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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敗局已定

  淚水不曾掉落,因為早已被臉上溫熱的血水溶化。這個戰場上沒有溫情、沒有時間讓人悼念,讓人哀傷,有的只是鐵與火,生與死,戰鬥和傷痕,勝利和敗亡。


  艾爾回過神來,發現弗里曼已經陷入危機之中,雖然他師承繆拉,也開啟了元素入體。可槍法的火候和繆拉相去甚遠,身體素質也遠遠不夠。在幾個獸人中左擋右支,已經漸漸招架不住。


  「弗里曼,躲開!」艾爾大吼道,在這裡沒有其他的人類士兵,他可以放心地使用魔法。


  弗里曼聞聲跳開,他的腳剛離開那一片,地上突然就冒出數道尖銳的土刺,將毫無防備的獸人的腳底板戳了個對穿,將他們牢牢定在了原地。


  強效土系魔法「凝石尖刺」。


  不過艾爾的魔法還未就此結束,憑空又多出了數條水龍,纏住了這幾個獸人,鎖住關節,即使這些獸人身高體壯,力大無窮,一時間也掙脫不開。只能徒勞地用手腕揮舞著手裡的武器。


  強效水系魔法「化水為籠」。


  緊接著,幾道強烈的電光在艾爾手中遊動,艾爾一伸手,這幾道電光像是聽到命令的毒蛇一般向這些獸人咬過去。先是擊中一個獸人,接著像是感染一樣傳導向其他獸人。這些獸人被電得毛髮豎起,再也握不住手中的武器。


  強效電系魔法「連鎖閃電」。


  艾爾早已想過,普通的火球術或者冰系魔法面對這些生命力頑強,力量極大的獸人效果不好,因此他接連釋放了三道限制型魔法,將獸人的行動牢牢控制住。


  閃到一邊的弗里曼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的槍法雖不如繆拉老到,卻也深得「快、准、狠」三味,面對這些沒有還手之力的獸人大開殺戒,將周圍的獸人肅清一空,算是暫時給繆拉報了仇。


  艾爾累得氣喘吁吁,雖然只是三個魔法,但短時間內使出來還是榨乾了他的精神力。「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分鐘真男人嗎?」艾爾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弗里曼喘著粗氣來到他身邊,經過剛才的戰鬥他也消耗很大。


  「沒事吧,艾爾少爺。」


  艾爾搖了搖頭,擔憂地看向城樓方向,作為指揮官所在的那裡已經喊殺聲一片,獸人之前還從未突進到那裡,這說明人類的防線已經岌岌可危了。


  幾位大隊長被擠在方圓百米的一隅之地,連續高強度的戰鬥即使是強如他們也累得歪盔甲斜,有點握不住手中的武器。周圍的士兵都死傷殆盡,只有他們還領著身邊的親衛頑強抵抗著。面對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湧來,似乎怎麼殺丟不見減少的獸人,再頑強的戰士心中也不禁有絲絕望感:看來真的是大勢已去,守不住了。


  這時城牆上又爬上了數百個穿著較為奇怪的獸人,相比於渾身只拿一件毛皮隨手一裹的獸人。他們的穿著顯得正式了許多,有些甚至剪裁出了樣式,還有些身上帶著些或琢磨或雕刻過的骨頭作為飾品。


  他們在獸人中被尊敬地稱之為:「天地之子」,意為被天父地母寵愛的孩子。因為他們能夠釋放魔法,雖然在人類眼中顯得很是粗淺,在獸人眼中卻是神秘而強大,很是尊敬。


  在有了「夜將軍」能頂萬軍的鼎力協助下,格魯希準確地判斷出人類已經是強弩之末,猶如風中殘燭,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他將之前一直不捨得放出的「天地之子」一口氣派出,作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想要在這個夜晚直接分出勝負。


  畢竟夜長夢多,誰也不知道西境的援軍什麼時候到達。


  格魯希的判斷沒錯,這些「天地之子」的到來確實個西境軍帶來了極大的麻煩,他們借著周圍獸人戰士的掩護,肆無忌憚地向城樓方向釋放魔法。狂風暴雪,飛沙走石,聲勢驚人。儘管他們的魔法粗陋不堪,有許多還打偏了方向,將城樓附近的地面炸得坑坑窪窪。但魔法的威力毋庸置疑,剩下的人類戰士們只能儘力調動體內的元素進行共鳴,抵禦魔法的狂轟濫炸,這就造成了他們體內原本不多的元素更是急劇減少。在這樣下去,別說那些倖存的重裝步兵和弓步了,就是大隊長們都要被活活磨死。


  維克托眼裡閃過一絲決然,他大吼一聲:「蒙塞,跟著我。」就頂著各種各樣的魔法向那些「天地之子」們發起突擊!

