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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回家

  險陡的山峰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就像是螞蟻般,辛苦而又奮力地向上攀爬著,自古以來,攀登高峰,征服高山就從來不是件容易事。


  更何況是這麼大的一支部隊,有些事情是人多辦不了,人少反而能辦成的。


  因為一個人只是要考驗他的心情,人多了,則是要考驗那捉摸不定的人心。


  艾爾一行人披上了黑斗篷,混在夜鶯身後,遠遠看去就好似一群保鏢一般。而夜鶯的背上正背著熟睡的香蘭草,看起來有點可憐。


  艾爾看不下去了,「要不你就讓大個子背。」,他指了指奧利,「你這麼小的個子背著太不像話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童工呢。」


  夜鶯瞥了艾爾一眼,又看了看高高壯壯的奧利,「我可不想讓別的臭男人碰我妹妹,再說那個大個子渾身硬邦邦的,跟鐵塊似的,睡起來肯定不舒服。」


  被歸於「臭男人」一類的艾爾苦笑著摸了摸鼻子,看了眼一臉無辜的奧利。「看來練過了頭也不行啊。」


  他又抬頭看了看四周,周圍的景色一成不變,早就看膩了。滿眼看去,石頭,石頭,石頭,全是石頭。一開始的時候還有閑心,還能從這遍布的石頭中發現點野趣,諸如石虎、石牛、石花之類的,艾爾甚至還發現了一塊奇石,與裸體的女人有七分的相似。


  只是看多了,任何渾圓的線條都引不起艾爾一點的興趣了。所謂三大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可惜艾爾看破了眼,還是沒從了無生趣的石頭中瞧出花來。


  「哎哎。」,艾爾捅了捅夜鶯,「不是說巨神山脈當中魔獸很多嗎?怎麼走了半天連只鳥都沒看見。」


  夜鶯白了艾爾一眼:「我們暗精靈自幼與魔獸親善,先頭部隊已經將沿路的魔獸驅散掉了,你自然看不到。」,說著她輕嘆了一聲,「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年大災變后,我們暗精靈就失去了精靈本應有的,驅使動物的能力。要是能驅使巨神山脈中的魔獸,我們暗精靈戰鬥就不會這麼辛苦啦,那座人類的營地,很輕鬆就能突破了。」


  艾爾聽了暗暗咋舌,精靈不愧是大自然的寵兒,聽夜鶯話里的意思,不僅是普通動物,就連魔獸都可以驅使,怪不得銀月之森是整個聖德蘭王國有名的禁地。除了少數不怕死的法師,再狂妄的人類也不敢隨意進入。


  「哎,那這山中為什麼一點綠色都見不到啊。」,艾爾像是個好奇寶寶般,繼續問道:「總不能這山中的動物,都是食肉的吧?總有些是食草動物。」


  「這大山上無遮無擋的,風吹日晒。大冬天的直接被雪埋了悶死。夏天直接暴露在烈日下,非得曬死不可,哪還有植物能存活下來。頑強生存的植物都長在半山腰,或者山腳下。山羊、鬣羚、麂子這些都在那一塊活動。」


  艾爾點了點頭,「既然我們是要去往地下世界,為什麼要往上而不是往下?」


  夜鶯又翻了個白眼,「你以為那是你家的樓梯啊,想下就下。通往地下的洞穴就那麼幾個,可難找了。」


  「還有艾爾先生,一邊爬山一邊說話,難道你不累嗎?我怎麼見你時不時地在喘粗氣啊?」


  艾爾尷尬地笑了笑,知道自己惹得小傢伙不耐煩了。只是心裡又湧起了一陣溫暖,通往地下世界的通道毫無疑問是十分重要的秘密,能夠帶艾爾他們進入就很不容易了,要是暗精靈們提出蒙上眼睛之類的要求,艾爾也能理解。


  可不僅是夜鶯,其他月光氏族的族人也表達出了自己的信任,而這一切,只不過源於當初艾爾的一場「交易」而已,也許還有那時一點點的惻隱之心。


  贈人玫瑰,手留余香。當初見到時,只不過當做廣告的耳旁風,而現在艾爾卻親身體驗到了這句話。


  這向上攀登時,突然從身後傳來了一陣悠揚的音樂。「叮叮咚咚」如同雨水打落在樹葉上,既不歡喜,也不悲傷,卻有種難言的空靈。


  夜鶯聽了,連忙拉住艾爾向後退去。原本整齊的隊伍就像是同時聽到號令一般,猶如傳說中的先知分開海浪,極有默契地分成了兩半。


  艾爾正尋思著莫不是什麼大人物突然出現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他許久都難以忘懷。


  一架駕擔架抬著走上了被讓出的道路。抬著擔架的都是兩兩一組的暗精靈,女性在前,男性在後。有身著素衣的暗精靈走在前方,他們輕彈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綠葉,輕哼著不知歷經了多長歲月的曲調,莊重地舉行著不知重複過多少次的儀式。


  曲調空靈,歌聲悠揚,而道路,漫長。


  擔架上躺著的是這次戰爭中犧牲的暗精靈,不同於人類要在下葬時留下最好的儀態。躺在擔架上的暗精靈們還保留著死時的原樣,只是傷口已經被包紮過了。那鮮紅的血漬並未被擦拭,乾結在一起顯示出一種病態的暗紅,殘缺的軀體是那樣的慘烈而又顯眼,訴說著這戰爭的殘酷。


  兩旁的暗精靈們紛紛彎下腰、低下頭,以示尊重,除了像是在艾爾一旁,有些哽咽的夜鶯之類,年輕的小傢伙,大多數的暗精靈們都緊閉著雙眼,肅穆卻沒有表情。


  既不歡喜,也不悲傷。


  既不會如同人類習俗中「紅白喜事」的強作歡顏,也不會傷心難制,不能自已。暗精靈們信奉死亡也是大自然循環的一部分。


  從自然中來,回到自然中去,因此在死時,也要保持著原本的模樣,不欺騙自己,也不欺騙自然。


  就像他們的音樂,只是自然中的聲音。


  只是,活著的人不免懷念。


  就像是一滴水離開了水面,那平靜的池水總不免有所漣漪。就如同一花瓣被吹離花瓣,那朵花總會搖擺著發出嘆息。


  哽咽著的夜鶯默默地流著淚,輕聲說道:「歡迎,你們回家。」


  艾爾輕嘆了一聲,同樣彎腰行禮。以他的立場無法說出「回家」二字,只能在心裡默默說聲:

  走好,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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