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消失的記憶

  幾句寒暄之後坐上了餐桌。


  陸遠先開了口：「鄭伯伯，您和我爸爸去印度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麼事情？」


  天妍一聽，忙對他使了使眼色，嘴裡說：「等鄭教授吃完飯再說嘛。」


  「沒關係，」鄭源一笑道，「小遠來之前就告訴我了，你們想了解在印度發生的事情。駱小姐……」


  「叫我妍妍吧。」駱懷谷就是這樣稱呼女兒，而現在這個鄭教授，看上去和父親的年齡差不多吧？


  「也好，那你也叫我伯伯吧，你和我女兒一般大。」鄭源一笑了笑，接著說，「妍妍，我很感謝你，幫我的老同學做了這麼多事情。你年紀輕輕，真是不簡單哪。」


  「鄭伯伯過獎了，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


  「整件事情的經過，小遠都告訴我了，我會把去印度的過程講給你聽。」


  「謝謝鄭伯伯。」


  「我和老陸在印度待了9天。第一站，我們去了泰姬陵，這個就不用我多介紹了，世界第七大奇迹，基本上每個到印度旅行的人都會去看。」


  「嗯。」


  「第二站，瑞詩凱詩，我們待了3天。」


  「瑜伽聖地瑞詩凱詩？」天妍去過，那裡有大量寺廟，也是印度教的一個宗教聖地，只是如今商業化色彩已很濃重。


  「對，我們住在瑜珈修院里，早上有修行人唱誦，下午去恆河冥想。」


  「第三站呢？」


  「第三站，我們去的是……奇怪，怎麼記不得了？」


  天妍和陸遠對視了一眼：「鄭伯伯別著急，慢慢說。」


  「讓我想想，離開瑞詩凱詩之後，我們去了……哈瑞得堡？不對，那已經是最後一站了。傳說濕婆神的腳就在哈瑞得堡，那裡有印度最大的濕婆神雕像。」


  「鄭伯伯，這些天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沒有，在我記起來的這些天里，一切都很正常，沒有遇到特別的人和事。可是，這第三站，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陸遠問道：「鄭伯伯，您去過的地方，有沒有留下過什麼印記？比如，參觀的門票，或者是在當地買的紀念品？也許能幫您想起點什麼。」


  「沒有，對於我來說，印度之旅是一種徹底的放鬆，只需要用心靈去感受，不需要留下任何物質的印記。」


  「那麼，能再想想嗎？第三站……」陸遠再問。


  鄭源一陷入沉思，自己已經老得連一趟旅行都記不完整了嗎？似乎不是。他的思維一向敏捷，記憶力也不比年輕人差多少，況且，就算是記不起來，也應該有一些模糊的印象，為什麼那第三站，自己一點印象也沒有，腦子裡完全呈現一片空白？就像是……對了，就像是被洗掉了一般！而其他幾站的記憶又如此清晰，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事情？


  「妍妍……」他喚道。


  「鄭伯伯，您說。」


  「有件奇怪的事……」他在想怎麼措辭，「這趟印度之行，對我來說是很愉快的，剛才回憶的那幾站，給我留下的印象也很深刻，但是這第三站……」


  「是不是想起來點什麼了？」


  「妍妍，你小時候見過舊式的磁帶嗎？那時候的人，聽歌都不買cd，也不流行什麼mp3，而是買磁帶，磁帶裡面是兩個軸，一個軸上卷著加了磁的條，聽歌的時候，兩個軸同時轉動，磁條從一邊卷到另一邊。」


  「我見過。」可是，鄭伯伯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

  「那你一定也知道，那個磁帶，可以是空白的，自己買回來錄音，也可以把已經錄好的聲音從裡面洗掉。」


  「對。」天妍點頭，似乎明白他要說什麼。


  「我們在印度的第三站，我沒有任何印象，就好像磁帶被洗掉了這一段，而磁條還在，所以，我只能肯定有第三站，只是……抱歉，腦子裡是空的。」


  「那麼，還有其他同行的人嗎？」陸遠問。


  「離開泰姬陵之後，就只有我和你父親結伴同遊了，你也知道，我們都不喜歡跟著大隊人馬。妍妍，對不起，沒能幫上你。」


  「鄭伯伯別這麼說，您今天說的這些，已經是很有用的信息了，謝謝您。」


  「在想什麼？」回城的路上，陸遠看到天妍兀自發獃。


  「你說，鄭教授是真的記不起來，還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以我對他的了解，應該是真的，否則他可以隨便編個地方，就把印度之行說得完完整整。」


  「我也這樣想，如果真是他說的那樣，那這趟印度之行，就有些可怕了。」


  「怎麼？」


  「按照鄭教授的描述，他的記憶里有一段空白，而這段空白的前後都很完整，這恐怕是有人故意消去了他的記憶。」


  「什麼人這麼厲害，可以讓記憶消失？」


  「其實不難，用催眠術就可以。」


  「哦……對了，我在美國念書的時候選修過法律，老師講過一個催眠術犯罪的案例，當時我們都覺得很神奇，被催眠的人好像受了某種控制……難道鄭伯伯他？！」想到這裡，陸遠把車停在路邊，「我們要不要掉頭回去？」


  「鄭教授看上去很正常，精神狀態還不錯，不用擔心，」天妍篤定地說，「被催眠，只是我的猜測。再說，催眠也分很多種，不是每種催眠的結果，都是讓被催眠的人陷入某種控制。」


  「哦，」陸遠鬆了口氣，繼續開車往前走，「那接下來怎麼辦？」


  「我去找學長商量。」


  「唐逸？」陸遠不屑地問。


  天妍白了他一眼：「學長精通催眠術，會有辦法的。」


  「哦？你呢，也學過催眠嗎？」


  「學過，但是不如他。」她老實答道。


  「什麼時候去找他？」


  「下周末吧，也許去找他，也許請他過來。」


  「我也去。」


  「你去幹嘛？」


  「我父親的事也是我的事啊。」


  「等我和他見面再說吧。」


  唐逸也夢到了那座城堡。他現在可以確定，城堡上有一個符號是冥王星，但是其他的景象還是很模糊。看周圍的環境，好像是一個小村落，沒有都市的喧囂，一切都很原生態……這到底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