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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百姓苦

  白綢綰語塞。


  這話說了和沒說是一樣的。


  但白綢綰也不能否認燕鯉說得不對,她覺得突然脖子有些酸痛,才意識到燕鯉一直倚於木樑而坐,她就這麼一直微仰著頭去對話。


  忙活動了下脖頸以緩衝僵硬,白綢綰聽到上方的人疑惑道:「五小姐這是在做什麼?是做什麼不為原某所知的特殊動作?」


  白綢綰似乎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她扭到脖子了。


  脖頸板正後,她不由得唇角一抖,什麼不為人知?

  白綢綰難免想歪,輕咳一聲,「頭不舒服而已。」


  「那為何頭不舒服需要觸摸脖頸呢?」燕鯉笑意淡淡,又透著恰到好處的疑惑,她的睫羽很長,翕動之間,投下一片片陰影,微微抬眼,便可目視那烏黑的雙眸,格外濯清。


  忿了燕鯉一眼,白綢綰道:「原公子若是下來就得知了。」


  燕鯉聞言果真下了橫樑,她衣角翩飛,行於地面上,只覺得隨風而起,格外縹緲,軟底靴落地無聲,接著,音出:「我代表右相府來與五小姐求得合作,如何?」


  白綢綰直視她半晌,只見其人麗於山水,書卷微濃,衣衫似丹青手繪畫而致,那露出的一小節手指,纖長而雪白。


  眸色一濃,白綢綰毫不猶豫的點頭,揚聲道:「今日合作,我白綢綰許,與原公子定,蒼天可鑒,日月可佑,天地合,萬物分,才敢與君斷,若有違,天可誅地可滅。」


  見此,燕鯉也道:「今日合作,我原憂吟許,與白姑娘定,蒼天可鑒,日月可佑,天地合,萬物分,才敢與君斷,若有違,天可誅地可滅。」


  兩人心照不宣,更是心知肚明這誓言不過是做做樣子,天若真誅,那輕諾寡信之人,豈不是該灰飛煙滅了?


  「望愉快。」燕鯉開口。


  「望愉快!」白綢綰和著,眉心微微一動,兩人並沒有什麼信任基礎,而她鬼使神差的答應,也是覺得這人即使不是原憂吟,也可與之深交。


  燕鯉向前一步,「不知五小姐知道多少,又有多少能夠告知原某呢?」


  白綢綰一凜,清楚燕鯉這是試探,她垂目,也學著燕鯉的姿勢坐下,執起茶,「關於相府所掌控的水行錢行數不勝數,商幫居多,通常以囤積居奇、特權牟利、牙行制度、高利貸等獲取錢財,逐步掌握了臨淄、江陵、壽春、番禺的貨物流通,基本上是控制燕國財政。」


  燕鯉點頭,「若是如此,左相府難怪這麼奢華。」


  重點是這個嗎?


  白綢綰為燕鯉的腦迴路而嘆息,她嚴肅的開口:「燕國的財政被左相所掌控,但麾下人員大多被沈折枝收買,使他在朝廷上心有餘而力不足。」


  燕鯉聞言來了興趣,她倒是好奇沈折枝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朝廷的大多數官員跟隨了左相這麼多年,又常年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怎會說投靠就投靠,棄了左相而站在沈折枝那邊?


  也就是說,現在的燕國,是左相在財政上獨大,沈折枝在朝廷上獨大。


  但,財政往往是最為重要的,真正比較起來,沈折枝怕是會落後一截。


  「不過據說……」白綢綰語氣一頓,透出幾分玩味,「左相的錢行被襲擊了,裡面的錢財被百姓搶奪一空。」


  燕鯉挑眉看她,示意繼續下去,白綢綰不疾不徐道:「臨淄此地官員常欺壓百姓,賦役沉重,土地常為地主所佔,百姓苦不堪言,早就在心裡不滿官員統治,見錢行出事,上去攪亂湖水並搶奪銀兩也不足為奇。」


  至於是何人襲擊,想必能有這個能力的,唯沈折枝一人。


  「自古國家昌盛,百姓苦,國家出戰,百姓苦,苦的都是百姓!」燕鯉感慨的搖搖頭。


  「這麼一說,原公子很憂國憂民?」白綢綰不信她的說辭,且不說原憂吟本人如何,憑著燕鯉給她的感覺,都不像個時時刻刻替國家百姓著想,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好人。


  燕鯉也執起茶,小抿一口,「自然不是,憂國憂民這種事,不是詩人的特權么?」她笑得親切和煦,而白綢綰卻沒感覺到半分溫度,她不禁收回視線,口中的茶水也泛了苦澀。


  「原公子可曾聽過《燕言序》?」


  聞言,燕鯉的手一顫,茶水幾乎是要傾覆而倒,瞬息過後又恢復原樣,彷彿剛才的不穩只是錯覺,她懶懶抬眼,「自是知道。」


  白綢綰抿唇,目光垂了下來,「《燕言序》的作者只是一名及笄少女,卻驚才艷艷,才華橫溢,滿腹經綸,她的見解、悟性,為我所欽佩,乃女中俊傑。」


  燕鯉聽著,也不插話。


  白綢綰繼續開口:「她寫下《燕言序》時,是在交戰之中,那時,裴國正與蘇國交戰,伏屍百萬,橫屍遍野,戰況極為慘烈,先後遭遇馬匹供應不足,將軍帶兵反叛,乾糧用盡……作為一個軍師,她卻衝鋒在前,無所畏懼,最後首當其衝,受了重傷,為重振士氣,寫下這《燕言序》。」


  「可是最後,蘇軍依舊敗了,可對?」燕鯉的聲音也是微不可聞。


  「的確如此。」白綢綰嘆了口氣,遺憾連連,「但我聽聞,那女子死後,隨即有一波軍隊踏平裴國的三萬鐵騎,直搗裴國皇宮,導致裴國元氣大傷,被蘇國趁虛而入,從此,裴國落敗,成為蘇國的附屬地。」


  燕鯉前所未聞這消息,她的目光滑過白綢綰的面容,看似不像說假,便是道:「軍隊?」


  「到現在也沒查出來的軍隊。」白綢綰也是覺得蹊蹺,「那軍隊出現的詭異,消失的也甚是奇怪,若不是形勢逆轉,裴國大敗,大概不會有人記得那支來無影去無蹤的軍隊。」


  燕鯉支著下巴,「許是蘇國中人養的軍隊,就等著力挽狂瀾扭轉乾坤而邀功。」


  「照你這般說法,也到說得過去。」白綢綰的眉宇舒展開來,雖是言之有理,但卻勉強,蘇國若真的提前就準備了那最後出現的軍隊,就應該及時出現才對,而不是在基本上全軍覆沒后企圖「力挽狂瀾」,丟失民意。


  畢竟,那軍師很得百姓愛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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