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十月飛雪
要知道如今時維十月,天氣雖然漸寒,但是南方水氣足,基本上不可能下雪,但是今天天氣卻反常了。
不僅反常了,而且反常的厲害。
天空中不知從哪飄來幾朵烏雲,十分不給太陽面子似得,漫天飄起了晶瑩剔透的雪花,當然,也是當著眾目睽睽,這十月的天氣,本來就不多見下雪的南方,竟然下雪了。
誰都知道,這是一場冤案,歷史上曾有一位犯人在被斬首前曾是六月飄雪,但是十月飄雪,也足以讓人驚訝了。
在場的許多人都用手細細接住雪花,彷彿接住千年難得一遇的聖品,許多小孩都大叫大鬧起來,因為這雪,也是十年來頭一次。
但是在場者,都只是靜靜圍成圈子,在警戒線以外,不敢越雷池一步,就算是冤案,也和自己沒關係對吧,那刀落下來了,血濺出來了,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這並不能打擾自己欣賞雪花的雅興。
「知縣,這.……」
一名差役指著漫天飄舞的雪花,那雪花如同梨花片片,白茫茫一片,又如同一隻只若即若離的白色蝴蝶在上下紛飛。
「這什麼這,不就是下雪了么?」
吳思廉臉色難看喝道,大驚小怪的,下雪乃天氣常理,雖然說有點不合常理。
他也知道這是一場冤案,或許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天大的冤案,但是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冤案怎麼了,現在自己活的很好,說不定等這案子結束,自己就升遷了呢。
孫紫燕默默感受著落在發梢上的雪花,心中一片冰冷,再次環顧周圍一周,有的只是冷漠的眼神與同情,孫紫燕的心再次冰涼。
心中還殘存著一絲絲有人來解救她的希望,在此刻徹底破滅,根本不會有人來解救她,可她還在妄想,自己的意中人,會腳踏七彩祥雲來救她於危難之中。
可是那個人,貌似根本不存在,要麼就是已經淡忘了自己。
刑場上很冷,天氣本來就很冷,孫紫燕今天這身刑服,單薄可透,已經在身上穿了半月之久,每日的刑訊,使得上面滿是血痕,是傷疤里溢出來的血,浸濕了這身衣服。
這幾日如同在地府走了幾趟,這下就真的該去地府了。
任誰怎麼鞭打自己,自己都不會說孫奇的身份,這樣做真的值嗎?她在心中不斷反問自己,要是說了是,就不用受這個苦了。
「本來就是我有錯在先,還沒給人家道歉,現在又是我自討苦吃,死也不能連累人家。」
「說了吧,說了你就能自由了,不用再與這些刑具與砍刀打交道了。」
兩個聲音,在她腦海中爭吵了許久許久,有時候在牢房裡,她一整天都會陷入糾結之中,那種腦海中的戰爭,慘痛使得她痛不欲生。
她與孫奇本無多大關係,一次偶然的邂逅,彼此建立的羈絆,並不能使孫奇來冒險救她。
但是,她的心還是如同磐石般堅定,硬是沒有說出去,因為一旦孫家人露在明處,被朝廷或者魯班會捉住了,下場不是處決就是監禁終生。
下場很慘,所以她不願意耽誤孫奇。
孫紫燕決定,將孫奇是孫家人的秘密帶到墓地里,哪怕孫奇永遠會忘了她,忘了她這個飛揚跋扈的族長孫女。
在上次險些刺死孫奇的那次,她就對孫奇有好感了,只是她性格要強,不怎麼容易表現,這次,這個秘密,也得隨著孫奇的身份永遠離開這個世界了。
再次回頭看了看天,天氣正好,只是那些雪花,就如同自己現在的心情,冰冷潮濕。
……
平湖縣外,一處山洞,四面無人,霍然從中冒出兩個人頭,一個瘦小,一個胖大,胖大的人身材健碩,膚色稍黑,瘦小的一身白衣,瀟洒如仙。
「奇弟,你打算怎麼救人?」
王鐵匠開口道,這平湖縣的鬧市區已經被圍困的水泄不通了,這樣貿然進去定然行不通。
白衣少年自然就是孫奇,孫奇早早就來到了平湖縣外摸底,他發現這吳思廉把每一個死角都監察的很到位。
「嗟……哩!」
按照與孫捕頭的約定,孫奇在山洞口學了三聲鶴唳,見孫捕頭半天不出來,孫奇還以為出了意外,叔爺不會出事了吧。
「奇兒,快進來。」
從山洞裡傳來叔爺的聲音,孫奇聞聲大喜,與王鐵匠快步進入山洞。
「叔爺,讓您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一進洞,就見叔爺在山洞中打著明燈,身旁放著兩桶不知名的液體。
「這石油,應該足夠摩托車的運行了。」
孫奇讓王鐵匠推出來兩輛孫捕頭叫不上名字的傢伙,那傢伙渾身泛著精光,如同一個鐵驢一般,碩大的輪子,大約是木驢輪子寬度的二倍,而且整個機身看起來要比木驢厚實許多。
「這是今天救人的主打武器,但必須用死水來驅動,否則根本無法運行。」
孫奇解釋道,原來那兩桶液體,正是孫家地下城的那片油田中取出來的石油。
孫奇要用這石油,帶動快速製造的摩托車,當然,孫奇很早之前就在給王鐵匠灌輸這『鐵驢』的知識,後來升級見習機造師,更是解鎖了摩托車的圖紙,但是苦於沒有石油,造出來了也沒用,一直扔在庫房中。
那晚上叔爺來找自己,說完事情后,孫奇就想到了怎麼救人的法子,但是前提是叔爺必須給孫奇弄幾桶死水,也就是石油。
叔爺開始不解,地下城後面那個禁區,很多年沒人進去了,但是不解歸不解,他還是按照孫奇的請求去做了,為了自家侄孫女,拼上什麼都值了。
「王叔,打開鐵驢驢身上的蓋子,將這死水倒進去。」
孫奇也用漏勺,一勺一勺往摩托車油箱內灌油,鐵匠王早已對鐵驢的構造很清楚,平時沒事就會騎上去試試,現在好不容易有了能驅動的原料,當然是激動萬分。
「奇兒,叔爺能給你的就這麼多,叔爺該走了。」
叔爺臨別前的眼神中透著一股悲壯,似是有風蕭蕭的聲音,在孫奇面前飄舞。
從那個古老的山洞中,傳來了兩聲震破天穹的引擎發動聲響。那是歷史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