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歸
直到數天後，這股磅礴的血腥味隨著山風飄散出去，才有人發現死在這裡的幾個妖仙，但任憑人們如何猜測，也想不到會是誰做的，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消息也震動了江湖，消失數年的白衣劍仙重出江湖。
據說，有人曾在東海之濱看見白衣劍仙的身影，御使一道劍光從天穹飛過。
也有人在千里洞庭湖畔見到白衣劍仙，負手立於萬頃碧波之上，白衣飄飄，好不瀟洒。
關於他的傳說一時間又在江湖上流傳，劍滅妖仙，誅妖斬魔，一件件事迹被人們從腦海中翻出來，成為茶餘飯後的話點。
雲卷月舒，日落星起，春風拂面，寒風呼嘯，一朵朵雪花飄落，把萬里河山裝點成一片銀白。
江湖的雲雨依舊，人與人殺，人與妖殺，爭鬥不絕，沒有停歇下來的時刻。
寒冬以至，又是一載歲月消失，巍峨蜀山，萬千奇峰全部被飛雪籠罩，人煙不存，鳥獸絕跡，厚厚的雲霧盤旋在山谷之間，自有一番仙靈之味。
「踏踏踏」
山下竹林旁，寒風颯颯，吹起一片片落葉，夾雜在漫天飛雪中，略微一縷蕭瑟的意味。
一個白袍人沿著青石板鋪就的小徑緩緩的踏入竹林，朝著山上走去。
風很大，也很冷，然而這人卻只是一件單薄的衣袍，就這麼面色自如的行走在一尺深的積雪之中。
那俊郎的面容上總是掛著一抹淡淡的愁容，深邃的雙眼如黑玉一般，看不透，看不清，他的腳步很輕，很慢，卻給人一種莫名的意味，一個眨眼，便出現在數丈遠。
蜀山之巔，一座座樓閣聳立，在凜冽寒風之中一動不動，檐角上掛著的風鈴發出綿延不絕的清脆響聲，悅耳動聽。
大部分的蜀山弟子都已經撤回到了門中，各地只留下少數人手防備妖族作亂，山門之上一片寂靜，少有人聲喧嘩，各自都在忙著修鍊或是自己的事情，兩個弟子持劍守衛在山門處，頂風冒雪，面色肅然。
白茫茫的天色開始暗淡下來，一層淡淡的黑幕籠罩大地，暴雪驟起，卷著狂風拍打在地面之上，刺骨的陰雲徘徊在山巔。
兩個守門弟子目光如炬，周身法力流轉，化作一層無形的護罩，把風雪擋在外面。
「咚」
一道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在兩人的耳邊響起，他們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咚」
腳步聲越來越響，有一種特殊的韻律，震動他們的氣血，兩人面色謹慎，長劍落入手中。
約摸幾個呼吸的時間，漫漫風雪之中，陡然出現一道人影，看不清面容，就這麼直直的朝著山門走過來。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蜀山劍派。」
兩個弟子大聲喝道，手中長劍出鞘，兩道寒芒如此的惹眼。
來人並未答話，卻在瞬息之間，橫跨百丈，出現在他們的身前。
二人目光打量著來人，只是覺得有點熟悉，但又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蜀山劍派唯敬重歸山門。」
淡淡的話語在他們耳邊響起，兩人心神震動，在恍惚間想起唯敬是誰。
「弟子恭迎師兄。」
他們趕忙抱拳道，目光之中還帶著絲絲崇拜，眼前這人多年前便十分強悍，現在實力恐怕更加恐怖了吧。
「嗯」
唯敬口中回應一聲，就直直的跨過山門，朝著不遠處的蜀山大殿走去，在他的身後，兩個弟子的目送他消失在風雪中才轉過頭去。
不多時，整個蜀山劍派便沸騰起來，唯敬這個掌門弟子已經消失了好長一段時間，現在突然回歸，卻是讓不少弟子激動不已，從這便可以看出他在蜀山的人氣之強。
告別了一個個熱情的弟子之後，他便踏進了太極殿中。
不住搖曳的燈火映射出一個模糊的人影，唯敬推開大門，道一正盤坐在三清神像前閉目靜誦黃庭。