  他怒吼著,龐大的身軀絲毫沒有做什麼閃避動作,一味地向前猛衝過去。跟在他身後的蒙塞握緊了手中的雙手劍,一臉的決然,他已經知道維克托想做什麼了,把維克托巨人般的身體當作盾牌,緊隨著維克托向前衝鋒。


  維克托手中的盾牌也不能抵禦如此多的魔法攻擊。火球、冰錐、風刃、電流、土塊各種各樣的魔法在盾牌上轟出了絲絲大小不一的裂縫。這些裂縫在巨大的能量衝擊下越裂越大,越變越多,終於轟然一聲,整塊鐵質的盾牌四分五裂,瞬間就解體飛散了出去,將維克托的身軀完全暴露了出來。


  先是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砸來,在維克托的胸膛上錘出一個凹印,他甚至能聽到自己骨裂的聲音。緊接著是強大的旋風,狂風在他身上割出了縱橫密布的傷口,皮肉向外翻卷,似乎是在向他施以最殘酷的凌遲之刑。然後是冰凍,再是電流……


  五顏六色的魔法將維克托的身體淹沒,強烈的爆炸聲在維克託身體各個部位傳來。各種能量在維克託身體上肆虐著,吞噬著他的血肉,灼燒著他的神經,磨損著他的骨頭,要將他整個人從這世間抹去。


  不知何時,維克托的身上燃起了大火,本已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被燒烤得完全碳化。焦炭般的身體被燙得鼓起密密麻麻的水泡,又在烈火的灼烤下乾癟下去。燒焦的身體組織「撲簌撲簌」地從身上掉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音。


  然而維克托的腳步卻沒有遲緩一步,鮮血從他腳底流下,在地面上匯成了一個個血染的腳印,沒有模糊不堪,也沒有前後不一,只有毫不猶豫地一往向前。


  維克托如同一個火人一樣衝到那些「天地之子」面前,白骨暴露在外的雙手仍然緊握著雙斧。之前忍受著非人般痛苦卻一聲不吭的維克托發出一聲怒吼,雙斧朝著一個獸人狠狠劈了過去。


  之前一直躲在維克託身后的蒙塞閃了出來,長劍上瀰漫著寒霜清如月光,似乎在與維克托渾身的烈火相映襯。他罕見地咆哮著,帶著決然的殺意朝周圍的獸人撲過去,錯步閃過飛到面前的火球,一劍就斬掉了一個獸人的頭顱。他不停地變換著腳步,在獸人中閃轉騰挪,速度太快以至於看起來像是在跳圓舞曲般旋轉著,長劍配合身形舞出了十數道圓環,看起來就像是在身體四周颳起了一道風暴。


  劍刃的風暴,死亡的風暴。


  長劍斬斷四肢,撕裂喉嚨,飽飲著鮮血,收割著生命。劍刃上的清霜在月光下舞出哀傷的痕迹,那劍刃在空氣中顫鳴著,是在悲泣,還是在悼歌?


  維克托只覺得意識漸漸模糊,再也使不上力氣。鋼筋鐵骨的身體已經燃燒得全是灰燼,他踉蹌著,突然張開雙臂朝前衝去,一下子摟住了兩個獸人。烈火瀰漫到獸人身上,劇烈的疼痛刺激得他們發狂地掙扎。然而無論他們怎麼掙扎,維克托的雙手堅如磐石,一直衝到城牆邊,抱著這兩個獸人從城牆上躍下。


  只是在空中隱隱約約留下一聲長笑:「痛快。」


  一頭白髮的約瑟夫副城守,在一堆獸人中艱難地戰鬥著。維克托的犧牲他看在眼裡,而蒙塞陷入獸人的重重包圍中,看來也是難以倖免。


  他不禁回憶起十幾年前的事情,那時維克托還是個愣頭青,隊列總也站不好。繆拉像是個刺蝟一般,無論見到誰總能吵一架。蒙塞什麼都好,就是為人太孤僻,怎麼也合不了群。還有貝爾蒂埃,因為身體有些畸形,自卑得不敢見人。哦,還有烏迪諾那個胖子,到現在連兵器都使不好,反而越來越胖,這還像什麼戰士。


  為了教訓這些混小子,自己和克勒曼廢了多大心血啊。


  一個不留神,差點就被一個獸人打到。老約瑟夫的劍上燃起一道聖焰,在那個獸人身上留下了道傷痕,自己也掛了彩。


  人老啦。總是禁不住回憶起以前的事,要是年輕時候,腳再快一些,剛才是不會受傷的。約瑟夫揮舞著劍,感到自己的身體就像沒有保養好的兵器,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老腰老胳膊老腿的老約瑟夫在獸人中戰鬥著,腳下躺著不少獸人的屍體。只是他的動作越來越慢,看起來是老得連劍都揮不動啦。


  劍刃上的聖焰一點點消失,逐漸熄滅,只是劍上的銘文在鮮血的浸染中依稀可見。


  「職責與信念銘於心間,行於劍上。背負著殺戮的重罪,一時一刻不敢忘記。」


  虔誠的老邁戰士彌留之際,在無數的聲音中像是聽到了一陣聲音從遠方傳來,


  似是渺茫而悠揚的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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