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空手撕牆壁
「怎麼回事?」
蘇傾的目光飄啊飄,不知落在何處,他有些焦急,看著所有的出路都被堵住,氣道:「有事不能好好說嗎?非要擺那麼大架勢,難不成上位者都是像你這樣隨意草菅人命?」
玉枕砂放開繩索,「那是你身旁之人才會做的事。」
玉枕砂此話一落,一直沉默不語的景煦突然出聲:「副殿主似乎對草菅人命一事做的也不錯?」
蘇傾頭疼的望房梁,這幾人,動不動上升到生死鬥爭,是太不將生命當回事,還是有必勝的決心?
燕鯉看著面前的門,沉思了一會。
「這門,壞掉了。」
一語驚醒幾人,蘇傾更是比誰都急,道:「門壞了,還是機關壞了?」
燕鯉的手撫上門的紋路,一攏眉,「都壞掉了,年代久遠,難堪歲月沖刷的重任。」
蘇傾一時無言。
在繩索旁站立的玉枕砂也察覺到了危機感,卻是不顯在面上,他笑了一笑,淺淺道:「那今日誰都別走好了。」
蘇傾急了,嘴裡不知在說些什麼,因四周震動聲太大而很難聽清,燕鯉仰首望向屋樑,足尖一點,迅速竄到木樑之上!
「從上面出去。」景煦明顯也察覺到了這個機關設計的漏洞,攥著蘇傾的衣領便往上掠去,玉枕砂見此,靜靜的看著,須臾,上方突現一個鐵籠,將眾人籠罩在內!
燕鯉早有預料,只稍稍一移便躲開,景煦二人被困了個正著,見此,景煦不慌不忙的將蘇傾放下,對上燕鯉飄忽的視線,笑道:「記得第一謀士是燕小姐的親兄,那麼……親兄護的人,你也要殺么?」
蘇傾也看向燕鯉。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同樣的,他不想死。
正即兩人對望之際,西邊的牆壁突然轟塌!
蘇傾被驚得六神無主,一聽這動靜,以為是機關徹底啟動,連忙退後幾步,背靠上了鐵籠,從皮膚傳來陣陣酥麻,他驀地轉身,看見鐵籠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毒蠍——
燕鯉明顯也反應過來,又想起了去護國王府時鳳鈺房內那鐵籠上,也是這般的毒蠍,密不透風,令人毛骨悚然。
莫非是京城新流行的一種機關暗器,或者折磨人的方法?
但她來不及去想,因為機關已出現了漏洞。
那牆,塌了!
街道上的人本覺這茶館不太對勁,裡面源源不斷的聲響不曾停歇,待這茶館側面的牆壁倒塌后,無數瞠目結舌的表情呈現不斷,看著那掩於煙霧中的人,十指頎長,黑衣如松,似蓮。
空手撕牆壁這技能燕鯉從未用過,也從未看過,今日算是漲了見識。
這內力……
「殿主!」
燕鯉的思緒被打斷,聞聲後身子一側,避開鐵籠之中那人的襲擊,茶館早早就沒人了,因為玉枕砂已將茶館停業一日。
所以,未傷及無辜。
在鐵籠內還不安分的人,是該有多想除掉她?燕鯉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招惹過這個人,但光是凰殿殿主這個身份,就已經很招人恨之,也招人殺之。
隱隱約約之中,燕鯉看到了那人腰前的香囊。
那香囊是戲水鴛鴦的圖案,看樣子倒像是女子而制,燕鯉仔細看去,那綉法倒像是泉州蘇綉,極為精巧。
沈折枝轟塌牆壁后,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嘆了口氣。
「牆壁的質料太差。」
確定不是你的手太堅固?
燕鯉與玉枕砂一齊出了茶館,玉枕砂凝視茶館許久,道:「要毀了嗎?」
「不了,留在這吧,那人死不了。」
燕鯉負手而立,也不去看那煙塵瀰漫的茶館,風輕輕吹起她的烏髮,劃過面頰,有種奇異芬芳,有種說不出馥郁。
眸光,沉了一沉。
燕鯉沒看的是,在同一時刻,玉枕砂攥緊的手也緩緩鬆開。
「對了,那個春宮圖你是如何處理的?」燕鯉突然想到錯將春宮圖當成兵法的那日,玉枕砂將春宮圖撕了粉碎之後,她便不知發生了何事,將那東西留在茶館未免不好。
燕鯉下意識的蹙眉。
「交給他人打理了!」玉枕砂如是答道。
被當成空氣的沈折枝忽覺身圍有些冷,他靜靜的看著燕鯉無意識的抿唇,那粉嫩的唇瓣沾染上瑩潤,似是雪花飄遠,擾了塵埃。
手,不由自主的握了握,心裡有淺許的涼。
一時之間煩躁起來,眸色也愈來愈濃。
「金釵。」
燕鯉不客氣的伸出手,那手明顯與沈折枝的對比起來小了一號,燕鯉不自在的縮了縮衣袖,強調道:「金釵!」
沈折枝的眸色忽淺。
「燕姑娘是要去佛山?」
燕鯉:「……」忽覺沈折枝廢話變得多了起來。
沈折枝輕輕一笑,還未開口說什麼,一旁的玉枕砂已道:「金釵是女子之物,你一個男子,要它做什麼?」
這話里話外都在譏諷沈折枝太小家子氣,也太奇葩。
沈折枝睫羽動了動。
「轟——」
茶館里又傳來騷動,燕鯉看了過去,又斂去神色,「先離開這裡。」
茶館里已經不太平了。
或者說,燕國將會迎來更大的內亂。
這次的金釵仍然沒要到,燕鯉現在感覺到了從沈折枝手裡要回東西的難度,這人的心思太難猜,太難以捉摸,燕鯉反反覆復揣摩,也不知其意。
她那日從茶館離開后,便起身去佛山,再不走怕是會被左相所絆。
而沈折枝那時的言外之意也就是,帶他一起去佛山,到了佛山之後便歸還金釵。
且不說以沈折枝的能力無所謂親自去佛山,就算要去,也不需隨她一起才對,燕鯉百思不得其解,也就暫且放下思緒。
她倚靠在車廂內,面對著憑空多出的幾人,沉默了幾瞬,終於開口:「兵分兩路離開,枕砂,你與白曳一起走。」
「我與殿主在一起吧。」玉枕砂在燕鯉話語落後開口,他眉間緊鎖,「安知這人會不會對你出手?別忘了,你身體內的毒還未被解,沈折枝不可信……」
燕鯉抬眸看玉枕砂一眼,也不去糾正他話里的不對之處,又想起車廂外的沈折枝,心裡便忽隱急躁了幾分,又像是浪花拍岸,很快褪去。
她道:「這是命令。」
玉枕砂坐在車廂里許久,也沉默許久,他支著下巴,又把手放在小几上,眉目疏淺,半晌,起身,掀起車簾,走了下去。
燕鯉也是一嘆,看著他的背影逐步遠去,思緒飄遠起來,玉枕砂知道的太多,似乎……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