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偷窺
她在腦海里搜索著關於鳳鈺的相關資料。鳳鈺,鳳世子,乃鳳王唯一的孩子,嫡出,鳳王視其為心頭肉。
鳳鈺從小就展現出非凡的學習天賦,被譽為神童,一歲能言,三歲舉筆,七歲能詩,十歲能文,驚才艷艷,才華橫溢,可惜天生是一副病秧子,無法習武,不然讓他帶兵打仗,或許能成為一代天驕,亦或者,王府還會再出一代權相。
鳳鈺,在凰殿所掌握的消息中,他並不是一個簡單的病秧子,心機深沉,一直在想辦法扭轉護國王府的局勢,結識了很多江湖人士,對五行八卦之術也略有研究。
燕鯉眼眸一閃,對於這個韜光養晦養精蓄銳的病秧子沒什麼感覺。
他所做的一切她都能理解,換做她是鳳世子,也會竭力扭轉護國王府的局勢,絕不讓護國王府被滿門抄斬。
甚至,她可能會劍走偏鋒,直接篡位奪權!
至於這位鳳世子是否有篡位之心,尚且不知。
流水聲很小,燕鯉是習武之人,聽得一清二楚,鳳世子可能早已察覺到了有人闖入,卻沒有反應,是毒發了呢,還是太過自信?
她悄無聲息的來到一處,然後腳步頓住,看了看前方的石板,暗中對這個鳳世子讚歎了許,居然還在石板上塗了一層油,若是她沒注意,說不定一腳踩空,直接露相。
用內力懸空?太過消耗內力,不划算。
燕鯉心裡規劃著,由於眼力極好,所以她便看到了前方溫泉中移動的身影。
身上披著一層透明薄紗,長發撩起,很細緻的被修長的手指一縷縷滑下,以指為梳,黑白相配,濃重誘惑,甚是惹眼。
隱隱可見白皙到蒼白的皮膚,如女兒家一般,細膩,柔和,下頜微微抬著,揚起優美的弧線,身形略消瘦,好似一碰既碎。
明亮的水珠順著墨發輕輕垂落,滴答一聲掩入水中,融為一體,修長的身體若隱若現,帶了一種致命的美。
燕鯉正要去看他的臉,卻是依稀間看見此人的唇瓣微動。
「三、二、一。」
細胞徒然警惕起來,燕鯉正要有所動作,驀地從空中落下一道鐵籠,將她罩了個嚴嚴實實。
「不要碰那鐵籠,會受傷的。」輕聲細語像是在情人耳邊低喃,有一種纏綿細緻的味道,入耳,酥麻。
燕鯉被罩住,撐著腦袋也不著急。
這房間里處處都是機關,看來這廝不是對機關研究如痴如醉,就是一神經質。
她也看出了鐵籠的奧妙,其實也沒什麼奧妙,就是上面爬滿了毒蠍,而且那蠍子要掉不掉,看樣子很是令人膽戰心驚。
一百年過後,這些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變態。
與此同時,本來站在外面等候的蘇得瑾也進來了,看到了被鐵籠困住的燕鯉,第一反應不是擔心她有事,而且擔心這小公子發飆的話誰能承受的住。
一瞬間,那長發男子就從水中顯身,穿好衣服,款款而出。
蘇得瑾看到此人,暗嘆果然是鳳世子,風姿卓越,陌上人如玉。
鳳鈺只隨便套了件衣衫在身,衣衫單薄貼身,那漂亮過份的鎖骨暴露在空氣中,似是誘惑的清涼冷疏,燕鯉歪著腦袋一動不動,半晌,指了指面前的毒蠍,「這些小東西還傷不了我。」
「抱歉,我要的不是傷,而是血。」鳳鈺一笑,有春暖花開之意,只是那面色過於蒼白,讓人忍不住心疼這般的男子,為何要遭受這種痛苦。
他似乎沒有放人的打算,「剛才,你都看見了什麼?」
「該看見的都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也看見了。」
燕鯉冷冷一笑,有些不耐煩,吹了吹自己的手指,微移身子,不讓那噁心的毒蠍碰到自己。
蘇得瑾微微皺眉,「是我帶她進來的,還請鳳世子放人,燕小公子只是好奇,來試探一番,並沒有做出出格之事。」
「想要毀了我的梅花林,又私自破去我的陣法,這叫沒做出出格之事?」
鳳鈺眸色一寒,輕咳幾聲,有些弱不禁風。
「我還偷窺過你沐浴,別忘了。」燕鯉提醒道,語氣有些漫不經心。氣氛變得更加冷凝起來,那不遠處的水面甚至開始溫度下降。
燕鯉並不是有意要偷窺,不過,今日一見,鳳鈺的確如同傳聞中的身中奇毒,根骨羸弱,身體極為不好。
蘇得瑾聞言無奈扶額,燕鯉這叫沒事找事,只不過他現今摸不清燕鯉的性格,只能被牽著鼻子走。
她看了看周圍的毒蠍,皺眉,剛要毀去這群難看的傢伙,誰知那鐵籠倏忽升了起來,沒了毒蠍的遮掩,她的面容也暴露在外。
一襲簡單紅衣,白的襟,紅的袖,白底紅邊為鑲,頸下用一精緻金釵束好,固定住,一絲不苟。眉眼十分精緻稚嫩,春秋處於十四左右,長發垂落,掩半面去,若隱若現,顯得她的皮膚異常白皙細嫩。
無法言說,這是怎樣的一種美,只覺得像是晴朗之空上飄揚的雪雲,珍珠下玉生煙的虛幻,膚白似雪,袂長若柳,曳動闌珊。
精緻小公子盤腿坐在地上,細長的手指拂動著袖口,抬眸看了兩人一眼,朝蘇得瑾伸出手。
那小巧細白的手格外好看,纖修,蘇得瑾一愣,看向燕鯉。
「扶我起來,腳麻了。」
「……」
蘇得瑾也只是愣了一瞬,便動作輕柔的扶她起來,燕鯉沒他高,便借力拽著他的手腕起身,「我這幅身子骨遲早被你害慘。」
這語氣略帶埋怨,蘇得瑾心中一動,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做好本分的事,不動。
她附在蘇得瑾的身邊低聲說道:「蘇得瑾,若你登上皇位,可以直接殺了他。」
蘇得瑾:「……」
話說在別人面前咒他自己這樣真的好嗎?
