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認罪
第455章 認罪
秦曜陽穿一襲玉白色錦袍,錦袍滾銀邊,領口袖口綉祥雲暗紋,少了輕狂無羈,多了公子如玉。
鳳青翎則穿同色同質的裙子,同樣是銀邊暗紋,只裙裾下方點綴了梨花綉紋,很是素雅清麗。
兩人靠得很近,手拉著手。
從他們走進地牢那一刻起,無數人恍惚:這兩人走錯地兒了吧?
這裡是地牢,不是花前月下,不適合談戀愛。
秦曜陽和鳳青翎視周圍詫異眼神無睹,問了一句「宋一然在哪兒后」,徑直往地牢最里側走去。
「殿下和皇妃可真恩愛。」宋一然彆扭的笑了下,算是打招呼。
「對。」秦曜陽大大方方點頭,「想好如何招供了嗎?」
宋一然苦笑。
瞧,這就是秦曜陽的手段,他根本就不會告訴你,他掌握了什麼,上來就叫你自己認罪。
「瑞香樓鬧鬼的事,我認。」宋一然道。
秦曜陽點頭,他朝身後看過一眼,只見文書員已拿了小毫蘸了墨,飛快在冊子上記錄著。
「好歹也在衙門任職,說詳細點,別讓記錄的同僚為難。」秦曜陽語氣中滿滿的都是嫌棄。
宋一然無語,秦曜陽這是欺負他懂流程,懂文書員需要什麼。
「我認的意思是,瑞香樓所有鬧鬼的事情,我一力承擔。」宋一然再道。
「只是一力承擔?」秦曜陽挑眉。
一力承擔的潛台詞是:宋一然承擔責任,但事情不一定是他做的。
宋一然默了一瞬,嘆一口氣,認命般:「都是我乾的。」
「說清楚點!」某人再嫌棄。
「頭七那日,是我。」宋一然道,「那天晚上,我恰到瑞香樓,見裡面有人,便進去看看,沒想到那偷兒嚇得屁滾尿流,直呼鬼鬼。」
「那偷兒的舉動給了我啟發,後來,我偶爾會去瑞香樓彈琴,周圍鄰里只聽琴音,加上有偷兒的事情在前,很自然會往鬼怪上想。」
「畢竟死了近百人嘛!總有幾個惡鬼怨魂。」
「戲班子遇到的,也是我。我聽說有戲班子住進瑞香樓,便想去深化下鬧鬼的印象,沒想到那人那麼不驚嚇,我不過拍了他一下,他居然嚇瘋了。」
「皇妃和公主就更不必說了,抓了個正著。」
「我是真沒想到的,她們在聽到琴聲的時候,居然敢進去,更沒想到,皇妃居然能傷了我,後來追我那兩人也確實輕功了得,差點就把我抓了。」
「所有鬧鬼的傳聞都與我有關。」宋一然再次總結。
「戲班子那次,看見的是兩個鬼,你是穿紅衣那位,穿白衣的是誰?」秦曜陽問。
「沒有其他人,白色是一匹綢緞,我從下方拋上去的。」宋一然道。
「天香閣那次怎麼回事?」秦曜陽問。
「凈儀與我熟識,我逃到天香閣附近時,你們那兩位屬下已快把我追上,我逃無可逃,便到了他的院落,包紮了傷口,扯掉了假指甲,再換了衣服,跟著第一批客人走了出來。」
宋一然說的凈儀,正是那日跟他一起出來,一臉羞澀的小倌兒。
「凈儀……」鳳青翎重複了這個名字,忽的問,「穿白衣的鬼,是他吧?」
「不是!」宋一然忙著否認,帶著幾分爭辯的味道。
鳳青翎笑了笑,明明是不以為意的笑,偏偏帶了幾分深意,彷彿在說:別試圖騙我,我什麼都知道。
「為什麼裝鬼?」秦曜陽說。
「好玩。」宋一然不假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想了一夜。
「為什麼殺光瑞香樓所有的人?」秦曜陽再問。
宋一然一瞬愕然,飛快道:「不是我,我只認了裝鬼一事。四殿下,您不能為了破案,把所有事情栽贓給我!」
「栽贓……」秦曜陽玩味著這兩個字,「若無證據,你以為我會這樣說?」
宋一然定了定心神,平靜道:「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秦曜陽一聲笑:「看來你還沒有想清楚,我給你時間繼續想。」
他頓了一下:「你可以順便回憶下三年前,你的好兄弟祝曉蘇、葛天朗和鮑長風,他們雖都已經死了,但曾經一起經歷的快樂時光,怎麼都不應該忘,對嗎?」
「人說好兄弟,就要一起打過架,一起賭過錢,一起逛過窯,子。」秦曜陽將「逛過窯,子」四個字咬得極重。
宋一然的臉色已開始蒼白,從他聽到祝曉蘇,葛天朗和鮑長風的名字開始,他就知道完了,秦曜陽和鳳青翎知道的事情,遠比他想象更多。
「若是這樣你還想不起,我不介意請你的父親宋大人親自到刑部一趟。」
「三年前的案子,最早便是他和你經手,再轉到刑部時,你們動過多少手腳,或多或少應該還記得一些。」秦曜陽繼續威脅。
「你想清楚,究竟是你自己招,還是我把證據一件件擺在你面前?」秦曜陽頓了一下,「這中間有多大差別,你該知道?」
自己招的話,主動權在自己手上,當年利用職權,把某些證據銷毀的事,可以全部攬在自己身上,不連累父親。
若是秦曜陽擺證據的話,他們宋家,他爹,可就徹底完了。
見宋一然露出思考神色,秦曜陽微微勾唇:「二十四個時辰,夠了嗎?」
二十四個時辰,也就是說,給他兩天時間。
宋一然幾乎是頹然的看著秦曜陽:「不用那麼長時間,明天這個時間,我給你答覆。」
「好。」秦曜陽點頭。
「不過我要求換個地方說。」
「好。」秦曜陽爽快答應,他原本也沒打算在這裡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大多是不堪的,一旦揭開,便是鮮血淋漓。
宋一然為了守住他的秘密,不惜一次又一次殺人,他又何必讓這個秘密大白於天下?
「明天這個時候,我派人帶你到我公幹的地方。」秦曜陽道。
「多謝殿下成全。」這一次,宋一然雙手抱拳,深深鞠躬。
……
十二個時辰很快就到了。
派來帶宋一然出地牢的只是普通獄卒,壓根沒見什麼高手。
「殿下不怕我逃嗎?」宋一然問。
「刑部地牢不是紙糊的。」獄卒傲然答,「再說,殿下說了,你不會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