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悔

  葉諒掙扎無果，被拉了上去。

  可是，她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她手上發力，在快上岸的時候把江儒一把推了下去。

  留給江儒的，是比以往都要冰冷的漠然。

  江儒又墜了下去，這一次，他再也沒有力氣能游上來。

  江儒看著離他遠去的葉諒，回憶起葉諒的一顰一笑。她身上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可是她的表情卻永遠那麼生動。被信任的人背叛欺騙的感覺一定不好受吧……當他看見她眼睛里更加冰冷的漠然的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她身上有那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他發現，此時在自己腦海深沉浮現出來的，不是別人，而是葉諒。可是，早在他知道葉諒就是染玥靈的時候，他就已經選擇和她一起死亡。

  他查不到葉諒，卻能查到於少銘，以及其他活人鬼魂。只要在生死簿上有名字，就能查到那人的過往。

  染玥靈是應該魂飛魄散的人，無論司還神君於少銘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該死的人依舊不應該留在世上。否則，到了最後只會帶來更大的災難。

  當有可能被冥王遷怒，葉諒還是選擇將他救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是完全信任他的。

  可是……他始終辜負了她對他的信任。

  哪怕他願意與她一同消散，哪怕他最後將她救了出去，在她將他一把推回忘川的時候，他就知道，她只會認為他是想跟她同歸於盡，最後是為了司戰神君不被她連累至死，才不得不上去救她的。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了。

  心，遠遠比魂魄還要疼。

  其實，在他因為疼痛而不由鬆開她的時候，他就已經後悔了。

  連他都懼怕的疼痛，又怎麼忍心讓她來承受？

  江儒消失在了忘川河的深處。

  梅應鈺頭上還戴著葉諒弄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的情況本來就不容樂觀，現在更加是命薄西山。

  葉諒也費力地站起來，兩個人就那麼擁抱著躺在地上也不合適。

  她將他抱了起來，然後向著彼岸花海走去。

  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十分困難。

  直到再也支撐不住，二人才摔倒在花海之中。

  此時，剛好是傍晚時分。

  「玥靈……」梅應鈺喃喃低語。

  葉諒疲倦地閉上眼睛，說道：「我不是染玥靈，我是葉諒。」

  梅應鈺細細撫摸葉諒的臉龐，說道：「你的左手手腕內側上有一顆痣，和她的一模一樣。」

  葉諒懶得爭辯，沒有搭理他。

  「玥靈……我愛你……」梅應鈺將頭埋在葉諒脖子旁邊，說道。

  葉諒看小說那會兒的興緻突然起來了，問道：「我想知道，那天晚上你說的『她也愛上了冷夜雲』的她是誰？和我那天看見的冰棺里的女子是不是同一個人？於你而言，我到底是我，還是別人的替身？」

  染玥靈沒有問出口的話，那就由她來問。

  梅應鈺輕笑一聲：「原來你在意的是這個。那是我姐姐……」

  「最初收留你，是因為你和我姐姐眉眼相似，後來……我是真的愛上了你……」梅應鈺用手指費力地細細描摹葉諒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