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鐘聲再響
飛鶴峰,急流轟鳴著拍打在岩石上,濺起一串串水花,霧氣瀰漫在蒼翠的古木之間,靈禽異獸奔逐……
所有的景象都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可是,在一處澗潭旁,一股濃烈的殺意籠罩著四方。
清幽變成了陰森,一股刺痛入骨的寒意從七長老的心中生出,然後蔓延全身。
「你只有再說一句話的時間了,最好珍惜啊!」
對面,夏南臉上布滿了濃烈而殘忍的笑意。
七長老的身子在顫抖,這絕並不是因為恐懼!
他在憤怒!他在悔恨!
被至親之人背叛,這種不甘與痛苦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夠體會?
直到此時,他仍然不相信曾經那個敦厚穩重,待人與善的弟子,已經變成了現如今這個心計狠辣絕決的背叛者!
但是,可是不相信又能如何?這一切已成定局!
七長老只恨護宗大陣的核心陣圖被奪走了。他明白自己一旦死去,敵人會以最殘忍與惡毒的法子來對付青玄宗!
「我,是青玄宗的罪人……」
七長老說完這句話,便閉上了眼睛,他不願再看前眼這個欺師滅祖之徒。
「唔,你可不是罪人,我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我怎麼能有今天!」夏南反駁著說道。
七長老的眼睛仍然閉著,他還想要說什麼,可最後只是嘴唇動了動,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行,既然沒有什麼再說的了,那你就上路吧,你放心,我會為你立一座碑的,畢竟你可是我的師尊啊。」
夏南踏著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七長老面前。
嗡!
一股強大的靈力從他身上迸發,他一掌拍了出去。
轟隆!
深潭被濺起無數水花。
十息之後,一切都歸於了原狀。
瀑布飛流而下,靈禽奔躍山間。
七長老睜開了眼睛。
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可是他卻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四周,已經沒有了夏南的蹤跡,他已經走了。
七長老坐在那裡,甚至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
此刻,他面上的表情很難完全說清楚,他不懂。
剛才在最後那一刻,七長老清晰地感覺到夏南身上的殺意,可是為什麼,他沒有下手?
難道說夏南並沒有背叛青玄宗?這一切只是設下的局?或者說是夏南在最後一刻良知未泯,放過了養他育他的師尊?又或者說這一切背後另有隱情……
可是,真相沒有人知道,至少七長老不知道。
七長老低下了頭,望著手中的空間靈戒,陷入了深思之中。
靈戒雖在,可是裡面卻少了一樣東西——核心陣圖!
夏南取走了核心陣圖,卻將空間靈戒扔給了七長老,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突然,七長老好似想到了什麼,他豁然抬頭,面上儘是驚怒。
「你竟然……已經變得如此狠毒!」
七長老說出這句話,彷彿已經用光了全身的力氣,他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在這一瞬間,他面如死灰,已然絕望。
七個時辰之後。
七長老身上的修為已經恢復了大部分,可是他仍然沒有絲毫的動彈,他的整個人都彷彿變成了死灰。
飛鶴峰是屬於七長老,一般沒有他的允許,外人是不可以踏上這裡,現在,整個飛鶴峰只有七長老一人。
「不行,我不能死!」
七長老如夢初醒,他站了起來,然後運轉修為,向著遠方御空而去。
……
鐺!鐺!鐺!
急促的鐘聲再次響遍整個青玄宗。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無數青玄宗弟子向著主峰觀望,而那些核心弟子剛是直接運轉修為,向著主峰飛去。
「誰在鳴鐘?!」
青玄宗一座峰上,二長老緊皺眉頭,對於這件事他毫無預知。
下一刻,他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同時,青玄宗的其他長老與他有著同樣的反應。
「陸回!陸回!」
聽風院內,傳來了花朝暮大叫的聲音。
「在外面瞎叫喚什麼!」陸回沒好氣地說道。
聽到陸回的話,花朝暮『哐當』一聲就衝進了陸回的房間。
「鐘聲又響了。」他向著陸回認真地說道。
陸回聞言,也是眉頭微皺,面露疑惑之色,他對此事一無所知。
「去看看?」花朝暮希冀地向著陸回問道。
然而這一次,陸回竟然出奇地沒有拒絕。
「好。」他說道。
「怎麼答應得這麼爽快?」花朝暮頗為意外。
「我有種不安的預感,應該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叫上她們一起去。」
陸回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嚴肅而認真,他的預感從來沒有出錯!
