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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山道奇遇

  鐔頔和樊武到溢城時,鄭國王室滅門慘案剛過去幾日。


  此時的鄭國在丞相府與國尉府的一力安撫下,市井鄉野看去已與往日大體無異,只是街頭巷尾、鄉間田野沒了以往常見的聚眾閑談找樂子的人群,茶樓酒肆也少了些熱鬧嘈雜,鄰里街頭熟人相遇總是眼神一碰即分頭各走各路,如此一來到底還是顯得鄭國比往日安靜了許多。


  此種情形卻難不倒常年在外奔波的鐔頔和樊武,從符禺到溢城的路上,兩人對鄭國情形已查探的差不離了。


  但到了溢城后,聽到親歷當日事情之人講來卻更是驚心動魄。


  兩人聽得最多的自是六月初七那日血腥恐怖的場面,就算二人伴在秦碫身邊早已見慣各種明裡暗裡的腥風血雨,也不禁聽得背心一陣冰涼,可見當日境況之慘烈。


  夾雜在這些傳聞中的還有兩則沸沸揚揚的消息:一是子瑜公子和喜鳴、綺絡公主三人當日並不在溢城,躲過了此樁慘案;二是此次韓淵鄭季之變似有姞國在背後幫忙。


  這兩則消息在鄭國已傳得街知巷聞,不知是鄭國與姞國均無意對此守密,還是有別的原因。


  不過這些傳聞到底與雍國無干,真正讓兩人心驚的是一則陰差陽錯聽來的舊聞。


  兩人連續兩夜蹲守姞國駐溢城的驛館,本想探聽姞國與韓淵鄭季到底有何勾結,哪知卻聽到姞國人談論四月中睨卑子密訪雍國束薪河谷守軍軍營之事。


  睨卑子乃是鄭季的頭號謀士,他此行所為何事姞國人也還在打探中。


  這束薪河谷是一片位於大河西岸方圓幾近千里的平坦谷地,厚厚的黑土層很適於農耕,不過若有敵軍入侵卻無險可據。


  第一代安天子分封雍國與鄭國時,將兩國的邊境線設在了這片河谷中,流經此段的大河全被划入鄭國境內。


  如此一來,雍國東面與鄭國相鄰的國土就完全暴露在鄭國面前,鄭國完全可據大河對雍國攻守自如。


  如此劃界對雍國如芒刺在背,當年的雍國公自是心有不甘,但奈何在助安天子建立王朝的過程中一直功不如人,這口氣只得咽了下去。


  此後因大安朝王權一直如日中天,歷任雍國公終是無所作為。


  直到中原進入戰亂頻生的這十多年,兩國始心有默契的往束薪河谷派出規模龐大的守軍,就待時機一到大戰起時,再看到底是雍國將鄭國趕過大河,還是鄭國一路往西,到雍國境內攻城掠寨。


  兩軍終有一戰,既是雍國朝堂少有的各方皆有共識之事,也是鄭國及觀戰的中原各國都心知肚明之事。


  哪知就在兩軍劍拔弩張之時,鄭季的頭號謀士竟秘密到訪了雍國的束薪軍營,作為秦碫近臣的鐔、樊二人卻從未聽說過此事,按照雍國朝堂今日情形,那極有可能秦碫也不知此事。


  鐔頔樊武再不敢細想下去,一時間只覺驚恐難安,直想馬上回雍國將事情查個明白,但又恐誤了姞國之事,於是再不耽擱,連夜從溢城出發,往漁福鎮趕去。


  車離聽完后也是一驚,道:「睨卑子去了束薪軍營?此事當真?」


  「離叔,此事我和公子都聽得明白,姞國人確是如此說的!」


  鐔頔眉頭一皺,接道:「離叔,此事你也不知,我和樊武也未聽說,會不會君上也不知?」


  三人都沉默了,雍國的兵事向來都是國尉采糈掌管,如秦碫真的不知此事,那睨卑子到束薪軍營之事的背後到底有何秘密,實在讓人不安。


  過了半響,車離終於說道:「此事我先派人去旴呇稟報君上,到時自有分曉——鄭國之事坻海都已派人告知,其中詳情他們還在查探,睨卑子之事正好讓他一併查清。」


  樊武聽車離如此說,一顆吊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鐔頔見事卻要比他深些:「離叔,這次姞國鐵材漲價之事會不會與鄭國有關?畢竟這鐵山是在兩國境內。」


