第四十六章 鼠禍
「的確，我剛才也察覺到這裡的陰氣太重，沒想到居然是九陰養屍地。」
李冉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拿起手中的龜甲，往裡面放了六枚古錢進去，頂在自己的額頭上，也不知道在嘴裡小聲地念著什麼，良久之後，這才睜開眼，從自己的褲袋裡掏出打火機，在龜甲上燒烤了起來。
龜甲被打火機燒的龜裂開來，焦黑焦黑的，上面的裂縫和圖案很古怪，雖然我是第一次看李冉這麼弄，但是，在那龜甲上出現的那些紋路，卻總是有著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輕輕的搖晃著龜甲，把裡面的幾枚古錢搖了出來。
那些古錢，在地上呈現出一種很奇怪的排列。
雖然並沒有見過那些排列，但是，我對於那些東西卻是有著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雙眼緊緊的盯著古錢看。
外公見我滿臉好奇，就告訴我，那是一種當年楚巫的算卦方式，以炙烤龜甲的方式來作為主卦，用來測算大方向，而以那些銅錢作為副卦，用來測算細節。
就在外公和我說話之間，李冉似乎已經弄懂了卦象，對著我們招了招手，把我和外公叫到了他的身邊。
「您說的沒錯，這裡的確是九陰養屍地，不止如此，這裡只怕還有一些其他奇怪的東西，所以，關於程敏的事情，我們必須要在日落之前解決，要不然，一旦讓其他的東西也出現，我們會很麻煩。」
聽他的意思，對於操控程敏的那個傢伙，他完全沒有任何的畏懼，反倒是對那些所謂奇怪的東西，他有著很大的忌憚。
「冉哥兒，想必你已經卜算出了那些東西所在的方位吧。」
外公看著李冉，滿臉凝重的問道。
李冉並沒有回答外公的問題，反而再度拿著那已經燒黑的龜甲站了起來，按照上面指針的方位，走到了坡上的一處所在，對著外公伸出了右手。
「道長，借你手中的桃木劍一用。」
外公把桃木劍遞給了他，李冉把劍拿在手中，重重的朝地面插了下去，一劍之下，地下突然湧出汩汩的黑水，其中帶著濃烈的血腥氣，中人慾嘔。
「這裡是陰泉的陰眼，我暫時用您的桃木劍制住，兩個時辰內，我們要去的地方，都不會有特別重的陰氣，一些陰邪的法術，對方也就沒有辦法施展。」
李冉說著，直接帶我和外公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排污門前，推開排污門，大步的走了進去。
排污門後面是長長的甬道，甬道很寬，足以讓人在其中直立行走，由於常年沒有人清理的關係，水泥製成的甬道上下長滿了青苔，走在上面滑的很，其中瀰漫著腐臭的氣息。
為了防止滑倒，外公一直跟隨在我的後面，小心翼翼的保護著我，前方的路越來越寬，走了大約五分鐘左右，我們終於來到了一座好像是城市管路下水道的地方。
在下水道的牆上，有著一個好像是儲物室一樣的隔間，上面有著一道鐵門，讓人感覺奇怪的是，那鐵門雖然鏽蝕斑斑，可是，用來掛鐵鎖的門栓，卻似乎才剛剛被人動過，上面的鎖，也被扔在了地下。
讓人感覺更加詭異的是，在那鐵門上，用炭筆在上面畫了一個好似靈牌一樣的方框，方框內寫著一些字體很奇怪的字。
在那靈牌的正下方，有著一隻大海碗，海碗裡面有著一些已經發霉的大米，堆成了墳包子一樣的三角形，米上面似乎是淋了什麼動物的血，早就已經乾涸，看上去紫黑紫黑的，在那些大米上面，更是散落著一些香灰，很明顯，那人是在米上插了香，用來祭拜門后的什麼東西。
在那大米的旁邊，有著一隻已經開始乾枯腐爛的大公雞，身上的毛都沒拔，看樣子，是被人在脖子上抹了一刀，淋在地上的一團鮮血已經變黑。
在米碗的另外一邊，是一些燒完的紙錢灰屑。
「就是這裡了。」
李冉看著鐵門，沉聲的對我和外公說著。
