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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特邀同睡

  白綢綰的思緒飄到很遠,沉潛了光,似乎也跟著回到了孩提時代,最後,是零碎的腳步聲及眼中突現乾淨到了極致的軟底靴喚醒了她的清醒。


  「五小姐這是在?」燕鯉映入眼帘的便是這尷尬場面,她行至門邊,似是覺得不妥,並沒有進入,而是站在門檻下,那剔透的目光滑過跪著的陶姨娘,笑容愈發溫和,也淡了下去。


  陶姨娘見有人來,連忙起身站好,中途踉蹌了一下,四肢僵硬,而那表情比身體還要僵上幾分,皮肉緊繃。


  「特邀原公子一敘。」白綢綰微微掃眼,伸出手倒了杯茶,看向燕鯉,「請。」


  燕鯉看了看那茶,眸色濃郁,她不動,只是倚在門上,語氣也含了分悠然之味,溫存如水,「五小姐這是做什麼?原某可以認為這是變相投懷送抱,或者在勾引我么?」


  玉妖嬈,極品媚葯,這東西可不少見,在煙柳之地,青樓之中,別是一番助情聖葯。


  白綢綰將此媚葯遞給她,是特邀看戲,還是特邀同睡?


  這怕是有所不禮……


  燕鯉將思緒點清,疏而不漏,半晌又道:「還是說……」她轉了目光,有些難以啟齒,「五小姐在暗示我,重新開始?」


  白綢綰本來沒半分火氣的面上也被挑起幾分,不是她覺得此人有病,而是認為本就無常。


  就像她說的那樣,這事情也是明擺在這,陶姨娘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明,又何須多加揣測?


  想此,白綢綰道:「玉妖嬈乃花樓常品,非我之屬。」


  陶姨娘比此前更為尷尬,來了人,且是客人,被這麼一撞見,她日後面子裡子都不必再要了。


  白音必死無疑,這點誰都清楚,誰也無法救了她。


  陶姨娘突然有些絕望,被深深的無力所包圍,隱隱窒息。


  燕鯉也退後幾步,不願被牽扯進來。


  他人的家事,看見的太多,不好,知道的太多,不妙,牽扯的太多,不安。


  她也是想知道白綢綰到底有幾分幾兩,在處理宅事上,又是何種態度及手法?

  燕鯉想了一想,若是她,怕是不會用那麼多的時間,去殺一人,亦或者殺幾人。


  這樣算下來,太不划算,以她的性子,更樂於快刀斬亂麻,一殺了事,若是能達到兩全其美,不被人所知,那再好不過。


  但——再天衣無縫的計劃也會有破綻,只是因人不同、事不同、勢不同而有所差別。


  突然,門外匆匆走來一人,見門前有人擋著,便站在房外,望了房內有二人,低聲道:「小姐,三王爺又來了。」


  燕鯉聞言讓開道,笑容也愈發暖意,宜靜宜笑。


  三王爺能找上相府,就說明皇帝不願處理這事,他四處申冤不得,只能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回相府,殺兇手,為兒報仇,以祭亡魂。


  終究是一名失了清白的棄子,殺了就殺了,誰會留意?

  這般想著,燕鯉把目光留在一旁恍惚不定的陶姨娘身上,又支著下巴幾瞬,闔了眉端的輕諷。


  還是有一人的。


  白綢綰一聽,坐了半晌的身子動了。


  「走吧!也好看看我那爹,是怎麼處理此事的?」


  她走在前面,笑聲朗朗而疏,掠過與旁人迥然不同的期盼,像是夏風飄飄的來,卻是冷的,流水潺潺的流,卻是灼的。


  白綢綰一走,燕鯉也跟著去了,而這次卻不是打算看戲,而是尋一人。


  沈折枝。


  沈折枝這人,一向愛親力親為,上次在巷中觀摩三王爺與左相的罵街打鬥之舉,這次也未必不來看王爺一家來相府坐客的「盛觀」。


  上次見其人,被耽誤了事,以至於忘了索要金釵,這次她牢記於心,不容錯過。


  燕鯉想,既然沈折枝這麼喜看戲,不如去做個戲子,每天品著三杯兩盞淡酒,食著三菜一湯的清淡農味,與世隔絕,與權脫離,也好過現在這等風雨飄搖,左右危難。


  她想著,搖了頭。


  這何嘗不是在說她自己呢?

  雲捲雲不舒,水天齊色,近看一絕,慢慢的閉了眼,拋去雜念。


  無所謂棄存,無所謂對錯。


  陶姨娘傻傻的盯著窗外的景色,蝴蝶上下飛舞,蘭花搖曳,日光溫灼,清風徐來左右光度,濕也何者,景也幾何,別是一番天地,別是一番趣雅。


  在陶姨娘眼中,卻是涼意透骨。


  相府門前圍了不少人,伸頭探腦者有之,舉目四望者有之,大聲喧嘩者有之,竊竊私語者有之,站而不動者有之。


  白曳聞燕鯉許久不歸,有些焦急,又被一直在找燕鯉的右相哄的暈頭轉向,就這麼回到了相府。


  她看著相府門楣,唇邊澀然,右相不知其他,只知讓她來將燕鯉找回,好盡拉攏之意,卻不知她並非願來。


  這相府之內,污濁不堪。


  白曳最終還是拿出燕鯉交給她的令牌試之進府,一路垂頭而行,不言不語,往著燕鯉走前交待的路途前進。


  「若是我不在,定在五小姐房內。」


  不知多了多久,眼前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白曳走近后發現空無一人,她正好奇,望見一掩面婦人趴在桌上,低低泣聲傳來。


  白曳一時沒有認出是誰,試探著放輕了聲音道:「敢問五小姐身在何處?」


  她這麼唐突前來,直接問燕鯉之名怕是不合禮宜,婦人肩膀一僵抬起頭來,一張被胭脂抹紅的臉就這麼晃在她的眼前。


  調色盤也不比這妝容被抹花而錯亂的萬分之一。


  白曳忍住笑,「敢問五小姐在哪裡?」


  陶姨娘見眼前的妙齡少女那仿若止不住的笑,眼裡掠過暗色,微紅的雙眼斂了斂,繼而道:「五小姐說了,把這茶喝了,便可去拿梳妝鏡前第二木屜下的信,那是你家公子留給你的。」


  白曳覺得稀奇,回想燕鯉的脾性,本是不信,但看陶姨娘的面色無波,不像在騙她,半信半疑的端起那茶水,「這茶已經冷了,公子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待會三王爺來相府,怕是會與左相糾纏,而三王爺又是一善於用毒之人,這是白毒茶,喝了有助於抵抗藥性,以防不測。」陶姨娘道。


  白曳聽了覺得像那麼一回事,點點頭,閉氣將其一口飲盡,餘味淡淡的苦,有些澀,有些潮,味道不盡人意。


  白曳放下,心道解藥的味道,通常都是差強人意的。


  喝完,也放下警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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