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醉酒日？我情願同醉

  現在的時間不早，卻也到不了睡覺的時間，本想出來看看還能不能找些吃的，卻看見哥哥房裡亮著，敲了門聽到應聲，便進去了。

  不料，哥哥喝了酒好像有些醉了，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掰指頭算了算，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五月十三啊，為什麼一個接一個都醉？迷茫，醉酒日嗎，我是不是也應該喝醉表示一下。

  哥哥看見我，「西西，你坐。」

  這話一出，我倒是的確不知坐不坐了，「哥哥，你有點醉了，休息吧。」

  「我沒有醉，我只是太想凌兮了」，凌兮？是哥哥喜歡的女孩吧。

  「其實從前我也是凡人，後來死了受了些提點便成了神仙，可能是盡職吧，很快官職也越做越大，我也很刻苦，可是到頭來，哪怕我是一品神官，我都沒有保護好她，」接著是伴著凝噎的深深嘆息。

  這是哥哥第一次同我說他的故事，他是真的醉了。

  「她是被推下滅神崖的，碰上那樣的事情，所有人都盼著她死，所有人都認為既然是她，便該死，就連她也這樣認為，我現在都忘不掉她被那些箭射下去的那一幕，那一刻，時間都好像凝滯了，我聽不到任何人說話，甚至連我喊她名字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聽說過那女孩是為天下而死的，卻一直認為是類似戰死沙場什麼的，哥哥說的如此痛苦的場面卻是始料未及，心裡就好像有小蟲齊刷刷地咬著。

  「那天，滅神崖下著雨，很冷，她身上結了好多霜，嘴唇發白，我看著她掉下去時對著我笑，眼角劃過一滴眼淚，但是我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了……」我知道他是在同自己說。

  「我真的是一個很無能的人，她永遠離開了，永遠，我原本以為我可以復活她的，可是我做不到！我什麼都做不到，我經常想著同她一起離開，偶爾會一個人走向滅神崖，只要從上面跳下去，我想去陪她，她那樣的人，如何耐得住寂寞，但是我沒有辦法丟下你，你那樣活潑靈動可愛，同她一樣，等我們找到你阿爹，我也就可以去陪她了。」

  這些話就像刀子一字一字地刺著我的心，痛的眼淚完全收不住，我很高興能像那個姐姐，在哥哥心裡佔據一點點位置，又很痛苦能像她，害怕哥哥對我的關心全都來自她而非是我。

  我不知道他人若是遇到這樣的情況會如何，他們會不會也這樣難過，回首往事，哥哥同我的緣分是在我死皮賴臉的基礎上的，我並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他，只是當時遇見我過於孤單，他就在那時成為我生命中不多的光，剛開始我只是像飛蛾那樣貪戀著他的陪伴而關心他，直到這關心成為習慣。

  慢慢相處，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生活漸漸地刻在我的心裡，我開始離不開他，一點點從單純的歡喜，變成了想要同他一直在一起，看著他的一顰一笑，舒展他的眉頭。

  他說他愛一個女孩，愛的那樣深，愛到想陪著她死，那樣恩愛的故事我只是個旁人，心疼卻沒辦法說什麼，因為沒有資格。

  我能做的，只是略顯無力的辯駁，而硬硬的拳頭打在棉花上又能有什麼效果呢，卻還是要打。

  「哥哥，凌兮姐姐是為了拯救天下，也是為了你，她絕不希望看到你如此，你聽到了嗎？」我從未發現我可以發出這樣大的聲音，這就是心在滴血時的爆發力嗎？聲嘶力竭。

  這夜，我情願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