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男兒有淚
轉眼一個時辰過去了,天地所帶來的那種親近感覺漸行漸遠,那種「翻手風雲掌,剎那天地換」的力量也不復存在,雲飛揚的心神緩緩收回,無限的感悟湧上心頭,雖然他並沒有正式開始修鍊,但剛剛的種種感悟卻讓他有種「一朝道成,立地成仙」的感覺。天地的道痕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里,使得他的靈魂都有些如夢如幻,這種感覺令雲飛揚異常舒服。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變強過,那種翻雲覆雨的強大感覺使得他一時間熱血沸騰。
「別著急,等一會兒你進入祖地,會有時間讓你好好去感悟的」。雲夢劍輕輕拍了拍雲飛揚,道:「你自己進去吧,這裡面我暫時不能進入,裡面對你來說有大機緣,凡事順著自己的本心就行了,你去吧,我在這裡等著你。」說著雲夢劍拿出一塊令牌,向空中拋出,手指化劍,輕輕劃破另一隻手,屈指一彈,血滴飛入令牌之中,雲夢劍打出幾個奇怪的手印,隨後只見令牌迎風暴漲,天地竟然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一層層虛幻的階梯自天上而落,一直延伸到雲夢劍和雲飛揚的面前,好似上天在迎接著他們,場面令人震撼不已。雲夢劍沒有再說話,只是微笑著拍了拍雲飛揚的肩膀,給了雲飛揚一個鼓勵的眼神,雲飛揚輕輕點了點頭,徑自走進了祖地之中。
一進入祖地,見到的卻不是想象中的雕樑畫棟,龍飛鳳舞的繁華景象。正與此相反,灰濛濛的天空,龜裂的大地,枯萎的花草,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樣的落寞與悲涼。目光稍移,不遠處可以看到有一塊古老的石碑,那歲月留下的痕迹給人的卻不是一種腐朽,落寞之感,反而在歲月的沉澱下石碑愈發顯得古老與滄桑,淡淡的威壓更彰顯著他的威嚴與神聖,雖然在時光的消磨下這威壓已經很淡了,但那股毀天滅地,壓垮萬古的意志卻讓人完全生不起反抗的念頭,甚至心生臣服。與此同時,雲飛揚體內原本平靜流動的鮮血,卻在此時不知為何瘋狂的躁動了起來,似乎在努力指引著雲飛揚向那石碑走去。
本來沉寂的石碑,卻在雲飛揚走到石碑之前時,突然爆發出萬丈霞光,石碑上顯現出四個古老大字閃閃發光,「浮生若夢」,雲飛揚只感到精神一陣恍惚,身體一輕,就昏迷了過去。
此時,他的靈魂竟身處另一片天空之下,正在他滿腹疑惑之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響徹在這片空間:「可是雲家嫡系又來人了嗎?」
雲飛揚聽得聲音卻未看到人,心知定是前輩高人,當即躬身行了一禮,稚嫩的聲音傳播開來:「晚輩雲飛揚,家父是雲夢斷,正是雲家嫡系之人。」
「雲夢斷?」蒼老的聲音遲疑了一會兒,好像在思索,又似乎在回憶,「原來是那個有意思的小傢伙啊。」那本來古板獃滯的聲音似乎有了點生氣,威嚴也降了幾分。「那小子天賦不錯,也挺投我的脾氣,沒想到他的兒子都這麼大了,雲飛揚,不錯的名字,飛揚跋扈為誰雄。」老者自言自語道,聲音中也充滿了懷念與欣慰的味道。「那小子斗地第幾轉了,搞不好都快戰天境了吧?」雲飛揚聽得此言感到心中一陣悲傷,像有什麼堵住一樣,縱使他再飽讀詩書,涵養再好,但他的父母卻永遠是他心中最深的痛。沒有一個小孩子是不依賴父母的,父愛如山,母愛如水,這天下間兩種最本質,最本源最深沉無私的愛,是任何人都抗拒不了的。
雖然雲飛揚在天機谷過著隱士一般的生活,但自他懂事起,就一直追問天機老人他父母的下落,他曾聽老人說過,他的父親雲夢斷是一代天驕,天縱之資,打遍同輩無敵手,凡是與其接觸過的人,無論是朋友或是敵人,無不對其發自內心的尊敬,其威名更勝老一輩之人。母親落紅塵亦非池中之物,巾幗不讓鬚眉,同樣是天之驕女,令得無數天驕黯然失色,在當時也闖下赫赫威名。不過老人這些話卻未能給雲飛揚帶來一絲喜悅,有時他寧可父母只是一個普通人,不需要權傾天下,不需要武功蓋世,不需要榮華富貴,只希望能自己和他們在一起生活,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
