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從未有一刻,比現在更悲傷(2)
第973章 從未有一刻,比現在更悲傷(2)
是因季子默這一刻的樣子,他們被震撼到了,他們從未見過季子默此時這個樣子。
是,雖然看到過她流眼淚,看到過她悲傷痛苦的樣子,可從前看到過的她……任何難過的樣子都沒有這一刻看到的這樣徹底,那是一種從骨子裡面透出來的悲傷,儘管她哭的無聲無息,儘管她看起來似乎不是非常的狼狽。
可,容易他們都感覺到了難受,仿若是被季子默這樣子感染到,因為她的悲傷而感覺到悲傷。
這才能稱得上是震撼人心的。
這才是一種真正的徹底的悲傷。
世界上很多事情難以做到感同身受,因為不是一個人,沒有經歷過相同的事情,可……這一刻,季子默做到了,她讓容易,喜兒她們感覺到很悲傷,由心裡升騰起來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她們仿若不再是一個局外人,就是季子默與顧疏白的故事裡的人,經歷過他們經歷著的一切,為他們的愛情而心潮起伏,為他們的分離而痛苦絕望,為他們受折磨而心裡揪痛,為他們相愛卻選擇分開,為他們之間隔著的種種事情,彼此不信任,不坦誠而感覺不解,氣憤,焦灼,為他們……所有所有的,一切一切的……
……
時間也像是突然的被按了暫停鍵,所有人就這樣望著季子默,除卻悲傷,沒有聲音,沒有動作。
不知道是過去了多久,時光魔咒,這一份寂靜被打破,打破的人是季子默。
她被容易他們的目光看得有些的不自在,是,對上容易他們的目光,她感覺自己很是狼狽,無所遁形的狼狽。
「你們,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麼?不要這樣看著我!」
無法左右別人,她只能邊說著話邊抬起手來遮住自己的臉,不讓自己滿臉都是淚的樣子被他們看到,雖然現在好像是遲了一點,該看到的,他們都已經是看到了,可……她的眼淚還在不聽使喚的往外面流,他們還在盯著,這樣下去,更是不自在,她不想讓他們猶如盯著怪物一般的盯著自己。
說她是自欺欺人也罷。
這樣遮擋住,至少她感覺是比之前要好一些的。
「默默……」
容易他們因為季子默的聲音而回過來神,容易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這一刻,要說些什麼,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有哭,隨著季子默哭,不想這樣的,這樣子搞得好像是要發生什麼了不起的大事,甚至像是死了人一樣,可……忍不住。
不是說了感同身受么?
他們的心跟著季子默的在痛著。
季子默聽到容易的哭聲,心裡苦澀無比,卻強撐著:「你們幹什麼呢,好端端的哭什麼。」
「你在哭啊,因為你在哭啊!」喜兒抽噎著開口。
季子默勉強笑兩聲,聲音啞到極點:「我哭關你們什麼事情,我哭,你們就要跟著哭,這是什麼理,行了行了,不要哭了,都多大的人了,這樣哭著丟不丟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是失去了什麼……要不然就還要以為我們是瘋子呢!」
「你不是失去了什麼?你難道不是失去了什麼,要失去什麼?」
容易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視線投落在一旁的顧疏白身上,他神情平淡,之前,因為被季子默那樣子震撼到,容易他們也沒顧得上看顧疏白,不知道他是否也是有被震撼到,那所謂的所有人裡面是不是也包括著他……好像不是,看著他此刻這樣子,如此平靜無波的樣子,像是根本無動於衷。
容易由此一邊感覺到難受,一邊感覺到氣憤。
她想要對著顧疏白說些什麼。
卻旁邊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她低垂下頭看過去,是季子默的手,順著她拉著自己衣袖的那一隻手往上面看,對上她的目光,那裡面水波蕩漾,隱隱約約還有著祈求,容易知道,這是她明白了她想要幹什麼,是在祈求她不要那樣子,給她留著最後一點的尊嚴。
容易於是抿住唇,沒有說話。
季子默便對著她感激的笑了笑。
之後季子默調轉開視線,移到前方站著,一臉莫名的青生身上,嗓音輕輕的:「青生,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大少夫人。」
青生雖然不知道彼時門口站著的這一群人是鬧的哪一出,怎麼一個個的都會哭上了,可知道是有什麼事兒發生,空氣中瀰漫著的氣氛不同尋常,但又是為什麼要在他這兒上演這樣一出?難不成與他有什麼關係?
心中漫過好奇,可性格所致,青生並未出口詢問,再者,直覺,這時候不是什麼問這些的好時機,他不動聲色的掩下情緒,對著季子默笑笑,回她的話。
一切,也自會有一個解釋,且耐心等一等就是可以的。
「大少夫人?」
季子默聽到青生這一聲稱呼,心裡又是一澀,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顧疏白,可男人神情很冷漠,心下冷去一分,又忍不住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在幾分鐘前,他們才剛剛做好決定,這時候,她還在猶豫寡斷些什麼,還企圖從男人臉上看到些別的什麼情緒做什麼。
她怎麼總是這樣,總是這樣!
忍住心裡那猶如刀割般的疼痛,忍住視線總不由自主往顧疏白身上去的谷欠望,季子默對著青生,緩緩的道:「別這樣叫我,青生難道不知道嗎?我和他……」聲音頓了頓,「我和顧大少已經離婚了,在去年就離婚了,就算青生不知道這個,也該是知道大少另娶佳人,大少弄得那樣聲勢浩大的,我遠在他城都知道,青生該不會不知。」
明明,已經看開,說服自己,眼下說出來這話,怎麼總帶著刺?
季子默在心裡狠狠的唾棄自己。
那邊,青生臉上劃過一絲尷尬,是沒料到季子默會說這樣一番話……那些事情他們自然知曉,但也是知曉是一場戲兒。
他們大少心中的人是誰,旁的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
雖然他與大少關係不算多親近,不及陸家少爺,夜家公子,可當年大少身上的紋身可是他親手紋上去的。
那意味著什麼,除了顧疏白本人之外,沒有人比青生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