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修復與修行

  北軼每天都端坐在地上，右手捏個劍訣，獃獃的看著天，陳玄裳和北軼都說這是在重鑄仙源之心，甄帥卻覺得這是兩個人為了偷懶不去找食物，光讓自己幹活找的借口。


  而且他們兩個保持著坐姿也不說一句話、只獃獃看天的行為習慣讓甄帥非常煩躁，自己以前也是個喜歡逍遙自在甚至可以說慵懶的人，怎麼現在就閑不住呢，沒事就想蹦蹦跳跳，揮舞下刀劍，找幾個落單的畸形肉塊一刀刀剁成肉泥。


  「肉塊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大了！」


  「嗯，再這麼下去，我們恐怕就無法避免的要和血魔大軍正面衝突了。」


  「到底這結界是誰布下的，無論怎麼走我們都只能到影月村，血魔的肉塊無論去哪終究也要來到我們面前。」北軼依然看著天，眼神中嚮往與畏懼皆有。


  「猴子！巡邏半徑再擴大一些，我快要成功了，別讓肉塊來攪局！」


  「叫大師兄!二師弟！」甄帥憤憤的又向外跑去，找到幾個肉塊后，亂刀剁成肉泥。


  「這傢伙雖然仙術上還不如一個鍊氣期的人類，但體術上還是有些造詣的。」北軼微笑著道。


  「他要是恢復自己原本的記憶，恐怕也不會這麼閑散了吧。」


  「我們都已經失去記憶了嗎？就連我現有的記憶也已經被篡改了嗎？我到底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我的內心是空蕩的，我一定忘記了很多很重要的人和事。」


  陳玄裳不再說話，她不敢哪怕點頭或是搖頭，那日的苦痛，她已無法再承受第二次。


  「在這裡已經兩個月了，你的仙源之心接受的都是被血魔污染的仙氣，雖然這種污濁仙氣依然能修補仙源之心，但對於純仙體質的你來說，這種仙氣也是一種毒藥啊，萬一……」


  「不是還有你能凈化血魔的魔氣嘛。」北軼的右手輕輕握住陳玄裳的手，感受著一股精純的類似仙氣的法力導入經脈，將體內那飛速想要逃逸的魔氣吞噬。


  「嗶！流氓！鬆手！」甄帥兜了一圈回來時，正看到北軼拉著陳玄裳的手，看到甄帥回來，陳玄裳立刻抽回手，臉上掛上一抹紅潤。


  「我要說我們在驅除魔氣你信嗎？」


  「我體內也有魔氣，來，玄裳，給我也驅除一下吧。」


  甄帥說完就要去拉陳玄裳的手，北軼站起來擋在前面，瞪著甄帥的眼睛，甄帥毫不示弱，兩人相距5厘米就這麼眼對眼的瞪著，良久。


  「再瞪就瞪出基情了啊！」


  陳玄裳的臉更紅了。


  「來吧，北軼，到了我們切磋的時間了。」甄帥揚了揚手上沾滿血污的長刀挑釁的道。


  北軼抽出腰間的戰刀微笑著道：「嗯，是的，為師來指點指點你。」


  「二師兄，我忘記告訴你了，在我們的神話傳說里，西行的二師兄是個調戲嫦娥被貶下凡間變成豬的神將。」


  「你敢再說一遍？」


  「哦，不是豬，是豬頭！」


  兩人的武器瞬間就乒乒乓乓的打在了一起，寂靜的平原上煙塵四起。


  「老子不用仙術都能秒你！」甄帥一邊打一邊道。


  「哼，老子不用仙氣護體讓你秒我試試？」


  「試試就試試！」


  「你有病啊！」


  北軼擋開攻向胯下的長刀怒道

  「你有葯啊！」


  「你吃多少！」


  「有多少吃多少！」


  「吃多少有多少！」


  兩人打的熱鬧，陳玄裳看的也興起，男人揮汗切磋的樣子有種獨特的魅力，任何女子看了都不由得心馳神往。


  嘭！

  一股較大的氣浪將兩人同時震開，這是勢均力敵的巨大力量相互交擊產生的反作用力，而兩人原本交匯的地方已經出現一個巨大的坑洞，可見兩個怪物的體術都已達到了遠超人類的境界。


