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那時他還未想過他會為她死
第913章 那時他還未想過他會為她死
還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她這一次有事不是一般般的，而會很重，可能會很重，說來，也不是感覺來的，都是從種種事實上來得知的，早先醫生不就說過了，她如今的心臟已經脆弱到不行，在沒有做心臟移植手術且確保了不會出現排斥現象之前，她都是被視為「病重之人」。
這是什麼意思呢？就是她現在這個狀態，看似很好，實際一點都不好。
這樣來說，她面前就是那鬼門關，她一半身子在外面，人間，另外一半身子就在那鬼門關裡頭，往好一點的方面再說，現如今她在人間的這半身子要多一些，在鬼門關里的那一部分要少一些，畢竟她還是活著的，但不是永遠，這不能說她會一直活得好好的，只稍那麼偏一點，她人，整個就是會進去那鬼門關裡面，再回不來這人世間。
而現在她靜靜躺在床上的這個樣子，就像是她在人間的那大半邊的身子正緩緩慢慢的往鬼門關裡面去，往鬼門關那邊傾。
甚至或許……她已經……沒了呼吸？
這些想法劃過向北陽的腦海其實沒有花費去多少的時間，就他從開燈，眼神掃到季子默靜躺在床上，仿若有事的模樣，他朝著床大步靠過去，恰恰走到床頭，這中間，這麼一些的時間。
而這些想法，尤其最後那，他覺得荒謬可笑，但……又極是有可能！
是以，當那想法沖入他腦海的時候，他腳下步子不是愣生生的頓住，不僅僅是，而是硬生生的還往後退了兩步，他驚出一身冷汗，這卧室裡面明明開著暖氣，雖不是極暖，可到底不冷，他卻覺得背部一陣涼習習的，手亦是微微顫抖著，若不是極致的冷靜告訴他，他彼時懷裡還抱著一個小糰子，而小糰子是她的孩子，是他發過誓要寵著的小子，他手要完全沒力，松下去，直把手上抱著的小糰子給丟下，摔著！
彼時向北陽表現出一種抗拒，或者說是懦弱，不敢面對，是，他有些不敢再上前半步，不敢伸手去探躺在床上的季子默的呼吸，確認她是死是活，這不是第一次，之前似乎也有過這樣的，而一次兩次還是這樣，原因不過是一個季子默，他向北陽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可他就怕季子默死！
甚至，現在他比之前要更怕了！
說出來，不怕笑話，如今，他是有憧憬過往後和她還有小心肝一起生活，就如現在一般的，她們三個人一起生活，每天做什麼，一起做什麼或者說每天什麼都不做，不一起做，各自做各自手上的事情，但在一個屋子裡，就在一個空間里待著，就非常的好。
他已經憧憬過以後，而也正因為如此，他變得更加抗拒、膽怯、懦弱，害怕季子默的離開，未來里已經計劃好有她，從前從未敢這樣想，如今這樣想了，計劃好了，她卻徒然離去，丟下他，還有小心肝兒……怎麼接受的了！讓他如何去接受，往後季心肝長大了，他又要和他如何交代？
只是，縱使如何抗拒，最後向北陽還是走上前探季子默的呼吸！且在很快之間！
因他不能耽誤時間，只要她不曾失去呼吸，就是有救，那麼一分一秒鐘對於她來說都十分寶貴，他不能浪費，冷靜理智告訴他，他不能將一分一秒的時間浪費在他的抗拒，懦弱上！
上天保佑！
又是一次奇迹降臨！
他手探到她的鼻下，有溫溫熱熱的氣息撫在上面，這是她還活著的證明。
向北陽頓時精神一震，他立馬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讓醫生過來。
這一次北海道之行，向北陽的妥帖，細心遠不止之前所提過的那一些，還有，還有一些藏在暗處，不曾被提過，以及被季子默見過的。
那就是醫生，他帶過來的醫療團隊，還有早先就聯繫過的這邊r國的醫療隊伍，數十位心臟外科權威醫生都聚集在這個酒店，甚至就安排在這一層樓里住著，只季子默身體有一個什麼風吹草動，能在最短的時間裡，集合過來，為她做最為及時的救治。
至於他準備好這些，而不和季子默說的原因。
很簡單，不想讓她時時刻刻記住她的病，乃至於就他而言，他也是不想那麼時時刻刻的記住，巴不得一輩子不需要再面對她的病，不需要再面對她病發時的樣子，那樣緊急可怖的情況，場景，可……上一次她病發的樣子留在向北陽腦海，以及醫生說的那些話亦統統印進他記憶深處。
是以他私心裡再怎麼不想想，不想面對，也要考慮周全，勇於面對，準備這些。
就防著一個萬一，一個一萬！
到底來了。
恨極準備，又慶幸準備。
此刻，那些人都能派上用場！
……
一扇門，隔絕了她和他還有小心肝，她在裡面被醫生搶救，他與小心肝在外面，等著，除卻等，這樣非常無力的等待，他們沒有別的辦法，甚至在裡面陪伴她都不行，看著她受著病痛的折磨，而他們健健康康，殘忍至極，還有他倘若抱著小心肝在裡面，會幹擾到醫生，儘管這些醫生都是極其有身為一個醫生的責任感，可，以防萬一，他們還是在外面等著最好。
哭了。
懷裡，原本安安靜靜，乖乖巧巧的小傢伙，忽而哭起來。
在他探了她的呼吸，還有之後，在他打電話聲嘶力竭，歇斯底里的喊阿坤帶著醫生過來，在醫生過來，他們從房間里退出來之後。
懷裡，方才一直無比乖巧的小傢伙哭了。
彼時，向北陽無暇顧及他是否聰慧，在方才他做一系列事情，不哭，是懂事，知道時間對他媽媽而言極其珍貴，他只想著他哭，是不是預示著什麼，母子連心，母子連心，他是不是感應到什麼了？
她想活的心，她不捨得心，還是她要離去！已經到了回天乏術的地步？
向北陽瞳孔遽然緊縮，高大的身子徒然一下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抱著小心肝，邁開長腿往主卧室那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