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我們到此為止吧
第838章 我們到此為止吧
「在被拖出車廂之後，我眼睛上就被蒙了眼罩，然後被他們推著上了一輛車子。」
「這一切都發生在非常短的一段時間裡，也，在這一段時間裡，我壓根沒有見過什麼男人，更別說和什麼男人抱在一起……」
「那難道我還能看錯？」季子默這一句話甫一說完，老張就接了過去，他語氣十分篤定的道：「少夫人，老張我雖然上了一點兒年紀，但是除開年紀大了點，其他方面的功能都還很好，尤其是眼神，絕對是一等一的好，精亮的！更何況當時少夫人你和那個男人抱在一起的距離就距我那麼一點兒遠，我又怎麼會認錯，完全不可能認錯！」
「你說你不會認錯，那我也不承認你看到的那一個女人是我，除非你拿出證據！」季子默想要極力的壓住心裡的委屈還有憤怒，但，真的，這樣的情況下，她壓不住，她只想發火，只想發泄出來。
她對著老張怒喊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我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抱在一起！我只知道那一天我被拉出我們的車子，遮住眼睛，帶上一輛車子之後就被送到了一個地方囚禁了起來！四天，整整四天，我過得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這一句話的後面這一段季子默不是對著老張在說了，她的目光移向了顧疏白，也於是到這裡，從這裡開始，後面的又都是對著顧疏白在說了。
她啞著聲道：「簡直生不如死，真的，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分一妙都是生不如死，我想母親，腦海裡面不斷的想起母親死時的樣子，我想你，不斷的想你在想什麼，做什麼，想你會不會難過，因為母親的事情，會不會對我有所怨恨，怪我……也想、想你什麼時候會來救我……」
「想你來救我，盼你來救我，那竟然是讓我在那裡撐過四天唯一的動力……」
「可我等來了什麼呢？」
「顧疏白，你告訴我，我等來了什麼？等來了什麼啊！」
季子默猛然的拔高聲音，而眼神，落在顧疏白身上的眼神是直勾勾的，帶著恨意的，到這一刻，她心裡的怨，無論怨還是痛苦，傷心，難過，總之，總之是所有的、全部的都轉換成了濃濃的恨意。
她恨眼前這個男人，有多愛他，就有多麼的恨，同樣，有多麼恨……也就有多麼愛。
矛盾
翻來覆去都是矛盾。
可又只能這樣的來說，來解釋，畢竟除了愛就是恨，除了有愛還有恨，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本從來就沒有一面的，都是相對的，所有的都是相對的，只不過有分到顯性的，又是有分到隱形的。
「等來的是絕望。」
四周很靜，仿若天地間所有的聲音都被吞噬，只剩下她劇烈的喘息聲還有心跳聲，心裡隱隱約約升騰起痛意，那又不是心裡的痛的感覺，該怎麼說呢，更像是心上痛，好像是得了病，心臟病，心絞痛之類的，是一種表面的疼痛，當然，內心也痛，甚至是早已經痛到麻木的地步。
「真的，顧疏白若是我早知道，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早知道從囚籠裡面出來會遇見絕望，我還不如就待在囚籠里，待在囚籠雖然痛苦，雖然心被折磨的如同每日有人拿著刀在上面切割」
季子默抬起手，用手掄著心窩，不知道是為了剋制心上的痛還是一種自我折磨。
她這樣動作著，再緩緩的，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她已然沒法再用力的嘶吼，吶喊，只能輕輕緩緩的開口，輕輕緩緩的繼續說：「但，但至少還有希望……」
「不是嗎？哪怕是再渺小的希望和期盼，也還是有，比上絕望要好上許多許多倍了……哪怕有可能一生被囚禁，抱著那微弱而渺小的希望老去，死去，可至少心裡不會升起這麼凜冽的恨意和絕望，真的比上此刻這洶湧著向我襲來的絕望，將我吞噬的絕望，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顧疏白，我們該怎麼辦呢？現在的我和現在的你，我們要怎麼辦呢？我們好像忽然一下的離對方遠了，我們好像分開走到世界的兩面了，我們好像……」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你能告訴我是為什麼嗎？我們之間的愛，我曾以為很深的，深到沒有什麼能讓我們再分開，深到縱然全世界都背離，還有你站在我這邊，而我站在你身側……」
「可是……」季子默笑笑「可是就在今天你親自動手將我的相信撕毀，你親自告訴我，所謂的銘心刻骨的愛情不過是一場笑話……」
當年，與厲少澤分開之後，季子默本來是已經不相信愛情了，是他，是眼前這個男人一步一步將她從深淵裡面拉回來，他用寵愛，用深情，用時光來告訴她，他對她有多愛，多寵。
可……到底……到最後他又是將她推入深淵，到最後，將她推入深淵的人是他，且這一次，感覺是沒人能把她再拉回來，感覺這一次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然而，沒有辦法，這世界上，有很多我們不能接受，不想接受卻又必須接受的事情。
掙扎無果，崩潰無用，只能隨遇而安，哪怕是摔下深淵，哪怕是下去地獄，沒法改變的，只能接受。
「顧疏白，我累，我真的累」
「老公，我累了……」
季子默邊說著邊閉上了眼睛，像是疲憊，真的疲憊到了一個極點，她再不願意去說些什麼，也像是沒有什麼好說的，所有的一切到此可以為止了。
「不如我們說再見吧？」
只是最後這一句話，無論做了多少的心理準備，還是很難出口啊，真的，說這一句話，比生吞活剝了自己還要痛苦。
但同時，季子默也明白，再繼續下去，會更加痛苦，還不如到此，將痛苦在此處終結，哦，能嗎？感覺其實還是不行……痛一旦落下來了，就不會再好，就如同風濕病，就算有短暫的好的時候，一到雨天，一到可怕的天氣就會複發……而這更重，她的痛要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