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斗劍
一個轉眼，便是十年時光消逝。
天下格局未變，只是多了許多妖族，所以蜀山弟子大都結伴而出，闖蕩江湖，斬妖除魔，行那積善累德之事，同時也為蜀山劍派掙下不少名聲。
三月春光暖如畫，放眼望去，萬里山川一片翠色，濃郁的生機讓人心曠神怡。
蜀山之巔，高有萬丈，凜冽的山風吹的呼呼做響，一個白衣少年就這麼靠坐在巨大的山石上。
少年身穿白色衣袍，面容俊郎，刀眉劍目，腰間挎著一把造型古樸的精鐵長劍。
他的目光幽遠，看不到焦距，就這麼一動不動的望著遠方。
一絲淡淡的悲傷，縈繞在他的身旁，任憑山風吹拂，卻久久散不去。
過往的弟子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一個個都搖了搖頭，然後擦身而過，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
這個小師弟天賦異稟，可謂蜀山百年第一，無人出其右，不過十載光陰就已經達到了鍊氣化神的境界。但性情著實古怪，整天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他們見得多了，也就不在奇怪了。
「啪」
一聲輕響，少年收回目光，從腰間取出一個酒葫蘆，就著山風暖日，灌了一大口酒。
一股辛辣湧上腦海，唯有這種感覺才能讓他暫時忘卻心底的那一絲憂傷，才能讓他忘卻過往。
在這個稚嫩的身軀下裝著的是一個龐大的靈魂，他乃是縱橫九州的六扇門總捕頭，秦帝韓立，一個傲世無數人的絕世霸主，無敵高手，卻在醒來間，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兒。
自己的愛人，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下屬，自己的天下，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一場虛幻一般，陡然破碎。
若不是腦海中那一個個抹不去的場景，他都要以為這是一場夢，一場噩夢。
然而，這終究不是夢，這裡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有血有肉的同門師兄弟，還有一個無比疼愛自己的掌門師傅。
「香兒，你還好嗎？」
半響之後，他把酒葫蘆再度掛在腰間，嘴角一絲無奈的笑容。
這時候，想必掌門師傅已經在等著自己了吧。
想到這裡，他猛的起身，沿著青石板鋪成的小徑踏著緩慢的步伐朝著劍閣走去。
背影之中，一絲蕭瑟，又夾雜著一絲堅定。
整個蜀山劍派相當的寬廣，足足佔據半個山巔，而劍閣就位於最中間。
輕脆的腳步聲響起，劍閣方圓百丈之內，沒有其他的建築，平日里，蜀山弟子都是在這裡做早課的。
在這裡待了十年，他對每一個角落都無比的熟悉，只是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來到劍閣外。
一個身穿道袍的魁梧人影背對著他，雙眼緊閉，身軀挺拔好似一把利劍。
「唯敬，你又喝酒了？」
一道洪亮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語氣中夾雜著一絲無奈。
緊接著人影轉身身來，正是蜀山掌門道一真人。
十年過去，他的面容依舊不曾改變，只是鬢角多了几絲白髮。
他的目光深邃，渾身氣勢隱而不發，就這麼負手而立，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
至少現在唯敬的感覺就好似在面對一柄開天巨劍一般，甚至無形中的鋒芒讓他的雙眼隱隱有種刺痛的感覺。
哪怕是以他散仙的元神，也看不透道一的深淺，足以見其恐怖之處。
但強者從來都有強者的驕傲，哪怕他現在還不夠強，哪怕眼前的這人是他現在的師傅，他也沒有絲毫畏懼，雙眼直直迎上那恐怖的目光。
一大一小兩人就這麼安靜的站著，氣氛格外的寂靜和沉重。
「哈哈」
