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莫凡
人們自古以來對於神秘莫測的事總要搞一些繁文縟節之類的儀式，儀式感越強對現實越是沒有實在的意義。
商珏和一凡主持的儀式長則長矣，周圍的人都懨懨欲睡。
突然谷口一陣嗡鳴，始終籠罩在谷口的白光逐漸暗淡下去，幾近於無。
「啟！」
「封！」
兩個白鬍子老頭又各自大喝了一聲，儀式這才告一段落。
商珏對即將入谷的己方六人招至身旁又詳加叮囑了一番，隨後大有深意看了莫凡一眼。莫凡似是心領神會，又是點頭，又是眨眼。
隨即十三個年輕人就魚貫步入封陵谷中，並無絲毫異樣，商珏和一凡對視一眼，暗自都鬆了一口氣。
莫凡通過白光時，無論是身體還是神識線都沒有受到絲毫阻礙，由此他對谷中的戒備之心又弱了幾分。
待進得谷來莫凡就放出神識線在自己周身加了三道防線，只放出一小部分盪在體外，還沒來得及仔細觀看谷中景物，那邊擎蒼就一串尖叫。
「怡神漿，這裡有怡神漿！這裡怎麼會有怡神漿？」
莫凡並沒有理會擎蒼的大呼小叫，現在身處險地首先要看了一下谷中的狀況。
這是一條狹長的山谷，蜿蜒起伏看不到盡頭。山谷兩側高山巍然聳立，目之所及的天空也是窄窄的一條。不但如此，就這樣一片天空也是灰濛濛，霧靄靄，好似一塊灰布罩在了上面。靠近低空處，一些淡淡的黑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飄動著，消散著。谷口處有一條青石小徑，兩塊青石兩兩相對，一直延伸到前方山坳處。
「就這一條路！一定就是這條路！打死也不能離開這條路！」重要的事他提醒了自己三遍，轉念就想起剛才擎蒼的大呼小叫，「哪呢？哪呢！什麼怡神漿？怡神漿是何物？聽你這口氣比見了你親哥還親！」
按照擎蒼的指引，莫凡發現這所謂怡神漿就是在三十丈開外三株棕色樹木，樹上結的一種褐色果子，圓圓的褐色果子外形也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就這？就這值得你大呼小叫！」
「別看此物不起眼，可它對魂魄神識有莫大好處，我也只不過看過一兩次，吃過一兩顆，不成想這裡竟然有三株！我只要三顆果子，你手腳快點，我現在就進空間鈕等著！」
「這你也能吃？」莫凡大感訝異。
這可是擎蒼這個老妖第一次如此推崇的一種實物，莫凡得悉怎能不痛下殺手，一不做，二不休，放出神識線將三棵樹上百十顆怡神漿一顆不剩卷進空間鈕。
旁邊剛入谷的十幾人也在四處打量這個陌生地域，自然也有人看到了怡神漿，可還沒看個真切，只見那褐色的果子竟然排著隊沖向莫凡，轉瞬之間卻又消失殆盡，其中兩人不覺驚叫了起來。
莫凡可顧不得這些，心念一動手中就多了一枚怡神漿。他下意識四下一看，這裡當然沒有水源，又想急著嘗鮮，扯過袖子胡亂擦了兩下，一大口就咬了下去。
哪料得一大口下去，既不脆，又不沙，反倒是一大股淡褐色的液體噴了莫凡一臉，周圍人看他如此模樣，全都大笑了起來。
莫凡充耳不聞，伸出舌頭把嘴邊的液體舔了兩圈，「嗯？雖說不甚甘甜，但清涼滑潤，吃下去骨頭縫裡都往外冒涼氣。」
「整個的摸著挺結實的，怎麼一要下去就變成一泡水了？」他趕緊向擎蒼打聽。
「此果叫怡神漿，顧名思義，裡面當然都是漿水。」
「怎麼不早說，害得我在這許多人面前出醜，關鍵是糟蹋了這許多！」說著他又伸出舌頭在唇角嘴邊轉了一圈。
「誰知道你如此猴急。」
莫凡把臉擦拭乾凈，從空間鈕里又拿出五枚怡神漿，逐一遞給同行之人。
「來來來！見者有份，此物宜神，不過吃的時候小心，可別像我浪費了那許多。」
「你如何得知？」莫凡這是第一次聽到蘭采兒的聲音，他真想把面前的面紗一把撤掉，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紅嘴白牙能說出這麼好聽的聲音。美女這樣問，他卻不知道如何應答，只能微笑不語，把怡神漿向五人分發。隨行五人見莫凡如此大方不免驚喜連連，一一接過，小心翼翼放在手心仔細觀看。
當給蘭采兒的時候，他故意在她手上捏了一下，這現成的便宜他是要佔上一點的，手指如蔥白細嫩，手背白如玉脂，入手極是滑膩溫潤。
蘭采兒被莫凡這突然襲擊徹底嚇懵了，整個人如觸電般閃到一旁，差點將怡神漿一併扔了出去。