「不孝之徒，拜見掌門師尊。」
他直接躬身尊敬道。
聽到他的聲音，道一轉過身來，眼中有一絲欣慰，又一絲懷念，也有一絲自豪，同時還有一絲疑惑。
他一生為蜀山，膝下在無其他人，只有這一個弟子，可以說，兩人感情雖然沒有過多的交流，但卻無比的深厚，勝似尋常父子。
「這人界盛傳的白衣劍仙便是你這小子吧？」
道一望著他笑著說道。
「師尊好眼力。」
他也不推脫，四目相對，淡然一笑。這兩年的遊歷，他的心靜開朗了許多，若是以往，道一這個蜀山掌門可從來沒有得到過他的笑臉。
「我沒有辱沒師尊的威名吧？」
「當然沒有，好的很，好的很，有為師當年的風範。
當年我有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是一把長劍打遍天下同輩之人，無一人是對手。
可是你小子比為師還是厲害，連妖仙都不是你的對手，崑崙之巔那幾個妖族高手也是你殺的吧。」
道一端起一杯清茶，款款而談，眼中笑意大盛，這個弟子很是讓他省心，這麼多年來除開修鍊在從來不找自己，下山之後，更是修的一身無雙劍術，蜀山大興，天意如此。
「幾個跳樑小丑罷了。」
唯敬不屑。
「不過我看你修為任然停留在煉虛合道，但身體之中卻隱藏著一股極其龐大的力量，你這是走上了體修的路子？」
半響之後，道一略微皺眉，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他是金仙級別的無敵高手，眼中自然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唯敬的底細。
「咳咳，法則我一時之間沒有頭緒，便把肉身錘鍊到極致，以肉身成就天仙。」
「你以肉身成仙了？」
道一震驚，這種事情古往今來，少有聽說，但能夠憑藉肉身成就天仙的，無一不是驚才艷艷之輩，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弟子居然走到了這一步。
「我僥倖得了一位武道高手的傳承，修鍊了他的功法之後，才踏入天仙的。」
最終唯敬還是找了一個借口，穿越的事只能隱藏在心底，哪怕道一是他的師尊，這種事也不能說出去。
「你小子運氣真好。」
平穩了心神，道一才繼續開口，這種機緣哪怕是他也有點羨慕，不過想想是自己的弟子得了，也就沒什麼了。
「師尊，此次我遊歷神州，手中得了不少鑄劍的材料，正好還缺一柄稱手神兵，不知師尊可否幫弟子鍛造一劍。」
說完之後，他從衣袍中取出一個一尺大小的檀木盒子放在桌子上。
「啪」
盒子打開，一道道耀眼的光芒激射而出。
「寒石，太乙精金，鐵精，萬載玄冥石。」
「你小子得了不少好東西啊。」
道一打量了一下盒子，打趣道。
唯敬雖然是一個絕世劍客，但對於鑄劍卻一竅不通，這些材料每一樣都是上等的珍品，而蜀山劍派之中，鑄劍大師雖然不多，但還是有一兩個，只不過都是一些老不死的，閉關修鍊的長老，憑他肯定是請不動的，道一出面就不一樣了。
「放心，我會讓天正長老給你鑄造一柄絕世神兵的，不過既然回來了，就暫時不要離開了，蜀山和妖界的廝殺已經到了最慘烈的時候，你這個掌門弟子也該擔起門派的重任了。」道一收起盒子，面上笑意盡去，用嚴肅的語氣說道。
「嗯，我會的。」
唯敬點了點頭。
二人又聊了許多天南海北的東西，江湖秘聞，遠古事件，門派發展，直到深夜，他才從太極殿中離去。
「呼呼呼」
山風狂舞，後山之中，那一座小屋時隔數年，又亮起了一盞燈火。
夜色沉沉，風雪漫天，夜無歸人，一片寂靜，這個時候人妖雙方都選擇休戰，妖族大妖退回妖界，人界之中，難得的一次安詳。
然而，風暴總是在平靜后，一場更加血腥的廝殺就要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