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離開
夜深人靜，在張夜野已經進入夢鄉時，王心怡的家裡還是燈火通明。
穿著白色絲衣的王心怡正坐在沙發上，小臉上滿是愁容，片刻，終於忍不住拿起電話，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喂，妞妞，怎麼還沒睡？」王建國有些疲憊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王心怡沒有說話，她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說。
「爸爸，我是不是很沒用？」王心怡的語氣充滿了沮喪，聲音中帶有一絲哭腔。自從媽媽去世后，她只有爸爸一個親人了。
王心怡除了爸爸王建國，實在不知道該去向誰傾訴。電話那頭的王建國聲音忽然高昂了起來，語氣變的陰森冰冷：「誰說的。」
王建國的語氣讓王心怡有些害怕的叫了一聲：「爸爸。」在王心怡的記憶中，爸爸永遠都笑呵呵的不會生氣，就算自己惹了麻煩，闖了禍，王建國也只會把她抱入懷中，輕聲細語的念叨著：「我只有你一個了，別讓爸爸擔心。」
王建國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嚇到女兒，但他卻並未解釋什麼，女兒大了，是時候了解一下現實世界，而不是永遠活在自己為她塑造的童話中。
她是我王建國的女兒，她的身份不允許她永遠是個孩子，否則當自己不在的那一天，也是女兒的內心被撕裂的那一天。王建國的心在抽搐。
電話中的寂靜讓王心怡不太適應，雖然不適，但父親對自己的愛，王心怡絕不懷疑。
「爸爸，夜野想做事業了，我發現自己什麼事都做不了，我，我想幫他。」王心怡期望的對著電話說道。
在王心怡心中，爸爸王建國總是有辦法解決一切問題，無所不能，這一次她也等待著爸爸為她出謀劃策。
王建國心中感慨女兒真的長大了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受到傷害就好，否則，他自己都不會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王建國按耐住心中的焦慮，平聲問道：「把事情跟爸爸說說，還有那小子到底想幹什麼？」王心怡把前後交代清楚，又詳細解釋了張夜野的計劃。
「爸爸，你說我該怎麼辦。」王心怡的聲音中滿是期待。王建國也在思考一件他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的事情。
「妞妞，你認為小野那小子的項目怎麼樣？能產生多大效益？」這倒不是王建國在為難女兒，雖然女兒不太出門，更沒有參與過商業談判過冷餐聚會等。
但每次有些重要會議的錄像，王建國都會讓人帶去給王心怡學習，商業上的一些事情也會跟女兒交流，計劃方案，王心怡更是不知道看了多少。
「我認為如果3個項目都進展順利的話，總價值應該會超過百億。」王心怡心中那天看過計劃案以後，就大致估算過了。
王建國的聲音略微停頓后，才再次傳來：「丫頭，你太小看他，更小看了他的野心。」說完后，卻沒有解釋什麼。
「妞妞，出國吧！」好似終於打定主意，王建國的聲音有些勉強而堅定，不等王心怡發問，王建國繼續說道：「爸爸知道其實你早就自學完了高中的課程，並且你的英語也沒有問題，至於爸爸讓你出國的原因，絕對不是想要拆散你們倆。」
知女莫若父，這段話王建國說的極快，並且直接點明了不是想要拆散倆人，要不然他怕還沒解釋的機會，王心怡就會掛斷電話。
王心怡聽到父親的解釋，才慢慢制止哭泣，鬆開了死死捂著嘴的手。
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沒有絲毫回應的意思，王建國宛如囔囔自語的繼續說道：「小野的意思，是想讓你幫他執掌這個未來的商業集團，我想你自己也意識到了，所以想要做出改變。」
王心怡雖然還未說話，但是卻贊同的點了點頭。她感覺到，這些項目好似就是張夜野想要送給她才想出來的。
雖然王心怡不太明白，也不懂張夜野到底在想些什麼，但王心怡還是想要守護好它，因為那是張夜野的東西。
「爸爸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除了斗鯊爸爸不太肯定，微博和微信，每一個的價值都在千億級別，就算達不到，也相差不遠。」王建國停了下來，他想讓王心怡去消化一下剛剛的信息。
「爸爸，真的有這麼多嗎？」王心怡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不會錯的，其實國外已經有同類軟體在做，想想它們的發展，再想想我國的發展速度和人民基數，爸爸可能還說少了呢！」
王心怡的內心還是抗拒的，她無法想象離開父親，離開張夜野，離開她剛剛熟悉的城市，到一個舉目無親，完全陌生的城市去生活，這對於王心怡來說，真的很慘酷。
「那……那為什麼.……讓我……出國呢？」王建國聽到這裡，就明白她已經在考慮其中的關係了。
「爸爸是想讓你跳過高中，直接就讀經濟管理學專業，至於出國，有很多方面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小野和他的朋友們對你保護的太好了，在他的身邊，你不會得到成長。」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妞妞。」王建國一語雙關都說道。「爸爸，真的要去嗎？」王心怡不死心的再次問道。
王建國的心中也不好受，但是想到自己的……，想到張夜野那展露的野心，還是狠心說道：「想要幫他嗎？」他知道這句話比什麼都有用。
「爸爸，來接我好嗎？」王心怡沒有再說什麼。「好，爸爸親自去接你。」掛了電話，王建國按下了呼叫器。
不多時，一位跟王建國年齡相仿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老方，備車，我要出去一趟。」對著跟了自己25年的老方說完，王建國就自顧自的收拾起來。
老方出去吩咐完后，又走了進來，因為他知道，王建國還有話會跟他說。「老方，趁我回來前，把一切都收拾好，交代下去，別讓妞妞察覺什麼。」
「知道了，小李和小段會跟你去。」老方點頭回應后，就沉默的站在角落，一動不動的看著王建國。
王建國早已經習慣了老方的沉默，如果你不說話，他能站在角落一天，直到王建國休息，才會離去。
而老方的真名，王建國也不知道，20歲時意外救了他，他就說自己叫老方。就這樣跟了王建國25年。
看著王建國離去，老方拿起手中的對講機開始吩咐起來。
到了王心怡樓下，讓倆人在車裡等著，王建國自己上了電梯。
按響門鈴，穿戴整齊的王心怡打開了門，不等王建國進門，就撲倒在王建國的懷中。
「爸爸，走吧！」王心怡低聲說道。王建國抱了抱女兒，輕聲問道：「有什麼需要帶的嗎？要不要去跟小野打個招呼。」
王心怡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在王建國看不到的地方，王心怡的左手狠狠抓著手腕，那裡有著張夜野送她的禮物，唯一的一份。
「那走吧！」輕輕挽著女兒的臂膀，王建國對著女兒說道。
b王建國坐在車裡，看著站在車外的王心怡，並未開口催促。
「夜野。」一聲輕輕的呼喚，語氣中彷彿蘊涵著無數情感。
王心怡靜靜的看著某個早已黑暗的窗口，宛如透過所有障礙又看到了張夜野，他正在那裡笑著對自己說：「我來吧，別勉強自己。」
猛然轉身鑽入車內，甩手的瞬間，一串普通的塑料手鏈在王心怡的手腕上顯露了出來，在燈光的照射下，光彩奪目。
王心怡轉身上了車，一串晶瑩剔透的淚珠揮灑在空中，在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開車。」「爸爸，明天就送我走吧！我怕改變主意。」「好。」聲音消散在空氣中，車輛漸漸加速，向著朝北的方向漸行漸遠。
一輛銀色的悍馬h2，飛快的駛過剛才王建國停車的地方，朝著向南的我方向，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