幾個呼吸之後，道一突然放聲大笑，然後磅礴的氣勢如潮水般褪去，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唯敬，為師懷疑你真的是不是才只有十歲。」
他無奈的開口。
「這個，師傅您不是最清楚的嗎？」
唯敬用衣袍擦去了額頭的汗珠，淡然說道。
道一嘴角抽了抽，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最後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才又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早就想學御劍術，今天為師就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能在為師手中撐下十招，這劍閣中的功法你隨便選。」
也許是看到了唯敬臉上那永遠雲淡風輕的樣子，他補充道：「放心，為師只用和你一樣的功力，只要你能撐下十招，就算為師輸，如何？」
這到不是道一故意為難唯敬。御劍術已經是蜀山的高級劍術，法力和毅力缺一不可，其他弟子修鍊御劍術的時候都是從煉神反虛才開始的，而唯敬現在只是十歲，雖然修為遠超同齡人，但也只是鍊氣化神，若是強行修鍊御劍術，只怕是適得其反。
所以他才會這麼做，只要唯敬能在他的手下撐十招，就完全有能力修鍊蜀山的高級劍術。
「好，可以。」
只是和他想的不同，唯敬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就答應下來。
再怎麼說唯敬在聊齋世界也是一個絕世的強者，刀道大宗師，雖然沒有修鍊過劍法，但一法通，則萬法通。他的劍術可是絲毫不下於那些劍道宗師的。
更何況他在這個世界也沒有落下武道的修鍊，肉體強悍，力量遠超同境界，戰鬥力自然不止鍊氣化神。
「好，就讓為師看看你小子究竟隱藏了些什麼東西。」
道一笑道。
下一秒，只見他右手虛握，然後天地間元氣就在他的手中化作一把透明的三尺長劍，上面法力流轉，寒光閃爍，鋒利絲毫不亞於普通的神兵利刃。
這一手聚氣成刃看的就是功力，曾經唯敬也能做到，不過現在卻是做不出來，只能把腰間的三尺長劍抽出來。
劍是好劍，鋒刃雪白，劍身漆黑，上面刻畫著許多神秘的符文，一道莫名的氣息纏繞其上。
唯敬一劍在手，氣質大變，一股無匹的鋒芒盤旋在頭頂，磅礴的氣勢沖霄而起，化身一個絕世的劍客，鋒銳無雙。
道一暗自點了點頭，這種劍勢和修為高低無關，全看對於劍道的領悟。
而唯敬劍勢之強，絲毫不亞於那些一流劍客，可見其天賦之恐怖。
而唯敬看到道一站著不動，也不拖拉，手中長劍劃過長空，直直的刺出去。
這一劍，快，准，狠，劍勢相隨，勢不可擋，長劍瞬息之間就跨越三丈遠，來到道一的眉頭，劍風吹的道袍颯颯作響。
「鐺」
一把無形氣劍陡然出現，擋住他的長劍，緊接著氣劍偏轉，盪開劍身，一劍劃出，空氣爆炸。
唯敬心神跳躍，眼中劍光閃爍，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身子猛的朝後退了一步，然後腳尖一點，翻身折回，就好似飛燕返巢，一道冷冽的劍光劃過，把道一的道袍撕開一個小小的口子。
「好小子，為師還是小看你了。」
道一不驚反喜，眼中異彩連連，左手五指點在身前的長劍上，鏗鏘頓起，一股沛然大力通過劍身把唯敬震退出去九步遠。
以唯敬現在的劍道修為，完全有資格修鍊御劍術，自然再比下去的必要，所以他直接散去手中氣劍。
「小子，不用比了，為師准許你進到劍閣裡面去。」
「哐當」
唯敬聽到道一的話，把手中長劍歸入鞘中，並沒有多少激動之色，而是直接越過道一，推開大門，消失在劍閣之中。
只留下堂堂的蜀山掌門在那裡，尷尬的摸了摸額頭。
道一併沒有生氣，他很清楚這個弟子，只是生性冷淡，對於他這個師傅也從來沒有不尊重的意思。
半響之後，他也轉身離開這裡，偌大的蜀山還有許多事情在等著他去處理，而且最近，妖界也有點蠢蠢欲動。
一想到妖界，他的眼中就露出駭人的殺意，冰冷而又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