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萬籟俱寂般
第849章 萬籟俱寂般
「我雖然不知道她和你們家少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看得見她此刻的痛苦，和不願，不願意見你們家少爺，所以你這個電話不能打，至少現在不能打，除非你是想要讓她更痛，甚至讓她死過去。」
老張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向北陽凌厲的聲音就壓下來。
這樣的一番話讓老張收了心中的想法，因方才他是親眼見過少夫人和少爺的那一場爭執的，然後彼時季子默的痛苦，不願，他亦是看在眼中，倘若這時候他不管不顧的打電話給他們家少爺，少夫人可能真的會出什麼問題，就算沒有醫學常識，老張也明白，這時候穩定子默的情緒也是非常重要。
他就此安靜下來，只將車開的飛快，盼著早點將季子默給送到醫院。
也當然，老張這不是就不通知顧疏白的意思了。
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刻，不過是聽從少夫人和後座那男人的話，晚一些時候再通知，但那時，老張覺得他也不會太好過，少夫人出了事，他沒第一時間通知少爺，還眼見著少夫人與另外一個男人親密無間，待會兒被少爺知道了，他該是不死也得脫層皮的。
……
超了無數車，又闖過好幾個紅燈，車子終於開到了市醫院門口。
車子堪堪一停穩，向北陽就抱著季子默下車，抱著她往醫院裡面沖。
……
「北陽，孩子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季子默在進手術室之前，伸手緊握住了向北陽的手，吃力卻不停地問他同樣一個問題。
「不會有事，默默，我向你保證，她會平安，和你一樣平安。」
此刻，向北陽是高興的，季子默這樣子像是對他很依賴，她緊緊抓住他的手，幾乎到了他是她唯一的救贖的模樣，他高興，但彼時這樣的情緒他都是要沉進心裡，更多的要想著她平安，如何安慰她，他便是回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堅定的許下承諾。
「恩。」
儘管這個男人不是醫生，也儘管她此刻肚子疼的不行，仿若要失去孩子，這時候聽到他這一席話，季子默心裡落了安慰，也很是堅定，覺得自己和孩子都會沒事，那種徒然的從胸腔里升騰起的一種力量感，來自於向北陽的鼓勵。
又有些心酸，從前，只有那人才會有這樣的力量，只有他的話才會給她無限的勇氣和力量。
不知何時起，都變了，陪在她身側的人不是他，給予她勇氣力量的人不是他，甚至，造成這一切後果，讓她陷入此般境界的人才是他！
思及此，季子默的心腹連著一痛，她悶哼，手緩緩失去了力氣，鬆開了握住向北陽手的手。
剛剛，胸腔裡面被填的有多滿，彼時被她鬆開手，那一處就空的有多厲害，甚至更厲害。
可，也不能不鬆手，她要進手術室了，她需要先看身體情況，先平安，她和孩子。
季子默被醫生推著，距離他這邊越來越遠，最後，待最後一批護士進入到手術室，手術室的門就關上了，他再看不到她的樣子。
但，沒關係，這只是一時的，她很快就會出來，和他方才無數次期望的一般平安。
向北陽再盯著合上的手術室門望了一會兒，轉身，背倚著牆面，安靜的等待著。
他其實很想去抽一根煙，人有時情緒差到不行的時候，煙酒確實能讓他們好過一點。
可向北陽最後是沒去的，他要等著季子默出來，直到她出來前，半步都不能離開，還有，他要等著那個男人來。
……
「少爺」
顧疏白是在兩個小時後到的，兩個小時，說起來很久，卻，這已經是顧疏白能趕過來的極限，他是從嘉興那邊趕過來的，所以從接到老張電話，聽到他說季子默出事，他過來，已是發了狂，不要命一般，高速上飆車，這確是拿命在開玩笑。
顧疏白從走廊那邊過來，老張是第一個看到的，眼見著他們家少爺緊繃著一張臉，一身戾氣，老張抖了抖身子，卻還是極快的迎上去。
「人怎麼樣？」
顧疏白開口，儘管竭力的想要藏住那些關心的情緒，卻到了這個時候，到底是藏不住，感情這東西，深到一種境界就是根本藏不住的。
「你還好意思問她人怎麼樣，你關心她嗎顧疏白！」
老張還未來得及回答，被人搶了先。
顧疏白目光順著過去就看到了倚靠在手術室門口的向北陽。
本來他長相那麼出眾，顧疏白各方面感覺又敏銳，顧疏白是應該早發現他的，可因為滿心都是季子默，顧疏白沒有注意那麼多，也於是的，直到此刻向北陽出聲，他才看到他，一瞬間，顧疏白眼眸裡面有冷意湧上來。
「少爺，我剛剛送少夫人回家，在家門口見到這位先生，少夫人說與他是舊識，說你們都是認識的，另外剛剛少夫人出事，是這位先生幫著送過來的。」
老張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的將向北陽出現在這裡的事情以及一些前因解釋出來。
……
「醫生，怎麼樣……」
顧疏白還沒開口接過話，無論是老張的，還是方才向北陽的，手術室的門就被打開了，穿白衣大褂的醫生打裡面走出來。
這樣，方才那些糾葛也就都變得無關緊要，此刻，最為重要的是季子默的事情。
向北陽就在手術室門口候著，有動靜，他是第一個知道的，立馬迎上醫生，問道。
「我是病人的丈夫，麻煩告訴我，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還不待醫生回答，顧疏白的話先一步落下。
其實，這刻，醫生回答應是當重，顧疏白卻是被妒忌燒了心，一時沒忍住，站出來，先這麼一番說。
「孩子沒了。」
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是劍拔弩張，但，除卻顧疏白剛剛的出格，再沒誰出格，都靜待著醫生的回答，再分秒都沒法浪費。
醫生抬手扶了扶眼睛，略帶嘆息，憐憫，可惜般的道。
那一剎。
在醫生話落下的那一剎，顧疏白的世界，仿若萬籟俱寂，甚至於，連他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他也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