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江儒的過往

  葉諒站在了牢門前。

  「是你？」江儒微微詫異。

  葉諒讓鬼差打開牢門，說道：「出來吧。」

  江儒一急，搖頭說道：「這會連累到你！」

  白瀟跟著點頭：「對對對！」

  葉諒莞爾一笑：「冥王不打算懲罰你，他只是缺個台階下，要是我放走了你，冥王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江儒怔了怔神。

  「有什麼話，出來再說吧。」葉諒側開身體，伸手示意，說道。

  白瀟心想，冥王還需要葉諒救明昭公主，應該不會斤斤計較吧？

  江儒畢竟還是判官，也沒有人敢私自對他動刑，故而能毫無不便之處地站起來。

  「謝謝。」江儒低聲說道。

  「不客氣。」

  ……

  並肩走在街道上，氣氛微微有些凝滯。

  葉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不理智地把江儒放出來，明顯這種事就算沒有壞處，也不會有多餘的好處。而且這裡是小說的世界，是幻覺中的幻覺，這裡面的人也一樣應該是幻覺。

  「你……」

  「你……」

  葉諒和江儒同時開口。

  葉諒沉默片刻，見江儒不打算再說話，就說道：「你為什麼一心要救司戰神君？」

  江儒腳步頓了頓，陷入回憶，說道：「我生前是一個小仙，有一次是司戰神君救了我。」

  葉諒一愣。

  江儒絮絮叨叨地說道：「我原本是道士，在人間降妖除魔。我見過很多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有的人讓我心寒，也有的人能給我動力。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人——能給人產生對生命的渴望。」

  「當時我產生了心魔，我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我是為了那些和我一樣連自己存在的意義都找不到的人而存在嗎？」

  「我走火入魔了，又剛好要歷劫了，是司戰神君救下了我。他的存在，本來就是讓人能產生希望的。」

  「他是司戰神君，本來應該是殺神，應該是血腥和仇恨的化身。可是，他卻對我說：人存在的本身就是無價的，是無法用意義來衡量的。」

  「人存在就是存在了。每一個人的出生是母親用無法形容的代價換來的，每一個人的成長是很多很多人用很大的代價換來的，而所有人的存在，是這個世界用無盡的代價換來的。」

  「有接受代價的人，就要有付出代價的人。」

  「我問司戰神君，善惡是非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要堅守？司戰神君告訴我，人最初都是不分善惡是非的，是隨心所欲的。人之所以能區分善惡是非，是因為人在成長和判斷。人在做一件事的時候可以獲得好處，但是別人就會失去好處，另外一個人在做相同的事的時候也能獲得同樣的好處，你也就會失去好處。所謂善，就是願意放棄自己的好處讓別人獲得好處。所謂惡，就是不願意讓別人獲得合理的好處。不善不惡，就是本分。所謂是，就是大部分人願意通過這種方式獲得好處，也願意讓別人通過這種方式獲得好處。所謂非，就是大部分人寧願失去這種好處也不願意別人通過這種方式獲得這種好處。」

  「而最後，在善和是裡面也要區分，能讓人幸福快樂的，就是真正的善和是，只能增加痛苦的，就是假善和假是。」

  「司戰神君問我：你看你是寧願死亡也不要堅守善和是，還是寧願苦悶也要守護世上的美好？」

  「最後，我選擇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