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雨後

  羅安說他父親和爺爺都是當過兵的，家裡留著兩手，羅安從小就受到熏陶，也學了一身的功夫，然後就被崔興看中，成了此次的隨從攝影。


  羅安問起葉言的功夫從哪裡學的，葉言也只是打了一個哈哈，說到：「小時候身體比較虛，我爺爺教了幾手。」


  繼續聊了幾句，莫清也終於洗完了，頭髮濕漉漉的，換上了一聲新衣服，看起來不錯。


  輪到葉言了，他將身上的塵土汗漬搓洗掉，一樣抹了一些草木灰，揉搓頭髮，直到感覺頭髮重新變得柔順，才埋入水中，衝掉了身上的草木灰。


  捋了捋頭髮，感覺確實好多了。


  繼續穿上一身有些破爛的衣服，實際上，很多人熱了就喜歡穿短袖，在這種地方，卻會讓更多的皮膚暴露在紫外線下，身體的水分也會迅速流失。


  讓莫清抱著水罐，葉言獨自一個人把兩桶泥挑了起來。


  他用幾段繩子打了一個十字結，像是禮物盒的包裝那樣，用一根棍子串起來，抗在肩上，效果也不錯。把換下的衣物都裝在袋子里，放進羅安身後的隨身小包里，等中午就回去處理了。


  ……


  天空烏雲密布，火辣辣的太陽被隱藏在雲層后，天地都微微暗了下來。


  海風吹動，卻有種格外的悶熱感。


  葉言挑著兩桶泥，看起來不多，但實際上還是很重的，一般的土每立方厘米約莫2克，也就是說一升土有四斤，這兩罐泥，粗略估算也至少有10升，也就是說得有五六十斤了。


  葉言把土罐放到屋內，看了看天空，眉頭一皺，說：「莫清，等下我們去林子里多撿一點木材，不然下了雨就沒有乾燥的木材可以使用了。」


  莫清點點頭，放下水罐，喝了一口竹筒里的水，在這種溫度下，水很快就會變質，不過也沒有辦法，只能就這樣將就了，等做出了優質一點的陶土罐，就可以喝上開水，基本上滅絕了細菌，簡直美滋滋。


  整理了一下東西，葉言和莫清再次踏出小竹屋，葉言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烏雲，又看了看那整齊的排列，嚴絲合縫的竹片屋頂，不由得笑了笑，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也不知道能不能頂過這輪風雨的測試。


  在外面抱了一大堆乾燥的木材，堆疊在屋內，約莫有半米高，應該差不多夠了。


  葉言本想繼續出去收集一點，但雨已經開始下了起來，「嘩嘩」的雨聲蔓延在這座島嶼，甚至蓋過了海浪的身音。


  豆大的雨滴傾瀉下來，落在葉言頭頂的竹片屋頂上，然後順著凸起的光滑竹面落到溝渠，順勢流下，迸濺在乾燥的地面上，葉言點點頭，屋內並沒有雨水滲漏，看來他建造水準還不錯。讓葉言十分滿意的是這個仿照中國南方建築的排水屋頂，那是人們智慧的結晶。


  在太平洋，可能頃刻間的降雨量就能達到50mm。一滴滴凝聚許久的水珠從天空中垂落，滴落迸濺在乾燥的泥土上，匯聚成細流，滋潤著大地。天地間浮起一層淡淡的雨幕，大雨在屋外淅淅瀝瀝的下著，沖刷走炎熱。


  葉言坐在一段枯木上，看著緩緩燃燒的篝火，白天不需要它照明，因此只有少量的木材，防止它熄滅。


  莫清抱著雙臂，微微一笑：「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特別有安全感。」


  葉言微微點頭，他自然知道這種感覺，人類對於水面上的孤舟，夜雨中的小茅房，黑暗的中一絲燭火總有別樣的感情。


  雨還在繼續下，葉言卻未因此停息，他把新鮮泥土裡的雜質一點點挑出來，葉言選擇的泥土基本上不是那些腐土，沒有枯葉、枯枝，裡面只有一些碎石，稍大一點的很容易挑出來，而小的也不用過多在意，等它混合水之後，揉搓一番很容易就能摸到。


  ……


  挑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石子也挑的差不多了，葉言開始準備下一步工作，混合水製作陶土鍋了。


  找了塊乾淨平整的木板，葉言調好陶土，取了一把泥土，揉成一個表面細膩的圓球，摸到了一些石子，直接將它扣出來，就像皮膚上長痘痘一樣，很容易就能感知出來，岩石不能太多，否則會影響最終的成品，容易開裂。


  把圓球拍在木板上，錘成一個圓盤，基本上做什麼都需要一個底圓盤泥胚，葉言要做一個陶鍋，首先口得大，然後要比較厚一點，不能像陶罐那樣薄。


  葉言隨心而動，一團團泥土在他手中不斷變換形態，被搓成長長的圓柱形土條一根根搭在泥胚上，漸漸朝外伸展，最終變成了一個高度約有25厘米，直徑在30厘米左右的圓弧形土鍋，弧度大約在45度。底部為10厘米，平滑的向上擴展。


  有點像放大版的碗，同時葉言還製作了一個泥土鍋蓋，帶著一點弧度。而這個鍋蓋就比較薄了，厚度一指不到，並且葉言還在上面留了一個小小的氣孔。哼哼，沒有鍋蓋的話，想要煮熟食物那得等到滄海桑田去了。


  如果水分比例沒錯的話，做出來的陶土器，應該是摸起來微微濕潤，並且有些堅硬的。對待這些陶土器，葉言不像剛開始那樣，他這力求做到最好。


  葉言拿了一個蛤殼，在土鍋表面上用力摩擦，這可以讓陶土器表面更加光滑，時間越久就越平滑，這和打磨刀刃是一個道理。


  葉言演示了一會，就把這項工作交給莫清了，他還要繼續做其他的陶土器。還剩下許多土，足夠再做兩個陶土罐和蓋子了。


  如法炮製，雙手揉搓起一個大玉螺旋丸，然後把它錘成一個圓盤，接著搓一些長條，圍著圓盤盤起，如此反覆，直到做成一個35厘米左右的，直徑在15厘米土罐，罐口有10厘米，然後繼續為其做了一個蓋子，以防止灰塵落到裡面。


  然後葉言又隨意做了幾塊瓦片，這些是為了在燒制的時候，封住窯爐的口子，讓內部溫度更高。


  ……


  一直下了一個多小時，這場雨才停下來，天空烏雲散去，重新露出了太陽，水汽蒸發，空氣微涼。


  小屋外，雨滴落在沙灘上形成了點點坑洞，椰子樹掛著點點水珠，樹葉格外翠綠，一副萬物更新的氣象。


  按照葉言的估算，至少這種天氣約莫半天功夫，地面上的水分應該能幹的差不多。


  外面的雨後初晴美景葉言沒有空去欣賞，他還在埋頭製作陶土器。


  製作陶土器前前後後花了葉言差不多一個早上的時間，挑石子，和泥，製作，打磨。不過這麼多時間投入，成果是不錯的，葉言得到了一個打磨光滑的土鍋和蓋子，還有兩個同樣的，能容納6、7升水的水罐，和幾塊瓦片。


  接下來就只要給它們一點時間，靜靜等待它們風乾就可以進入窯爐中燒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