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讀懂他的心

  「很抱歉，我真的……無可奉告。」陸遠說。


  「就算要懲治貪官，也犯不著利用一個柔弱女子吧？」


  「不是你想的那樣……」陸遠不知道怎麼跟她說。


  當他知道要協助他們抓捕貪官，打擊整個國際犯罪集團的人是天妍時，他就向組織提出過異議。


  但是，梅江告訴他，這是德國警方的要求。當然，德國警方也並沒有直接找天妍，而是找了開普勒占星學院，以及天妍負責的超自然研究中心。最終，聯繫方式到了陸遠的手裡，他知道自己會見到這個讓他永遠放不下的女子。


  梅江還告訴他，當初是他自己要求保留這個女子在心裡的記憶的，組織也答應了他，但是，他必須信守承諾，不再因此而受影響。如果做不到，要麼他被抹掉記憶，要麼天妍被人用手段抹掉記憶。


  他不知道誰會有那麼高超的手段抹掉一位擁有特異功能的占星師的記憶，但是，那畢竟是天妍，他不能允許她有一點點閃失。所以，他只能強迫自己控制情緒，以公事公辦的口氣同她說話。


  莫素影是組織要求他去接近的女人，因為她是大貪官莫子虛的女兒。他去了，也成功地贏得了莫素影的信任。他也同情這個女人，但是，他是在執行任務。等到順利抓捕了莫子虛，一舉消滅整個犯罪集團的時候，組織會給莫素影一個好的安排。這也是他接觸莫素影之後，向組織提出的要求。


  這時，天妍又說話了：「你不說對嗎？那好，我來說吧。」


  「說什麼？」


  天妍看著他：「你心裡在說，你做的是對的，組織不會虧待莫素影。」


  「你……」陸遠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她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麼！

  「你很奇怪，我為什麼會讀心。你大可不必那麼驚訝，你不是說了嗎，我一向很厲害。」天妍自嘲地一笑，「你現在在想，我到底知道多少關於你和莫素影的事情。我告訴你，我全都知道。」


  「你真的會讀心？」


  「你愛她嗎？」天妍突然問。


  「不愛。」回答得很乾脆。


  「但是她應該很愛你吧。」


  「駱，現在是工作時間。能不討論這個嗎？」


  「現在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不都是工作時間嗎？」她反問。


  「你既然知道莫素影的事，就不要問我了吧，」陸遠說，「配合我們抓捕她父親，是她自己願意的。」


  「那當然，因為她已經視你為神。」


  「我只是給她講道理。」


  「你們的人，都很會講道理，」


  「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原來莫子虛、顧忠義和那個犯罪集團都有瓜葛。」天妍說。


  「是，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陸遠看著她的眼睛，「這次你會立大功的。」


  「大功？我是為了立大功才幫你的？」


  「我知道你不稀罕。」


  天妍嘆口氣。這樣的聊天，早晚把天聊死。她不再說話了。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在空氣中若有若無。


  因為相對而坐，一不小心就看到對方的臉。


  忍不住，還是想看他。


  天妍在心裡默默地嘆氣。他看上去比原先更穩重，帥氣中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氣質，也難怪那個莫素影會喜歡他。


  他此刻心裡在想些什麼？

  她很想知道。


  那就知道吧。反正，她已經會讀心了。


  於是她讓自己的神識走進他的心裡。


  ——他的心很哀傷。


  竟然很哀傷。


  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話，那是陸遠在心裡沒有說出口的話。


  他似乎知道她在讀心，所以，他試圖把這些話說給她聽。


  於是，她聽到他的心裡在說：


  「妍妍，我沒有忘記你。你一定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因為你有那麼多厲害的本領。我好想像以前那樣抱著你，跟你說話，但是我的行動時時刻刻受到監視，我只能裝作對你無動於衷。原諒我，妍妍，我還是陸遠，很愛你很愛你的陸遠。我知道你可能正在讀心，如果你聽到我的心聲，朝我點點頭，好不好？」


  這時陸遠抬起頭，期待地望著她。


  天妍獃獃地點了點了。


  陸遠揚起嘴角一笑。她聽得見！

  於是，他在心裡繼續想：「我不願意你被捲入我們的鬥爭，但是我沒有辦法阻止上面的安排。妍妍，我會保護好你的，也希望儘快完成了任務，讓你遠離是非。妍妍，離開你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有時候我甚至在想，不如讓他們抹掉我的記憶算了，這樣我就不用想得這麼苦。我這輩子是沒辦法陪你到老了，妍妍，我希望有個人能好好照顧你。」


  天妍看著他，眼圈又開始發紅了，她使勁地搖頭。


  他還是想著她的！他愛她！這就夠了。


  「妍妍，」陸遠心裡的聲音還沒有結束，「你這麼優秀，很多男人都會喜歡你。黃文淵喜歡你，你的師兄，那位儒雅的唐先生，應該也是喜歡你的，無論哪一個照顧你，我都很放心。只是，我會很捨不得你……」


  天妍猛烈地咳了幾聲，忍住淚意，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失神地望著窗外。


  她不想再聽他說下去了。她怕繼續聽下去，她會忍不住撲到他的懷裡。


  窗外已經有霓虹閃爍。


  她抬頭望向天空。


  這時，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話說她正在魂不守舍的狀態中，突然聽到耳邊一聲槍響，緊接著，玻璃發出碎裂的聲音。


  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幾乎與此同時，陸遠已從身後一把抓住她，側身一躲。


  ——落地窗的一面玻璃粉碎在地上。


  她被這麼一驚一嚇，意識又清醒了：「是……子彈？」


  陸遠沒說話，只是敏捷地抱住她，迅速帶她衝到套房樓上的洗手間。


  「有人想殺了我們？！」天妍驚道。


  陸遠關上洗手間的門，用很快的語速說：「現在你躲在這兒，我馬上要出去，你反鎖上門，這個套房是我們長期包下的，這個門是防彈門。你把門反鎖好，我出去解決他們。」


  「不！不行！」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你會很危險的！」


  「保護你是我的責任。」


  「既然這裡很安全，那你就不要出去了！」


  「不行，我必須幹掉他們，不然我們始終危險。」


  天妍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著：「你聽我說！」她一把拉住陸遠的手，明顯感覺陸遠的身體輕輕痙攣了一下，像觸電一般。她顧不得那麼多了，什麼控制感情，什麼被人監視，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他安全！

  「陸遠，我告訴你，你不要這樣把自己送出去！」她說，「我能看到他們在哪裡，是誰，讓我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