「哎呦！」莫凡一聲驚呼，一張老臉面不改色，就勢伸出雙手做攙扶狀。蘭采兒飛也似地躲到一旁，莫凡心裡暗嘆一聲，只能收回雙手胡亂搓捏了一番。
「分給他們做什麼，真是浪費！你可知道此果如果在我族的價值！」
「一顆值多少銀圓？」
「怎麼又想到了那些破銅爛鐵！如何跟怡神漿有可比性。」
「反正數量夠多，一共一百二十七顆。這幾個畢竟和我一起來的，正始那邊的我可沒給。鐵匠老秦口頭禪是『吃獨食，拉黑屎』，啥意思，懂不？」
「什麼亂七八糟的，怎麼又扯到鐵匠身上？」擎蒼對莫凡的待人接物的方式無可奈何，眼下最為緊迫的就是他通過神識線進入空間鈕，可要好好享用一下怡神漿，這對他的恢復可有莫大的功用。
其餘的人看向幾人手中的漿果，雖不知有什麼特異之處，但一個個未免都有些眼熱。眼熱之餘也各自咬牙，人家剛一進谷就旗開得勝得了好處，自己到得谷內絕對也會頗有收穫。
「諸位、諸位！果子也分了，我們在此就分道揚鑣，各行各路。呵呵，其實也沒別的路，就這一條。」
「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臨入谷前會長大人讓你和我們一起同行。」
「還有半截怎麼不說？『好生照顧你等』，對吧？」莫凡說著一瞪眼，「你好意思，我還不好意思！再者說，商珏那白鬍子在哪呢？」
石炎從旁插言，「你都說了，就這一條路，我們一起行動大家也好有個照應。」
「谷中有不少岔路，還有不少沒死透的冤魂厲鬼，兼之幻境重重，稍有不慎就迷之懵之，最後殞身喪命，嗚呼哀哉。」
「危言聳聽！不離開這條路徑，怎麼會有危險？」
「你說的怎麼和會長大人說的不一樣？」
「你甩下我們，難道另有圖謀？」
「你自恃本領高強就目中無人，出谷后我定要向會長大人稟明前後經過！」
幾人七嘴八舌開始質疑莫凡。
「我奉勸你們沿著這條路進兩步，退一步，別一個個不知好歹。」莫凡一個個點指過去，「別拿商珏那白鬍子壓我，如果這次我空手而歸，又嚇得半死，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那把白鬍子一根根全拔了！」說到最後他有些氣急敗壞。他瞧不上這些人的本事，不想和這些人攪和到一起，給他們當老媽子。況且剛入谷就發現了讓擎蒼大為驚異的怡神漿，這谷里一定還有更多的好東西。好東西當然要獨佔，要知道人多眼雜，人多手也雜啊。
「小氣！」
「自私自利！」
「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別人說一句他冷哼一聲，轉過身不再理會眾人，昂首挺胸順著青石板路就當頭走了出去。
「這次挺男人的，連蘭采兒也不帶上。」
「一聽你這就是吃飽喝足了撐的，現在和我說這個沒用。我倒是有些奇怪你是怎麼吃怡神漿，難道是鑽到果子裡面去嗎？」
只一句話就讓擎蒼啞口無言，莫凡一邊走著一邊仔細留意周圍的一切。谷口處還有幾棵樹木，到了這裡青石板路兩側變成清一色的深灰岩石，他怎麼看都覺得這石壁透著古怪，不是渾然天成，好似人一塊一塊壘上去的。
「你也別鑽在怡神漿里不出來，幫我看看有什麼好東西，我們這次可不能白來！」
「你放心，我早盯著呢。」擎蒼自從發現了在妖族也是稀世珍果的怡神漿，就知道封陵谷絕對非同小可，不用莫凡提醒，早就打起了剩下不多的幾分精神了。
過了這片莫凡稱為「一毛不拔」的岩壁，青石板路兩側開始流動灰色的薄霧。平坦的石板路到了此時好似堤岸，將蕩漾到近前的灰霧都擋了回去。此處透著詭異，他一看就不是善地，也就不再留意其他，一門心思小心戒備。
「看！灌木叢那邊是什麼？嗯？應該是個魂種！」
「什麼魂種？哦？那應該是老白口中的冤魂厲鬼。」
「他那就是信口開河，什麼冤魂厲鬼，這是真正的魂種。」
「快說，什麼是魂種？我看著就是一個傻大個。」
「魂種要詳細來說比較繁複，簡言之就是，生靈死後，執念不滅。」
「就你這樣的？」莫凡一撇嘴。
「我自當別論，用不著你冷嘲熱諷。魂種無知無識，口不能言，目不能視，既非行屍走肉，又非魂魄魑魅。」
擎蒼說了一通，莫凡仍舊是一頭霧水，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