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相約
葉言過去打了一聲招呼：「趙爺爺、趙軍，早啊。」
鶴髮童顏的趙爺爺也就是趙燁，他笑笑：「喲，小葉，這麼多天不見，你跑哪裡去了？」
葉言撓撓頭：「也沒有什麼，就去工作了唄。」
趙燁點點頭，細細打量了一下葉言，似意味深長的說：「不錯，身體結實了不少，眼睛都透著光了，你的心也發亮了吧。」
葉言不知道趙燁是什麼意思，只好點點頭：「那我到一邊鍛煉去了。」
「好，你去吧。」
葉言點點頭，走到一旁，把小黑球放在一邊的單杠上，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有節奏的呼氣吸氣。
他站定身子，沉下心來，講究一個心平氣和，腦中關於五禽戲的知識飛速掠過。五禽戲，顧名思義，模仿虎、鹿、熊、猿、鳥五中動物，舒活筋骨，強生健體。
其實要葉言來說，這只是在「返祖」而已，人類祖先在大荒之中生存，每日與野獸、天災較量，那磨鍊而出的強大技巧都封存在細胞核之中。所以人人都相信，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只在於我們如何喚醒這些力量。這也是眾多科學家研究的課題，他們一直在研究人類的極限，以及如何打開這扇門。
虎之威猛、鹿之安舒、熊之沉穩、猿之靈巧、鳥之輕捷。
這就是五禽戲的神韻所在，天知道古時候華佗的五禽戲到底是何種面貌，這也就留給後人遐想。
葉言就在一側，擺出各種奇怪的姿勢，時而猶如猛虎下山。或像熊踞山林，或是一頭麋鹿跪地。緊接著又倒掛在廣場上的鍛煉器材上，又像一隻靈猴。
他翻身落地，單腳一踏，似發出一聲尖嘯，振翅欲飛。
外人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動作，在葉言打起來卻絲毫不顯得讓人尷尬，反而有種奇特的神韻，一舉一動充滿了和諧。
「我擦，葉城主你這是什麼功夫？」
「66，葉城主會武術，神仙都擋不住。」
「這難道是五禽戲？」
「葉城主看來是在為以後的荒野直播做準備啊。」
……
打了兩套，葉言已經大汗淋漓了，簡簡單單的動作卻好似要榨乾他的體力。
五禽戲只需要偶爾打一下就可以了，以出汗為佳，葉言呼了一口濁氣，說：「沒錯，這就是五禽戲，不過我的更厲害就是了。你們猜的也沒錯，我是在為以後的直播打基礎，海島上的經歷讓我明白，如果不加強鍛煉，面對危險就只能束手就擒，什麼事也做不了。」
葉言拿著小黑球，正在和觀眾們互動，而一旁的趙燁卻早就雙眼發亮，一看到葉言停下來，迫不及待的湊上來。
葉言用毛巾擦了擦汗，抬頭一看，趙燁和趙軍爺倆正緊緊的看著他，目光熾熱，讓他背後一涼。
「葉言，你在幹嘛？」趙軍好奇的問。
葉言一笑說：「沒什麼，我就閑著沒事，開開直播。」
趙軍點點頭：「哦。」
趙燁咳了咳，他問：「小葉啊，你練的可是五禽戲？我怎看著有點似是而非啊。」
葉言點點頭：「是啊，五禽戲，我爺爺教的。」
趙燁點點頭，老一輩的人對於傳統的東西很是熱衷，在那個年代，可沒有這麼多跆拳道。年輕一輩的人已經很少會去學習傳統的武術了。
「哎呀，真好，現在的年輕人沒幾個肯學這些咯。」趙燁雖然很好奇葉言的健身之法，但他懂得規矩，不會多問。
葉言點點頭，體內氣血翻騰，似乎感覺力氣又大了一分，雖然很少，但積少成多嘛。
趙燁嘆了一口氣，說：「唉，現在的人對於我們傳統武術誤解很深啊，趙軍這小子，要不是我抓他回來練，他還不肯。老祖宗的東西，怎麼也不能在我們這一代就失傳了。」
