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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庶子

  時間彷彿被靜止,燕鯉腳步一轉,堪堪避開這一道攻擊,卻不料此攻擊是虛招,空有氣勢而無氣力,後面那擲來的長劍才是撥萬斤,挑千重。


  千鈞一髮之時,一人衣袖翩飛,發飄揚,用一根竹筷擊去,使長劍偏離軌道,後方的人群哄的一聲逃散,那長劍直直插入牆壁,顫了幾分才停下。


  燕鯉拂開擋住視線的衣袖,抬眸一看,來人果真是一直在後方跟著她的司嶺。


  司嶺的表情十分不好看,陰似水,沉如墨,他指尖一動,內力涌動,似乎還想動手。


  燕鯉輕輕搖了頭。


  那飛出長劍的包廂緩緩打開,裡面走出一黑檀木簪束起的男子,青衣裹身,行動緩慢,麥酒般如穗漾著,秀氣的面容上全無表情,站在那裡輕輕的掃了眼司嶺,也不去看那自稱世子的人,而是道:「閣下這是要在此鬧事么?」


  司嶺面目僵硬,看清來人,倒是收斂了幾分殺氣,表情有些掛不住,「我並沒有先動手。」


  燕鯉的目光跟隨著那人一直未變,須臾,她突然笑道:「原公子,好久不見。」


  那人並沒有去看不遠處的燕鯉,而是看向那插入牆壁的長劍,細細凝神,「這把劍是由神木匠所制,耗時三月,廢金千兩,燕公子打算如何賠償?」


  燕鯉聞言挑了眉笑,「送你一把,算是回禮。」


  原憂吟那日的針,還在她身上,一直沒動用過。


  聞言,原憂吟不語,直下樓閣,從三樓落下,衣袂在空中形成種種弧線,「原某不過一無名小卒,實在不敢讓燕公子如此大費周章,苦費心力,下次若是想得知關於原某的事,直說便是。」


  燕鯉暗中調查過他,也曾懷疑原憂吟是否是蘇皇派來的內奸,雖然未找到證據,但疑心一直未褪,沒想到原憂吟對於此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待原憂吟走後,四處才開始議論起來,紛紛攘攘。


  「方才那人,是原府的那個庶子原憂吟?」


  「什麼庶子?應該叫大少爺,一個庶子幾乎掌握了整個右相府,隻手遮天,不將京城之人放在眼裡,態度惡劣而不知,手段狠辣,對其親生妹妹下手,且公然違抗聖旨,不把皇家威嚴放於眼中,實在是亂臣賊子!」人群中有人嘲諷的接道。


  「燕氏出了第一謀士,原府是不是也想來個第一庶子?」


  此話一出,四周便安靜了許,燕氏是個禁忌,他們並不想被牽扯到,同樣也不想提出。


  「朝綱不顧,違抗聖旨?」燕鯉將一些議論之聲聽得清楚,便是皺眉,原憂吟是名醫師,按理說應沒有如此大的戾氣,這般的名聲,平時應該是被彈劾的最多的,又如何能夠世襲接任右相的位置,在這個時代,幾乎可以稱得上罔顧人倫。


  原憂吟藏的太深,竟是騙過了她,看那角度、力度,很明顯,原憂吟是習武之人,且內力不低。


  燕鯉眯了眼,她不會聽信於傳言,也不會完全不借鑒,原憂吟畢竟是為何事而留在護國王府,怕也只有鳳鈺和他本身知道。


  司嶺冷冷的看了眼被無視掉的那個名不見經傳的世子,又垂首,恭敬道:「回少爺,原憂吟此人不好招惹,一旦招惹,他必定傾巢而出,堵上所有。」


  這樣的人,的確不好對付。


  「那包廂里的女子是他用來聯姻的未婚妻,今日被這麼多人撞見姦情,原憂吟的面子落盡,必會成為笑柄,會對殿主出手也是不足為奇。」


  燕鯉笑了笑,「倒是我不該開門了。」


  該於做事,就得承擔。白綢綰今日之事被撞見也非偶然,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司嶺搖了搖頭,「原憂吟今日來這裡怕也是為了退婚一事,被少爺這麼一打亂,反而推波助瀾,那攻擊也只是用了六成力道。並沒有想重傷少爺。」


  「被打中,受傷是十之八九了。」燕鯉補充道:「你與他是熟識?」


  「是。」司嶺回答的很乾脆,他說了那麼多話,燕鯉能查出端倪是常事,看不出來才為怪異。


  燕鯉自覺得無事,正要走,卻被人喊住。


  「給本世子停下!」


  那男子推開白綢綰,面色酡紅,十分不好看,拔了牆上的劍,指向燕鯉,眉目間還帶著醉意,「本世子的人,你也敢暗算?」


  「我並無時間來這裡捉姦,自然也無時間暗算他人。」燕鯉淡淡道。


  她今日來得目的不是抓姦,而是找白綢綰這人。


  「而且,你侮辱了世子這個稱號。」


  一提起世子一詞,首先想的是必定是鳳世子這般玲瓏剔透之人。


  男子醉后失言,之後又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白綢綰忍無可忍,將其打昏,披上外袍后,不冷不熱的開口:「不知燕公子找我有何事?」


  燕鯉無事是不會來這裡的。做事一向有目的,這是謀士的本質。


  白綢綰攥緊了衣袖,偏偏卻不能動手,還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這裡的人不多,若是能封口,就不會有人知道此事了。


  若是不行,就讓這些人永遠也開不了口。


  白綢綰想著,被一陣雜亂打亂思緒。


  「老爺,我看到五小姐往這邊走的……」一陣腳步聲步來,一位美貌的婦人先走進來,看到那麼多人後,腳步一頓,「這是怎麼了?我們五小姐一日未歸,諸位是否見過她?」


  這婦人風韻猶存,面上無邪,目光清澈無垢,似乎真的是一個沒有架子的夫人,她慢慢轉了目光,在看到白綢綰時,一喜,「五小姐!」


  婦人上前幾步,作勢想上去,白綢綰面色一冷,「你來幹什麼?」她心底隱隱有不好的預感,風吹來,微涼,手指本能的裹緊衣袍。


  經過今日的一事,不僅敗壞了她辛辛苦苦維持的名聲,且被人所唾棄,若是那人沒說她是他未婚妻還好,這一失言,更是讓她百口莫辯。


  「你說你母親來幹什麼?看看你做的好事!」


  這時,一身朝服還未換的左相匆匆走來,一甩袖,滿是怒容,「你昨日一晝未歸,滿身酒氣,與他人一道行走,荒唐至極,今日又出了這等事,右相府便派了休書來,未婚先休,簡直是丟盡了相府的臉面!」


  左相怒極,將休書扔在地上,那休書驚起塵土,紛紛揚揚,也讓白綢綰徹底驚醒。


  事情,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燕鯉也是眸色一寒,沒想到自己也被算計其中。


  今日的這齣戲,牽扯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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