  兩人大喘著粗氣癱坐在地上，兩個小時不依靠仙氣的肉搏已經是他們極限。


  「喂，你的什麼仙源之心怎麼樣了？」


  「差不多凝結出外殼了。」北軼摸了摸胸口，一股隱隱的刺痛讓他咬緊牙關。


  「那說說仙氣怎麼用吧。」


  「你的仙源之心你應該能感應到在哪個位置吧。」


  「嗯，在我心臟上吧，仙氣最後都集中在這裡了。」


  「嗯，每個種族的核心名稱都不一樣，中天界仙族的仙源之心，西天界眾神的神之本源與東天界魂靈領域，妖族的魂妖精魄，魔族的魔力晶核，鬼族的鬼種與鬼穴，基本都是一樣的功能，而且每個個體的核心所在位置都不一樣，但只要核心被擊破就算是天界的仙、神、魂都會立刻喪失戰鬥力，如果被徹底擊碎就會直接消失，不會有重生，更不會進輪迴，就像人類的心臟一樣重要，上次的事如果你們再偏幾毫米的話，我的仙源之心就會被徹底擊碎無法修復……」


  「這個我們已經說過抱歉了。」


  甄帥此前不知道仙源之心，更不知道仙源之心的重要性，更不說他根本不知道龍牙御刃會正好打在北軼的仙源之心上，他和陳玄裳的初衷是讓龍牙御刃穿過腹部不至於產生致命傷，雖然有這麼多不知道的借口，但他和陳玄裳商議后還是進行了一個正式的道歉。


  「沒什麼，我只是提醒你仙源之心的重要性，讓你知道自己和他人的弱點罷了，我已經接受了你們的道歉。」


  「仙源之心的作用是產生和存儲仙氣的核心，就像你說的什麼發動機，平時可以吸納仙氣儲存在仙源之心中，戰鬥時就可以抽取利用，這些是我上次講過的，我們再複習一下。」


  「嗯知道了，北老師，您繼續。」


  「仙術的原理就是仙氣在體內順著經絡、穴位按照一定的規律遊走，然後通過各種形式釋放出來用於攻擊、防禦和恢復生命機能，甚至可以不斷強化自身的各種能力，這也是上次講過的。」


  甄帥有點不耐煩的點點頭，北軼懂的確實很多，但每次都要把以前講過的內容再重複一遍，聽的次數多了也沒什麼吸引力了。


  「那麼如何驅動仙源之心和仙氣創造威力更強大的仙術就是仙族一直在研究的方向。」


  「………」


  「我作為一個統領十萬大軍的神將所學仙術自然威力巨大，且大多是應用於大型戰爭的，只是現在仙源之心重新凝結，沒有什麼好的丹藥輔助的話走到盡頭都未必能再施展了。」


  北軼說完眼中儘是絕望的神色，原本甄帥還會安慰幾句，但北軼對自己仙緣之心被破之事一直掛在嘴上，基本習慣了北軼碎碎念的甄帥自然就當沒聽到一般的不再安慰，而心中也基本確定了北軼多少有點小肚雞腸的缺點，暗下以後絕對不能得罪的決定。


  「也就是說你只會屬於戰略戰術型的仙術」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北軼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我了個嗶！這倆月你給我講半天，其實你根本不會單挑打架用的仙術對吧？」