於是聽幾院內的一行人全部都向著主峰去了。
……
主峰之上,已經聚集了不少的長老與弟子。
「是誰在鳴鐘?!」二長老抵達,向著四周的人問道。
可是所有人均是露出不知情的神色。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響遍了主峰。
「是我!」
伴隨著聲音,七長老出現在青玄主殿前。
「七長老……」
眾人見狀,均是議論了起來。
不久前,七長老在這裡被一個反叛者指認,如今他再次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敲響了鐘聲,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所有人心中都有了疑惑。
陸回幾人也來到了這裡,不過卻是很少有人在注意他們,所有人的心神都是放在了七長老身上。
片刻之後,所有該來的人都已經來了。
梅寒雪自青玄殿中走出,他凝視著七長老。
「七長老,你為何如此?」梅寒雪開口。
他臉色紅潤,氣息沉穩,看不出絲毫重傷的痕迹。
七長老迎著梅寒雪的目光,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
「宗主,孽徒夏南盜走了護宗大陣的核心陣圖!」他說這句話,動用了修為,整個主峰的所有人都能夠清清楚楚地聽到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你說什麼?!」
梅寒雪不再鎮定,他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並且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不過這種痛苦立刻被他隱藏了。
他一直在極力掩飾自己的傷勢!
「那孽徒……欺師滅祖,已經叛出青玄宗!」
七長老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苦澀。
是的,他們都不敢相信,就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不可能!」
核心弟子中有一個人叫道,夏南作為青玄宗第一天驕,被所有的弟子崇敬,七長老所說的這些對每一個青玄宗弟子來說都是荒謬至極!
梅若言、秦逸、何詩……每一個核心弟子都不願相信。
陸回、花朝暮、葉靈萱、花輕搖四人的臉色也很難看。
夏南是他們的朋友,不久前,陸回還與夏南在月下飲酒共醉,可是現在,七長老卻突然說他已經背叛了宗門,這怎麼讓人信服!
「七長老,這其中肯定是有誤會!夏南他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秦逸站了出來,向著殿前的長老說道。
「我也不相信夏師兄會是這種卑劣之人!」梅若言也站了出來,她一直待夏南如兄長一般。
一時間,越來越多的弟子站了出來。
陸回與花朝暮等人望著這一幕,均是眉頭緊鎖。
「安靜!」
大長老走出,一股莊重的威嚴散開,四周全部安靜了下來。
他見整個主峰沉寂下來,他轉過身,以一雙明亮而深邃的眼睛看著七長老。
「說吧,怎麼回事?」他說道。
大長老經歷了無數風雨,歲月已經將他磨礪成為一名智者,他是青玄宗的支柱,就算是梅寒雪與二長老也比之不及,在他的身上有一種很沉穩的氣息,任何人感覺到這個氣息,再不安的內心都會變得安靜下來。
七長老感覺著大長老目光,繼續說道,
「七個時辰之前,那孽障奪走了我的靈戒,將裡面的核心陣圖取走,然後消失不見了。」七長老說道。
「嗯?」
聽到這話,在場所有人都十分駭然,他們知道核心陣圖對青玄宗來說有多重要,在這驚恐之中,這些人也都十分不解。
「以夏南的修為,怎麼可能在你的手下奪過核心陣圖?!」二長老皺著眉頭問道。
「他在酒中放下了萬年煉靈草,我沒有防備喝了下去。」七長老說道。
眾位長老聞言,眼中不相信動搖了,他們很清楚煉靈草的作用,上萬年份的煉靈草,的確可以使仙門境巔峰的修士喪失修為。
突然,二長老神色一冷,他死死地盯住七長老手中。
「既然你的空間靈戒被奪走了,那麼你手上的東西又是什麼?」二長老再次向著七長老問道。
眾人聞言,目光均是集中到了七長老的右手,在那裡,正捏著一枚白色的靈戒。
看清那東西的模樣,眾多長老與核心弟子臉色再變,他們的目光中已然帶著些許冷意。
處在眾人的目光下,七長老臉上的苦澀愈發的明顯,他在飛鶴峰時,就已經明白為什麼夏南沒有將這枚空間靈戒帶走。
「這是我的空間靈戒。」七長老毫無掩飾的說道。
「你的靈戒不是已經被奪了么?」另一位長老開口,他的話語中帶著質疑與怒意。
「那孽徒走之前又將它扔給了我。」七長老如實說道。
「你是說他將核心陣圖取走,又將空間靈戒還給了你?」又一位長老開口,他的聲音中已經有著明顯的寒意。
「沒錯。」七長老無畏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