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誰是黃雀（二）
高穆歙燦然一笑，答道：「風主事，這間房沒什麼不好，只是澤弟近日受了些風寒，這間房風大，澤弟吹了只怕會加重病情。」
風宜聞言兩眼不覺望向大開的窗戶。
高穆歙像是看出風宜心中所想，又繼續說道：「若是關上窗，屋子裡又太悶，更不利澤弟的風寒之軀。」
聽完高穆歙的兩句話，風宜臉上不覺僵了僵，不過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快的高穆歙都未看出異常，風宜已諂媚笑道：「不知殿下覺得哪間房合適——只是今夜雅間都已定出，還請殿下容風宜先去與客人說一聲。」
「如此就麻煩風主事了。」高穆歙笑盈盈的應道。
不等風宜說話，高穆歙已轉向祥雲，說道：「祥雲，你跟著風主事去將那些雅間都看看，看哪間既方便看冰瓷姑娘跳舞、吹進屋子的風又大小合適。」
風宜經營攬風閣多年，什麼樣的客人未見過，早練得城府深沉，此時聽了高穆歙這句話也忍不住在心中罵娘。不過風宜心中也很疑惑，這二王子向來不是麻煩之人，今夜為何會如此多事？
風宜心中罵娘，卻也不敢當面得罪兩位王子殿下，只好先與祥雲出了雅間。
兩人來到走道上，風宜看了眼已經關上的雅間門，臉上堆起讓人如沐春風的笑意，對祥雲說道：「小兄弟，可否稍等片刻，風某去去就來？」
反正事情也不急在這一刻，祥雲料想風宜也不敢耍花招，就點點頭答道：「不過風主事還請快去快回，小人等得兩位殿下可等不得。」
風宜果然快去快回，只是再上樓時，身後已跟了房二。
房二打前，風宜祥雲跟在他身後，只見房二先挑了幾間房，讓祥雲看看是否滿意。
見房二並非挨著一間一間的打開讓自己看，且連看兩間皆是無人的空房，祥雲瞬間明白了房二與風宜的心思。果然此後開的幾間皆是空房，祥雲皆是進去轉一圈就出來，要不說房間位置不好，要不就說房間風大。
如此折騰到空房看完，風宜與房二不由對視一眼：看來今夜這換房果然有蹊蹺！
房二又帶著祥雲看了幾間。這幾間的客人皆已到了，房二與風宜陪著笑臉，隨口胡掐著冠冕堂皇之言，不過還是讓祥雲得以進去看了。
攬風閣的客人大都認得風宜與房二，雖說讓幾人進了房，有那大度的，笑罵調侃幾句也就算了；也有那心中不樂意的，難免話里話外夾槍帶棒或話里套話的。一時間，安靜的樓上竟鬧出了些不大不小的動靜，引得其他房間的客人紛紛到走道上觀望。
子成今夜在攬風閣宴請愝梁陳魏等人，韓謹放心不下，也帶著韓平韓良來了攬風閣。
韓平聽到走道上突然喧鬧起來，也打開門探頭望了望。正好看到風宜房二點頭哈腰的向兩位客人陪著不是，祥雲則閑閑的站在兩人身後。
韓平皺著眉頭看了一陣，未看出有什麼名堂，也就退了回去。
高穆歙不知何時已走出雅間，站在走道上，將一切都收在眼底。見韓平關上門后，他向祥雲招了招手，然後轉身進了雅間。
等祥雲再回到風宜房二這邊時，祥雲躬身一揖，不無歉疚的說道：「風主事、房管事，剛才實在是多謝兩位，三殿下說不換了，那間房更易看清冰瓷姑娘跳舞。」
——
昨日上午，愝梁已收到子成的請柬，說是今日晚上要在攬風閣設宴款待愝梁陳魏等人，以感謝眾人在這次韓淵鄭季分封中的相助。
子成本還邀請了高穆戰，高穆戰卻以是夜將宿在玉門軍營趕不回鳳歧為由婉拒了。
高穆戰如此安排，一是不想應酬子成等人，再來就是昨夜他到颶風樓后，察覺到冰瓷總有些心不在焉，話里話外又多有試探之意。只是這些試探又雜亂不堪，也不知她到底要試探何事。
高穆戰聽得心裡厭煩，不過冰瓷自有其可心之處，他倒也不想現在就拋開，只想冷她一冷，但又不想冰瓷不悅，所以今日早上離開颶風樓時，他特意說了今日要去玉門軍營，晚上就不到颶風樓之事。
子成到鳳歧沒幾日，就已看出高穆戰並不喜與自己、包括愝梁等人應酬，不過高穆戰收下了子成帶來的韓淵鄭季的厚禮，還為子成引薦了羽夫人，如此作為自然是答應站在韓淵鄭季一邊的意思。既如此，高穆戰是否應酬自己，在子成看來也就無關緊要了。
分封詔書頒發之後，子成馬上備了厚禮上門答謝高穆戰。高穆戰倒是未推辭，禮物全部收下，送給羽夫人的那份，他也代為收下。如此一來，高穆戰今夜來與不來都已不要緊。
其實按子成昨夜與韓謹的商量，今夜高穆戰不出席最好，如今高穆戰果真不來，倒是正合子成與韓謹的意。
今夜人多，子成特意將宴席安排在了和風樓大廳中。
酒酣耳熱之際，一名小丫鬟匆匆走到和風樓門口，和風樓主人和煦姑娘見狀趕緊起身迎了過去。
攬風閣有三大紅牌姑娘，清雅姑娘是其一，和煦姑娘也是其一。
和煦姑娘與小丫鬟耳語兩句后，又匆匆回到子成身邊。
和煦姑娘在子成耳邊低聲說了兩句，子成微微點了點頭，和煦姑娘馬上端起面前的酒樽對廳中眾人嬌聲說道：「各位大人，主樓冰瓷姑娘獻舞的時辰到了。冰瓷姑娘今夜將獻上新作『花好月圓』，這名字聽著就是好意頭，像是為在座各位定製一般，大家一起幹了這杯，就到主樓看冰瓷姑娘跳舞如何？」
子成也端起酒樽附和說道：「『花好月圓』果然是好意頭，我等幹了這杯都去看看。」
子成是主人，一直頻頻舉杯勸酒，一身紅衣的和煦姑娘又熱情似火，再加之眾人之前都已收到子成厚禮，今夜和風樓可謂其樂融融，大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架勢。
眾人聽了和煦姑娘與子成的話，紛紛端起酒樽應和道：「對，對……我等也去沾沾這好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