  「我只會給軍團加攻擊、加祝福、加守護。」


  「我嗶！白叫你倆月老師，早說啊。」


  「慢著，我雖然不怎麼會攻擊仙術，但防禦仙術我是專家啊。」


  「嗶！磚家叫獸在我們那個時代是貶義詞！」


  「我就教你一個氣震術吧，關鍵時刻能保命！」


  「那快點啊！趕緊的啊！等不了啊！」


  「你把精力集中在仙源之心上！對，慢慢將仙氣從仙源之心裡抽出，進入經脈，通過詠春穴、菊花穴、任督二脈，走足三里、百會穴……」


  「停！」甄帥憤怒的站了起來：「老子不知道你說的那些穴位在哪裡！腫么辦？」


  北軼以一種看白痴的眼神望著甄帥，嘴巴張了張一個字沒吐出來，倆人大眼瞪小眼，整個世界陷入了莫名的沉寂。


  深夜、篝火旁

  「這傢伙居然不知道穴位在哪裡，這怎麼教？」


  「嗶！誰跟你們一樣專註穴位十萬年啊！我只是一個上過大學的學渣，我學的是計算機！還他媽考試沒及格過幾次！老子不是學霸，你們滿意了吧！」


  「那怎麼辦？」


  北軼和陳玄裳面面相覷。


  「這樣，你們把穴位和經脈的走向給我畫成示意圖，我自己慢慢研究。」


  「什麼叫示意圖？」


  「這樣！」


  甄帥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個人體，北軼看了看然後就在這個人體內畫了幾道線，點了幾個點。


  「靠，這不就明白了！」


  甄帥拿出找陳玄裳要來的小紅本和筆飛快的畫著什麼，然後雙眼放光的獨自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天早晨，北軼和陳玄裳醒來的時候，荒蕪的大地上此刻千瘡百孔，甄帥的身體孤單的矗立在無數大坑之中，高高的抬起頭享受著陽光的沐浴，嘴角的微笑是這幾百年來次數不多的發自肺腑的欣慰。


  「我他媽終於學會仙術了！」


  以甄帥為中心，一股若有若無的虛幻仙氣像膨脹的氣球一般迅速擴大，並將周圍的一切瘋狂的向四周擠壓，最終發出一聲爆鳴，氣震術結束的時候，地上又多了一個坑洞。而其全身的裸漏皮膚上，一片弧線複雜仿若無數漩渦堆疊的淡藍色符文陣圖隨之一閃即逝。


  就在北軼和陳玄裳極為吃驚的時候，甄帥體內的仙氣就像無盡的浪濤一般，一道道越來越大的氣震術連綿不絕的被釋放出來，空曠寂靜的荒野就像點燃了巨大而綿長的鞭炮，頓時熱鬧非凡


  「這傢伙真他媽不是人！」


  北軼吃驚的用甄帥的口吻讚歎道。


  「居然有這麼快的仙術釋放能力，還有這深不見底的法力儲量，原來我們怎麼就沒察覺！」


  「雖然氣震術本來不是什麼高階仙術，所需仙氣量極小，但他這個釋放速度基本上仙氣的消耗能夠媲美一次高階仙術了……這絕不是他法力儲量極為龐大，而是他吸納仙氣和釋放仙氣的速度都極為恐怖……放出多少就能吸多少嗎？這傢伙居然還是個妖族之身得道成仙又被摘除過一次仙源之心的半妖！怪不得這小子曾經大鬧天界！而且，就憑一個示意圖他摸索一個晚上就會使用氣震術！天資如此過人，這傢伙將來會非常可怕！」


  「哈哈哈哈，無限火力！全開！」


  甄帥此刻只是沉浸在真正學會仙術的喜悅當中，以及力量施展的強烈快感當中，他根本不知道半空之中嫪形的身形已經抖成了風中的樹葉

  「大人，叛仙甄帥展現出了深厚之極的法力，是否趁其實力未進前將之重新封印？」


  片刻之後，嫪形嘆了口氣，內心暗道：「這個威脅當真是我們可以繼續玩耍的嗎？現在我還有能力擊敗他，當他恢復了全部的神通，恐怕連你們都要畏懼三分吧！中天界不怕再混亂一次嗎？或者說，你們有辦法把他的能力局限於萬無一失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