「茅山正統的祭屍儀式，看來我猜的果然不錯，和咱們對上的那個傢伙，與茅山陰派的那些臭道士脫不開關係。」
外公頗有些氣憤的握緊了拳頭。
「都這麼多年了，沒想到，這些傢伙居然還沒有被連根拔起，反而又有死灰復燃的跡象。」
「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認為邪惡能夠帶給他們足夠的利益，所以，那些邪法只要被人發明出來，就只會像是蒼蠅蚊子一樣，有這個世界一天，他們就永遠不會消失。」
李冉的聲音里滿是感慨，伸手便準備去推開那道巨大的鐵門。
我訕訕的躲在了外公的身後，生怕鐵門推開后，會在裡面看到些讓我晚上睡不著覺的恐怖畫面，甚至可能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從裡面撲出來。
「旭哥兒，用不著害怕，你只要記住，自古以來邪不勝正就夠了。」
李冉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低聲的對我勸慰著。
我點點頭，緊緊跟在外公的身後，拉著外公道袍的衣襟，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的四下查看著，直到確認進入其中沒有任何危險，這才加快了步伐。
鐵門的後面，是一座至少三進的儲藏室，從上到下都鋪設著密密麻麻的管網，能夠讓人通過的空間很小。
「看這裡的情況，應該是這些管網的總控制室，整條管網的中樞和開關閥門，都在這邊。」
外公恍然大悟的說了一句，抬手去清理粘在身上的青苔和雜物。
他的話音未落，我心中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無法言喻的危機感，這種危機感，便是來自於這密密麻麻的管網裡面，連忙拉住外公叫住了走在最前面的李冉。
吱吱的叫聲，無比突兀的在我們身邊響起，隨著聲音，無數的老鼠從裡面竄了出來，轉眼之間，就把我們團團包圍在了中間。
讓人感覺無比恐懼的是，這些老鼠全部都眼露凶光，雙眼血紅血紅的，似乎是不要命般的朝著我們沖了上來。
「該死的老鼠，都給貧道滾！」
外公怒吼著，手中的拂塵重重朝著前方一揮，四五隻撲過來的老鼠，立刻被他掃落在了地上。
看他的樣子，似乎並不想傷害這些老鼠的性命，手上的力道拿捏的很好。
那些被他掃落在地上的老鼠，似乎完全不知道恐懼與疼痛為何物，才剛被掃羅在地上，立刻便重整旗鼓，繼續對我們發起進攻。
「旭哥兒，跟在我的身後，拿著這個，千萬別讓那些老鼠近你的身。」
外公把在我身邊附近的老鼠都驅趕開，高聲的對我吩咐著，隨手跑給我一根半截的拖布柄。
李冉並沒有外公那麼斯文，隨手扯下玉骨摺扇的扇面，三下兩下將玉骨摺扇弄成了玉鞭，一鞭下去，至少有十幾隻老鼠被他抽成兩截。
「道長，用不著留手，這些老鼠都是被控制的，你不殺了它們，它們就會吸你身上的血。」
李冉一邊打，一邊對身旁的外公叫喊著。
「知道了，沒辦法，看來老道今天也只好大開殺戒了！」
眼見被自己用拂塵掃在地上的老鼠重新又站了起來，外公長嘆一聲，不再留力，每一次手中的拂塵掃出，面前都是血肉橫飛。
雖然兩人的功夫很好，可是，那些老鼠的數量實在是太多，無邊無際的擠滿了整個控制室。
外公和李冉始終不是鐵打的，不過一會的時間，他們便累了，一個不注意，外公的腿上被一隻手掌大小的老鼠咬了一口，鮮血迸濺。
外公緊咬牙關，一腳把那老鼠踢開，身體不自覺的停滯了一下。
就在這短短的停滯期，足有幾十隻老鼠便撲了上去，在他身上一通瘋狂的亂咬，外公倒在地上，忍不住慘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