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悲情的離開
2003-5-7晚上八點半，歐陽飛飛穿上便服到了張局長的家裡，開門的是張局長的老婆，張局長的太太是一個看起來30多歲的女子，頭上戴著亮麗的髮飾，歐陽飛飛熱情的說了一聲「劉姨好。」
那女子臉色立刻拉了下來，生氣的說道：「叫啥姨，我看起來有這麼老嗎？」
歐陽飛飛吐了吐舌頭，上前挽住了女人的胳膊，嬌聲說道：「張叔在這呢，我要把您叫小了，張叔不得拉我拚命啊。」
女人瞟了張局長一眼，笑著說道：「他敢？借他兩個膽，張立軍，小飛叫我姐，你有意見嗎？」
張局長立刻舉手投降道：「玉華，別鬧了，飛飛小時候咱倆還抱過她的，你也好意思叫人姐，都快五十的人了，今天我們爺倆要好好喝一杯。」
歐陽飛飛為難的說道：「張叔，這不好吧，明天還要工作呢。」
張局長笑著說道：「怕啥，你少喝點，你看著我喝就成，玉華去拿幾瓶我珍藏的好酒，飛飛啊，今天你就放開吃，別客氣。」
「好。」
歐陽飛飛應了一聲，走在最後面，順便把門給關上，進去換了上粉色的拖鞋，她經常來這裡，這個拖鞋是特意給她準備的，房間里打掃的很乾凈，可見這一家很愛乾淨。
到了客廳里，一個十五六歲男孩正坐在四四方方的桌前，歐陽飛飛一進來就偷偷看了她一眼，隨即又把目光放在了飯菜上，這時歐陽飛飛才想起這個男孩是也四十三高中的學生。
張局長看著自己的兒子這麼不懂禮貌，索性叫道：「小寶兒，看見姐姐來也不打招呼，真沒禮貌。」
歐陽飛飛連忙說道：「姐姐知道小寶兒害羞是不是，好了，張叔快先坐下吧。」
張局長馬上笑道：「你看看，你飛飛姐多有禮貌，你呀，一點規矩都沒有，咳咳.……」
這時劉玉華拿著一瓶茅台老酒走了出來，張局長馬上接了過來，他笑著把自己身前的酒杯滿上，然後依次將酒給每個人倒了一點，高舉著杯子站了起來說道：「今天我很高興，飛飛乾的漂亮，那個安青山我早就想辦他了，為這個事值得喝一杯，兒子，今天你也得喝一杯，我希望你有一天能和你飛飛姐一樣堅強，勇敢。玉華，這一杯我敬你，你為了我生了一個兒子，陪著我過完了完美的前半生。」
張局長舉著杯子一飲而盡，歐陽飛飛也拿起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張小寶好奇的看著眼前的酒杯，猶豫了一下，拿起來就灌進了嘴裡，火辣辣的感覺使張小寶臉色張紅，乾咳了起來。
「沒事讓兒子喝什麼酒，你發什麼瘋。」劉玉華趕緊拿出手帕給兒子擦嘴，一邊抱怨的說道。
張局長嘿嘿一笑：「男人嘛……」在妻子埋怨的眼神中，馬上改口道：「不說了，不說了，吃飯吃飯。」
四人在歡樂的氣氛中開始了溫馨的晚宴，歐陽飛飛和劉玉華沒有在喝酒，張局長不時給兒子倒上一杯酒，張小寶在老爸的誘導下就醉醺醺的倒下了，劉玉華只得帶著兒子去房間休息，回來時直接說道：「老張，我晚上跟幾個姐妹有約，你慢慢喝。」
張局長含笑看著劉玉華離開，自顧自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歐陽飛飛馬上攔著道：「張叔，別喝了，這樣真的會耽誤工作的。」
張局長舉著酒杯搖搖頭，低聲說道：「工作？飛飛，你張叔老了，那個瘋狂的殺手，直到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你張叔還有臉再這個位置上待下去？我騙不了自己。」
張局長越說越落寞，低頭把白酒喝了下去，歐陽飛飛沉默著，她早就發現今天張局長很奇怪，似乎要發生什麼。
張局長落寞的說道：「我已經打算好了，過幾天就會遞交辭職報告，只是你們幾個都太年輕，估計上面會往這邊重新調來一個局長，別的我不擔心，我就怕周波.……唉，如果在多給他幾年時間，他就會徹底成長起來。」
「張叔，你？」
張局長慢慢的說道：「呵呵，你和周波的事情不就是差一個程序而已，你張叔還沒有瞎，其實論能力你比周波強太多，做事上他比你更圓滑，更能平衡多方的關係，你倆在一塊我很放心。」
「張叔，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局長慢慢的說道：「我得了肺癌，已經是晚後期了，醫生說我只有3個月的時間了，其實我一直在吃抑制的藥物，老曹和我是一起扛過槍的兄弟，他也是肺癌，到了最後我去醫院看他，在病床上，點滴打著，那個時候他已經完全不能自理了，那個時候，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我就看到他的嘴角動了動，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歐陽飛飛難以置信的望著張局長，信息量太大，她安慰的說道：「張叔，你不要想太多，也許是醫院……」
「不，你聽我說，我已經安排好了，過幾天我會去辭職，然後我會坐上去西藏的火車，到那無人的地方，安靜的死去，我，我不能接受像老曹那樣沒有尊嚴的死去，這是一封信，一個月以後你交給玉華。」張局長哽咽的說道，從衣服拿出了一封早就準備好的信件。
歐陽飛飛連連搖頭，悲傷的說道：「我，我不能，我做不到。」
「求你了。」
張局長跪在了地上，滿臉祈求的看著歐陽飛飛。
「你不要逼我！」
「求求你。」
張局長開始哭，歐陽飛飛也跟著哭，歐陽飛飛蹲在地上想要扶起老人，持續了一會，歐陽飛飛哭著說道：「我答應你。」
「謝謝，謝謝。」張局長哽咽的說道。
此刻的張局長在歐陽飛飛眼裡就是一個悲情的老人，在前線奮鬥了一輩子，老了還要遭這份罪過，難道這世上好人真的沒有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