鳳鈺眼眸眯起,不去管這兩人,也息了殺意,衣袖輕拂,抬腳離去。
他沒必要跟一個十四歲的小孩計較。
只是,這個小孩來此怕是目的重重。
鳳鈺對於這兩人不請自來的人選擇了無視,走過院子,看到了完好如初的梅花林,隱隱鬆了口氣。
「看來鳳世子對你印象不好。」蘇得瑾笑了笑,也看到了鳳鈺的態度,似乎對那梅花林十分在乎,而燕鯉則是哪痛踩哪,鳳鈺會對她有好感那就奇了。
「他對我印象再不好,也得忍著。」燕鯉放開蘇得瑾的手,聲音變冷,眸光微閃,說出的話依舊毫不客氣。
現在的她還不想讓鳳鈺知道她是凰殿殿主,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安知這鳳鈺是不是被凰殿之人追殺過,讓他生起殺心就不好辦事,所以,不能輕舉妄動。
蘇得瑾知道這小祖宗陰晴不定,也沒找虐開口,只是笑笑,水藍衣袍一晃,如水利萬物而不爭。
「蘇得瑾,你站在那幹什麼?」
見蘇得瑾沒跟上來,燕鯉回頭,微蹙了一下眉。
蘇得瑾微勾唇,與燕鯉一同出去。
鳳鈺正在小橋邊,視線一直盯著水下歡暢的魚兒,撐著一把好看的紙傘,目光有些悠遠,他站著,本身就是一副畫,水墨色丹青。
「鈺美人,在這裡欣賞風景么?」
紅色衣衫飄飛,燕鯉走到小橋邊,看向水下的紅色鯉魚,偏頭,這水裡的魚怎麼這麼肥?
就在燕鯉想著這魚是紅燒好還是清蒸的時候,如景一般的鳳鈺開口了。
「知道這魚為何如此之大?」
美人的聲音,似清風蕭瑟之處。
「因為這魚是吃人肉長大的,每當有人闖入梅花林,屍體都會被扔入池塘中,久而久之,這魚,只吃肉。」
如此煞風景的話,涼颼颼的,燕鯉暗嘆人不可貌相,看樣子鳳鈺這廝稱得上兇殘,而且還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句話,和他比起來,自己果真是修身養性,常救死扶傷,心懷慈悲,可懸壺濟世,救濟滄海。
對她來說,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鳳鈺要是能傷到她,那也是她自願的,除此之外,沒人能夠傷到她。
普通的十四歲少年若是聽到這話,或許被嚇得魂不守舍,但對於燕鯉來說,這話說沒說幾乎沒什麼差別。
「鈺美人覺得自己身體如何了?」燕鯉覺得陽光刺眼,退後幾步,便是聽到一道隱含殺機的聲音:「不準離我太近,三尺之內,死。」
都有潔癖?鬼才信!
這廝比沈折枝還要高貴冷清,難不成是有難言之隱?
她不動,心底冷笑著,頭上突然多出一把紅色的傘,抬頭,看到蘇得瑾禮貌的笑了笑,將傘遞給她,「燕公子皮膚嫩,莫要被灼傷了。」
「多謝了,大皇子很善解人意。」燕鯉沒有去接,蘇得瑾聽到她說這話,背脊一涼,燕鯉一向喊他名字,現在卻願意以禮相待……莫非心情不好?
燕鯉不接,他也沒有拿開,而是安安靜靜的撐著傘,幾乎是罩著燕鯉的,一旁的鳳鈺看到蘇得瑾似乎很是寵溺縱容此人,也沒有去說什麼,只是看了兩人一眼,轉頭就走。
似乎多了兩人,空氣都是骯髒的一般。
「鳳鈺,你若是出了這門,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人替你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