  車離未答,反倒問道:「睨卑子既然是秘密前往束薪軍營,姞國人又為何會知曉?他們打探此事有何用意?」


  鐔頔和樊武聽得面面相覷,此問題他們都未曾想過,更不知其中緣由。


  車離知他二人不曉這些事,只是隨口一問,然後又將談話回到了鐔頔的問題上:「姞國這次報價后無半點商量餘地?直接不睬你二人?」


  「確是如此。」鐔頔望著車離答道。


  「鐵材事關一國國力,姞國雖有中原最大的鐵山,但也從不輕易言賣。最初你二人能談成這筆買賣,也是因這些年姞國國府財力拮据,且你們出價又遠高於市價。這次姞國將價格抬得如此之高,又掐斷商談之路,顯是為了不再繼續這筆買賣,那極大可能是他們緊缺的財力已有了解決之道。」


  鐔頔和樊武不禁對望一眼,雙雙叫道:「鄭國?」


  車離點點頭,道:「極可能這就是姞國支持韓淵和鄭季所得的回報。」


  「若姞國財力之困真的已解,再不言這筆買賣,那我們如何是好?」樊武焦急問道。


  「這些還只是揣測。小頔既已將事情拖了下來,那就先拖著,等坻海的消息回來后再定應對之策。」


  鐔頔樊武點點頭未說話,眼下也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屋子裡又靜下來。


  好一陣,三人均安坐不語,終於,鐔頔打破沉默,說道:「離叔,這次從鄭國來漁福鎮路上,我和樊武還遇到一怪事。」


  「噢?」


  鐔頔和樊武離開溢城后,直接到小柳鎮碼頭坐船過了河,準備翻幽南山到漁福鎮。


  此路雖比海路冒險,卻可省下兩天腳程,再說二人藝高膽大,實不將些微險境放在心上。


  兩人埋頭在彎彎曲曲的山道上疾行,鐔頔已沒了調笑樊武的興緻,只想儘快趕到漁福鎮見車離。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山中開始不時飄來幾句人語聲,時遠時近、時前時后。


  過了好一陣子,兩人才聽出發出這些聲音的是同一撥人,只因這山道繞來繞去,聲音聽來才會飄忽不定。


  兩人幾次仔細去聽那聲音,卻始終聽不清說了些什麼。


  這幽南山道十天半月難見人影,兩人雖有好奇之心,但到底是無關路人,如此幾次后也就不再將此事放在心上,又開始專心趕路。


  夜色已深,鐔頔和樊武仍在繼續趕路,兩人都無意停下來歇息。


  那幫人一直不遠不近地走在他們身後,只聞其聲不見其影,此時也不見有歇下來的意思。


  如此情形,鐔頔難免起了警惕之心,於是準備試探一番。


  半夜時分,鐔頔和樊武到了喜鳴藏身大樹的附近。


  鐔頔眼見此地參天古樹聚集,大小灌木又將樹下空地填的滿滿當當,是個利於藏身和脫身的好地方,於是寥寥幾語向樊武說了自己的懷疑和盤算。


  兩人先是悄無聲息的藏好坐騎,又立在山道上仔細傾聽了片刻,確定來人尚在幾里之外,這才轉身進了林中。


  這次兩人故意弄出了些窸窸窣窣的響聲。喜鳴正是被這陣響聲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的,只是鐔、樊二人並不知此處早已有先來者。


  鐔頔和樊武選了棵距山道不遠不近的參天古樹,喜鳴藏身的大樹就在這棵古樹與山道之間,使得她無意間親歷了這起不明不白的事件。


  兩人剛趕到樹下,正往周圍打量環境,跟在他們身後的那幫人此時也悄無聲息的到了。


  兩人驚詫之餘趕緊藏好身形,心中不覺浮上一絲憂慮:這些人這麼快就趕了上來,那先前一直走在兩人身後顯見是未用全力,只是此時突然快速趕上來,難道是因聽到二人發出的異樣響聲?那這些人真的是在跟蹤自己兩人?

  山道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夜鳥被驚飛的聲音,正驚疑不定的兩人抬頭一望,原來是來人中的一人飛身上了山道邊一棵大樹。


  看身形動作也知那人身手不凡,卻鬧出如此大動靜,這又是為何?

  鐔、樊二人不由錯愕的對望一眼。


  眼見上樹之人開始四面打望,他們趕緊貼緊樹榦,再不敢亂動。


  上樹之人草草打望一番后,很快下了樹,回到等在山道上的同伴中,匆匆和其中一人說了幾句,聲音時有時無,最終鐔、樊二人聽清的與喜鳴聽到的並無不同。


  話說完后,這些人就分頭離開了,其中上樹之人和另一人按原路返回,其餘三人則繼續往前。


  這次五人大概是再無保留,轉眼間就走的蹤影全無。


  又過了一陣,鐔頔和樊武方從藏身之處走出來。


  待兩人重新上路時,鐔頔心中又添了新的疑問:那幾句話又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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