老者感知到了雲飛揚劇烈的精神波動,不懂為何剛剛還彬彬有禮的小孩子為何情緒波動如此之大,難道是因為提到了他的父親,他的父親發生了什麼事?老者心思百轉,用盡量和藹的聲音問道:「孩子,你的父親雲夢斷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講給我聽聽,說不定我能幫上你呢。「老者循循善誘,然而下一刻老者就後悔的想扇自己嘴巴,因為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眼前的孩子聽到他的話后非但情緒沒有好轉,反而獨自啜泣了起來。
在這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空間中,以老者的神識,能清楚的感受到空間的每一處變化,當他感知到雲飛揚的眼淚滴落在地上時,臉上的表情霎時間變得精彩無比,他在這空間這麼多年一直處變不驚,安之若素,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孩子竟然將他維持多年的古井無波的心境打破了。一瞬間,無奈,抓狂的情緒令得他幾乎一口老血噴出。若是這件事傳出去,一個小孩子就能讓他無計可施,恐怕頃刻間他就會威名掃地吧。好半晌,雲飛揚才穩住了情緒,畢竟無論如何,他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孩子,哭對他來說既是宣洩情緒的手段,也是對不公事情的唯一反抗手段。但此時他也回過神來,畢竟男兒有淚不輕彈,整理了下思路,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向老者講述了他父母親的事情。
雲夢斷與落紅塵的失蹤在乾坤大陸早已成為了一樁懸案,兩位天驕同時銷聲匿跡十年之久,尤其是這兩個人所擁有的潛力足以改變大陸的格局,其身後勢力在大陸上的地位也都是舉足輕重。但隨著他們多年的音訊全無,對於他們已經身殞的傳言已經得到了越來越多的人認可,除了飄渺雲宮等少數勢力對此不認同外,其餘勢力不置可否。
「失蹤」?老者皺起了眉頭,「以飄渺雲宮的勢力,不可能十年都杳無音訊,恐怕…….等一下,你說他們最後一次是出現在關山?」
「不錯,我師父天機老人是這麼說的。」
「這一任天機也參與進來了」?老者的聲音緩和了下來,認真思索了半晌,看著雲飛揚的眼神更加和善了,輕聲道:「孩子,我是他們所說的雲家祖地的守護者,我的責任就是為了守護你們雲家嫡系的血脈,夢斷那孩子也是我看中的後輩,對於他失蹤,我也很著急,不過,既然天機谷參與了進來,我相信你的父母一定還活著,而且你師父不也是說等你實力夠了才幫你推衍他們的位置嗎?所以你也不用太著急,現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儘力去提升自己的實力,有了實力,天下再大,也都可去得,到時自己去找回他們,孩子,你能行,對嗎?」
雲飛揚用手擦乾臉頰上殘留的眼淚,兩眼通紅,但小臉上卻有著不可動搖的堅毅。「我能行,我一定要找回父母,上窮碧落下黃泉,此志不移。」
「好,好小子,有魄力,老夫欣賞你,接下來的考驗是你先祖至尊留給他嫡系血脈的,對你好處很大,你如果能通過的話,我再額外送你一番造化,定讓你不虛此行」!老者的語氣格外高昂,像似被雲飛揚激起了熱血,又或者是喚醒了某種記憶。此時的他就好似上戰場之前的將軍,不斷地激勵著士兵,而雲飛揚也化身狂熱的士兵,勇往直前,無畏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