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去吧。
第953章 去吧。
陸景呈和夜司彥一見季子默這下意識的動作，心裡暗喜，想，有戲。她們四嫂嘴上說著要和她們四哥斷絕關係，可瞧這下意識的動作，完全就是一顆心都還是掛在他們四哥身上的模樣。
這樣，他們也放心了，他們剛剛的決定，舉動是再為正確不過的。
卻，歡喜不過下一秒。
只見方才聽到他們的話，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的女人，這時，正沉了情緒，緩緩的又坐了下去。
爾後，只聽她道：
「暈倒了，撐不住了？」
「那和你們闖我們的飛機有什麼關係嗎？換句話說，和我有什麼關係嗎？暈倒了，撐不住了，就該去找醫生，我不是醫生，你們找我沒用，所以，趕緊下去吧，別耽誤我們的時間。」
季子默說完這話，目光就轉向外面，不看陸景呈和夜司彥一眼。
而陸景呈、夜司彥由此直接怔住。
季子默表面看起來是極度的平靜，她的臉上甚至浮現著一抹殘酷冷漠的味道，可——
天知道她心裡情緒是在怎麼樣的起起伏伏。
時間難捱，才過去不久，餘光里瞄到夜司彥和陸景呈還站在哪兒，沒動，她心裡的情緒，那些努力要壓制的情緒反而翻滾的越加厲害。
「怎麼，還不走？還想要讓我讓人請你們走不成？」
「四嫂……」
「別喊我四嫂，我不是你們四嫂，我他媽和他早離婚了。」
陸景呈的一句四嫂徹底引爆了季子默的情緒，她轉過頭，瞪著陸景呈，夜司彥兩人，厲聲開口，甚至情緒不由控制到直接飆出髒話。
陸景呈與夜司彥均是被她這個模樣嚇了一跳。
但很快，穩下來。
他們這一次過來是身負重任，不能就這樣退縮，一定，要將人帶回去，無論是以什麼樣的辦法，不能讓她走。
陸景呈沉了沉聲，道：
「好，我們不喊你四嫂。」
「默默，喊默默行嗎？」
季子默沉默不語。
但臉色緩了下去，事實上，所有的暴躁只有那一瞬，而追根溯源，其實還不知道到底是因為陸景呈他們的那一聲喊，還是別的，問題出在她自己的身上，不過應該也算是導火線。
陸景呈見季子默沉默不語，便知她是默認，就繼續往下說，「默默，不願意嗎？真的不願意和我們回去，去看看四哥，你當真就那樣怨他，恨他，到連可能是最後一面也不見？」
最後一面？
季子默渾身一怔，良久接話，嗓音冷漠：「剛剛不是見過一面了，如果他就要死了，那就算是最後一面了。」
季子默這一句，真狠！
比之前任何一句的話都要狠。
陸景呈和夜司彥兩人臉色沉下去，而一顆心亦是跟著不斷的往下沉。
忽而陸景呈又是笑了：「好好好，真好，默默，倘若你真要這樣，那便算了，只是……如果四哥他今天真的撐不下去了，離開了這個世界，你保證你以後不會後悔嗎？你摸著你的心，問一問你自己，你真的不愛他了嗎？今天他若是離開這人世，你的餘生能好過，不痛苦？」
「不要逼我。」
嗓音依舊冷漠，眼眶卻驀地紅了。
「我們竟然是逼你了，那麼證明你對他並非是沒有情，也證明你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後悔，與其留著以後後悔，不如把握現在，就是去看看，你不會有什麼損失，你今天不是已經見過他了。」
季子默身子縮了縮，雙手抱住頭，呢喃：「你們知道什麼，你們知道什麼，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她一旦回去，就意味著這麼久來做的努力都廢了，好不容易堅定下來的心，柔軟下去。
不知道，她如今下這輛飛機，就意味著背叛，背叛為她付出生命的向北陽，背叛向家，向北陽死，是她在向父向母心上開了一槍，好不容易他們被「搶救」回來，她這時離開，便是再往向父向母的心上開槍，捅刀子，這一次，可能會撐不下去。
撐不下去的又何止只有他……
他們那一個，都是要撐不下去，再經歷任何一點事情，都會垮掉。
她的身體亦是早就被釘在了十字架上，她的心上亦早已鎖著一把名為愧疚的枷鎖，她不能夠，不能夠……
「 默默，我們知道你怨四哥，甚至恨四哥，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你不能接受的，也不值得你同情，可……」
「可你不能抹殺了他對你的全部的愛，那些全部都是充滿了他對滿滿的愛意，你不能知道別人，而看不到他。」
「為什麼不能抹殺，他愛我，關我什麼事情，我早已經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四嫂！」陸景呈無法保持理智。
「說了，不要叫我四嫂！」季子默再一次情緒無法自控。
而正是這時候，一道蒼老而又平緩的聲音緩緩傳來：「默默，能不能聽我說一句。」
「向阿姨，您說。」
是向母的聲音，季子默就算再怎麼情緒不好，這時也憋住了。
向母便道：「你想要去見顧家那小子嗎？」
「不，我不想，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季子默以為向母心裡是生了情緒，立馬否認，非常急切，可心卻像是被放在油鍋里煎著。
「去吧！」
「嗯？」
而向母下一句話讓季子默呆愣，甚至陸景呈他們都愣了，為什麼向母會說出這樣的話。
「向阿姨，不是，我……」季子默慌忙要解釋。
向母卻是對她擺了擺手：「默默，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北陽他，你並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地方，一切都是他的心甘情願，你不要有情感枷鎖，為了他而毀了你的以後，畢竟你還有那麼長的人生路要走，不能為了北陽而一輩子就這樣了，甚至還要再背上更重的一道枷鎖。」
「之前我和他爸怨你，恨你，但，到現在，也沒有那樣重的情緒了，我們想，我們是願意看到你過的好的，比起看到你過得不好，更希望你的以後能夠過得好，不要為了我們一家，而束縛了你自己，北陽他，我們想，他應該也是這樣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