葉言一怔，的確現在很多人對於傳統武術有誤解，以為世界上所有的功夫不過就是跆拳道那樣的，哪裡有這麼多門道可言。越繁華的都市，就越崇尚跆拳道一類，簡單快捷。
也經過許多都市、武俠小說的熏陶，認為中國傳統功夫都是一些誇大其詞，或者說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其實不然，華夏傳統武術並不是像那些都市小說中寫的那樣，分什麼先天后天，內力灌注，一拳下去開山碎石，宗師之力銳不可當，踏空而行什麼的。也並非是平常所看到的公園老公公打的太極那樣，慢吞吞的養生之道。
中國傳統武術，是一門博大精深的武術。
就葉言親身經歷來說，他的爺爺就是一個會武功的人，會貨真價實的氣功，不是那種小說中的內力，也不是那些號稱可以包治百病長生不死的氣功。
葉言就見過他爺爺，年過古稀，力氣卻比青年還要大，也曾經教過一些功夫。不過因為是當年抗日戰爭，曾爺爺才帶著一家避難，所以功夫只傳到了爺爺那一代，而父親那一代，因為很窮，沒幾個有心思學家裡的功夫，都在為生計奔波。
葉言的曾爺爺十分厲害。他曾祖父還在世的時候，好傢夥，八十好幾的人了，力氣連青壯年也比不上。
需要兩三個青年才能抬起的東西，他一個人就可以搞定。當時還住在一個小城中，那時候還是幾十年前，比較落後，家裡也很窮，種了一些田，糧食需要擔到另個小鎮一去，相隔十幾二十公里，曾祖父一個人就擔著幾百斤的東西走了一個來回。
而這之間的土匪無賴，平時蠻橫無理，專門搶劫錢財的一伙人都不敢招惹葉言的曾祖父，因為以前他們試過一次，結果一群人在曾祖父面前竟然走不過幾招，三下五除二就被打倒在地。
不過曾祖父一直都是和氣低調的人，反而還送了幾根土煙給這些人，葉言小時候還不理解，長大了就懂了，那是恩威並施。所以那一帶無論是土匪無賴還是其他百姓，都對曾祖父很敬重。那些十里八鄉的土匪，卻是不敢在劫姓葉的人家了。
……
葉言這一楞，想了許多，過了半響，他才晃晃頭：「現在國家不是對於這些傳統文化很重視了嗎？」
「現在的人都喜歡跆拳道東西華而不實的東西。」趙燁面露著老一輩的驕傲說，「豈知道這個世界上又有哪門武術可以比的上中華武術……唉，趙軍，你看著吧，不需要多久，你就要被小葉按在地上揍。」
趙軍苦笑：「我這不是跟著您練了嗎……」
葉言不禁一笑，這老爺子也是挺逗。
不置可否，中國傳統武術的確在沒落，因為很多武術都已經失傳了，現在所謂的傳統武術其實都是通過翻閱古籍推敲出來的，只注重招式是否符合。武術本就是為了戰鬥而生，結果到了現在也僅僅只是一味追求好看、正規，視為被保護的傳統文化對象。真正的武術，還需要到民間去找。
二來傳統武術需要幾年，十幾年的侵淫才能有所成就，現在的人哪有這麼多時間去學習啊。
趙燁搖搖頭，看了一眼葉言，眼中透露著讚許，有嘆了一口氣，道：「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有一口氣，點一盞燈，有燈就有人……我也老了，沒別的念想，就是不敢把師傅教的東西帶進棺材里。」
葉言一怔，鄭重道：「正因為有像您這樣的人在，中國武術必定會再造輝煌。」
「這個老人家讓我肅然起敬。」
「莫名有些傷感。」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武林？」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