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皇陵
「皇陵?」燕鯉微微蹙了眉,抿唇。
褚塵會這樣做,也是以防萬一,將佛經撕成兩半,各藏其處。
褚塵又咳嗽幾聲,氣息奄奄而不穩,已無法開口,燕鯉見此,走進,手中白光緩緩亮起,均勻的落在褚塵浸濕鮮血的衣衫上,泛著柔和,透著潤澤,他已閉了眼,自是不知燕鯉的動作。
半晌之後,燕鯉唇色發白,明顯已經支透精神力,她眯了眼,收回手,總算救得一命,放鬆下來,感覺到了來自背後的冷汗,黏在身上,令人十分不適。
燕鯉看了看褚塵,將其扶起,以內力托住,兩人向前走去,燕鯉比褚塵矮了一個頭不止,兩人相差歲數大概有八個春秋,身高差距大也不足為奇。
晃晃悠悠來到綰樓附近的一家客棧,燕鯉看到綰樓邊圍了不少人。
「把銀子交出來!」
「以丞相之女來欺壓百姓,做偽劣之物,將酒中摻水,欺人太甚!」
「還我銀子……」
綰樓前吵吵鬧鬧,無非是來討個公道的,已有人去了趟官府,二樓的白綢綰冷眼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分外可笑。
為了銀子來誣陷人,此乃小人之為。
她抿唇,吩咐了旁邊的小丫鬟幾句,自己走到榻上閉目養神。
無論如何,綰樓都只會往前發展,而不是停滯不前。
燕鯉僅僅是看了一眼那邊的動靜,便不再關注,進了門之後卻被掌柜攔住。【零↑九△小↓說△網】
掌柜驚疑未定的看著褚塵身上的血液,有些已經凝固,有些還在流淌,滴滴答答,幾乎被血河染過。
「這位客人怕是有性命之憂,客官可以先去醫館請求救濟。」掌柜擦擦額頭的汗,這位客人傷得這般重,想必是遭人追殺,身上危險重重。若是讓兩人進來,牽扯到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得償失了。
燕鯉嘆了口氣,「掌柜的,實不相瞞,我已找大夫,可他們不願放過他……」燕鯉眼中流露出無奈,更多的是隱藏著的憂意,掌柜聞言,大概也是明白了燕鯉的難處,嘆了口氣,「姑娘,隨老夫來吧,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吩咐我,我一把老骨頭,已經活夠了,多助他人,算是積德。」
燕鯉點頭,扶著褚塵上樓。
「只是你們道不同,怕是很難相挽,唉!老夫目淺,也是一負心之人,無法告知什麼,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掌柜搖搖頭,收拾好房間后,走了下去。
燕鯉見他走遠,將褚塵扶在椅上,她也知道掌柜腦補了什麼,這正是她想要的,混淆視聽的話,模稜兩可,才有讓人揣摩的機會。
褚塵身上傷太多,很難不引人懷疑,若是成了拚死也要與心悅之人私奔而被打傷,企圖破了這世俗屏障,一對痴男怨女相走,也不奇怪了。
燕鯉揉了揉太陽穴,對於褚塵的傷,有些棘手。
她必須去找葯,但千醉樓離這裡不近,這麼一個來回,說不定褚塵就會出什麼岔子。
茶館給鳳鈺準備葯浴時還有些沒用上的藥材,倒是可以拿來一用,只是不知那些藥材是否還在。
燕鯉嘆了口氣,渡了些內力給他,轉身離去。
茶館離此地只有一條街的距離,待燕鯉去到時,已是黃昏,出奇的是,茶館的門關的嚴嚴實實,平日不到夜禁不打烊的茶館此刻荒涼無煙,只有牌匾在無聲招展。
燕鯉看了又看,最後打算破窗而入。
茶館的窗戶由雙層而制,竹枝為架,燕鯉時時刻刻觀察著來往巡邏的官府衙役,又在不發出聲響的情況下隱匿身形且劃開窗戶,舉步有些艱難,將目光一轉,待衙役離開,她直接破了這窗,而入。
「啪嗒。」
四周安靜至極,回蕩著腳底落在地面,不輕不重的聲響,燕鯉站在的地方是二樓廚房,抬腳走去,上了三樓。
三樓仍然是安靜無比,燕鯉按照記憶往西邊走去,軟底靴摩擦在地面上,輕如鴻毛。
突然,她驀地轉身!
那在屋頂懸樑處坐了個人,此時正與她含笑對望。
「何事?」
「無事就不能來?」
話不投機半句多,燕鯉懶得廢話,手心處熱力涌動。她也無心關注沈折枝為何能看出這易容,因,這情況讓她始料未及。
「我此番前來並不是為了爭鬥。」
他足尖一動,身影飄飄然落下,長發劃過空氣,玉容淺淡,「把褚塵交與我,否然,雙亡。」
燕鯉笑了一笑,「雙亡?」
她目光變冷,指尖也泛著涼,像是聽了什麼笑話般,一瞥,「殺了他,你今日別想走出這裡,殺了我,你今日活不到子時。」
沈折枝悠悠的嘆了口氣,「沈某之言,姑娘似乎不懂。」他說著,頓了一頓,補充道:「雙亡,非死亡,而是逃跑之意,燕小姐的命沈某收不了,也不會收,只是那位司大人,怕是岌岌可危,身不由己。」
對於沈折枝的前半句話,燕鯉心中只飄過一個念頭,睜著眼睛說瞎話。
她冷笑,也是笑了,卻無溫度,眉目一闔,不打算反駁,而是迎了上去。
兩人打鬥必會引來衙役,損害茶館,沈折枝如此小心謹慎之人,定不會冒風險與她糾纏。
果不其然,沈折枝未接招,而是避開而來,手一翻,拿出一樣東西。
「燕姑娘對這個很是感興趣?」
燕鯉連忙停住腳步,瞳孔深了深,她緊緊盯著那枚金釵,頸下冰涼的觸感已消失,她回想著,一時之間不知道沈折枝是怎麼拿到的。
「其紋細緻,其制典古,其料晦澀,成鳳釵,為上尊。」沈折枝娓娓道來,語氣潺潺,他眸一抬,眉間紋路似是與那金釵同出一轍。
燕鯉隱隱作想,「我倒看你面色發白,眉間發青,印堂發黑,嘴唇發紫,此為不祥之兆,為怒,為凶。」
沈折枝將金釵握緊,「皇陵。」
見沈折枝不願糾結這個話題,燕鯉也不作廢話,轉而道:「你跟蹤我?」
「我不親自動身。」
燕鯉一凜,有人跟蹤,她居然沒發現。
從石陣到茶館,沈折枝到底知道了多少,知曉了幾分。
「好。」
沉默幾許,燕鯉還是答應了下來。
所謂拖延,所謂爭奪,所謂佛經。
能者為師,能者奪之,繞來繞去,無非一個褚塵,一個帶路人。
燕鯉知道沈折枝不會立刻把金釵歸還,也不去奪,只是進了包廂,拿出藥材后,去給褚塵療傷。
把褚塵放好,燕鯉發現他的心跳已經很微弱,幾乎漸無,燕鯉自覺他的情況不妙,伸手去解那破碎不堪的衣裳。
「你站著,我來吧。」這時,沈折枝走了過來,長指一動,一股柔和的內力推移,將燕鯉的手推過,撲了個空。
她退後幾步,也不怒,只是笑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