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古橋現，天缺殤！
酒坊外的動靜越來越大，陸回等人也隨即跟了出去。
因為有蕭冰這等強者的存在，梅若言與葉靈萱也沒有再改變容貌。
「嗯？怎麼有人在跟蹤我們？」蕭冰剛剛出酒坊便已經發現了端倪。
「想必是那些想要肉身成聖之法的人。」陸回也感覺到了，他的靈覺比之前更加敏銳了。
「哼！」蕭冰冷哼一聲，一股仙門境強者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隱藏在暗中的人感覺到這股氣息皆是臉色一變。
這些人原本還在納悶，為什麼進入陸回他們房間的人與走出來的人完全不一樣，連氣息都改變了，若不是陸回身上有著之前收的玉簡，他們能夠感應出來，這些人幾乎就要認為這一男三女與之前的那些人完全是兩撥人了。
不過現在他們也自然明白陸回等人之前是用了秘法改變了容貌與身形，這些人心中正盤算著各種心思，然而蕭冰在剎那間釋放仙門境的氣息，讓他們膽寒。
「怎麼可能！哪裡冒出了仙門境的強者？」一人驚道。
「走！立刻離開！」有人這樣下令。
在不可成仙的天缺大陸，仙門境就是最頂尖的強者，無人敢挑戰這一境界修士的威嚴。
所有人悄然退去，再沒有一絲的氣息存在。
陸回感應到那些人全部退去，露出了頗有意味的笑容，他知道那些玉簡上被人動了手腳，但是卻沒有捏碎或者扔掉，不知道他打起了什麼心思。
……
「快看，異象的威勢更勝從前了！」
極遠的天穹間，五彩的光芒閃爍，頗為絢麗，同時，一種極為強大的氣息從那裡蔓延出來，讓海邊所有的修士一陣心悸。
「前輩，您看出了什麼？」陸回問道，他看到蕭冰正皺著眉頭，正在思索什麼。
但是蕭冰搖了搖頭。
「不知道，我只是感覺這股氣息已經超越了人道巔峰，與我等不是一個層次。」蕭冰出言道。
「不過白封所說的布滿虛空裂縫的地方就在這弱水彼岸。」蕭冰猜測到，梅若言將這一路的遭遇對她講過，她自然是知曉天機殿之事。這幾百年她都在罪淵之中，雖然並沒有踏上青石古橋，但知道的東西遠比陸回等人要多。
聽到蕭冰的話，陸回眼神微凝，他心中也有這樣的猜測。
白封當時說得並不多，雖然陸回也不了解五千年十大宗門是在何處遭遇變故，但是在這罪淵之中，也只有這彼岸才會如此的詭異。若猜測為真，那彼岸將比陸回想象的更加神秘與可怕。
黑色的弱水翻湧，再也沒有了往是的平靜。
「啪噠！」
海水拍打著石岸，濺起數丈高的水花，天空昏暗，並伴有雷霆交織，一道道亮光劃破蒼穹。
「咔嚓！」
雷聲滾滾，震耳欲聾。
那些修士皆是神往地看著弱水深處，彷彿恨不得馬上就沖向彼岸。
「那是……青石古橋！它出現了！」人群中有人這樣大呼。
虛空在突然浮現一道龐大的黑影，如同一條橫亘在海面的真龍！
黑影最開始極為虛幻與朦朧，但漸漸地，它愈發地凝實，並向著集市所在的地方蔓延。
「轟！」
所有人都彷彿聽到了巨大的聲響，黑影終於完全地顯現出了本來的面貌——青石古橋。
它大到不可想象，有數百丈寬，通體由青石砌成，橋下石柱紮根於弱水中。
橋石斑駁，有著不少缺痕，不知是何時所留。
整個石橋有一種莫名的偉力，一股洪荒萬古的磅礴氣息撲面而來。
「這是……神跡啊！」有人被青石古橋的氣勢震懾，很久之後才發出了這樣的感嘆。
它很長，看不到盡頭，但眾人都知道，在那迷濛深處，就是弱水彼岸，傳說中的造化，就在那裡！
「走！」一些人迫不急待，直接御空而行，朝著那古橋上飛去。
當然，還有一些人在觀望，他們怕貿然上前會出現什麼變故。
然而沒有意外發生，最先飛上古橋的那幾人身形剛剛落到青石古橋上便消失了蹤影。
「這……他們發生了什麼？」有人顫聲著問道。
「這是正常現象，以前踏上古橋的人也是這般，剛剛落下去便消失了。」一人解釋道，顯然這人在這裡有些時日了，看到過不少類似的情形。
「萬一那些人是被滅殺，形神俱滅了呢？」也有人提出質疑，如果踏上古橋的一瞬間便形神俱滅，也就會沒了蹤跡。
「曾經很多人也有這樣的猜測，但是有一些大膽的修士嘗試過，雖然古橋上的那些人不見了蹤影，但是他們的魂燈未滅，並沒有隕落。」那人繼續解釋道。說完，他不再多言，直接向著古橋飛去，消失了蹤影。
接著，有更多的修士也陸續地進發了。
蕭冰忽然取出了一隻青白玉瓶。
「你們不要抵抗。」她對陸回三人說道。
「嗡！」
虛空靈力振動，一股力量瞬間籠罩著四人一鳥，陸回他們聽了蕭冰的言語，自然不會反抗。
那玉瓶慢慢變大，然後發出一道青芒，竟將四人收了進去。
「這是……仙器？！」旁邊有修士看到了，震驚道。
仙道法器，神秘莫測，在天缺大陸上，可以說仙器比之准仙都稀少，一般人連見都不可能見到。縱使是那些頂尖宗門，仙器也只是用來鎮壓宗門氣運，不會輕易動用，然而蕭冰居然隨身帶著一件仙器，這怎能讓人不吃驚。
一些修士不由得露出了貪婪地目光，然而也僅限於此，在場沒有一個人敢去挑戰一個擁有仙器的仙門境強者。
玉瓶中，梅若言等人正吃驚地看著蕭冰。
「我並不知道踏上古橋之後會發生什麼，若是你們與我被分散開來就更麻煩了，最近才得到這玉瓶，正好派上用場。」蕭冰笑著解釋道。
陸回也點了點頭，誰也不知道古橋後會有什麼，如果他們被分開了，那後果難以預料，即使蕭冰不拿出玉瓶，他也會將眾人收進天機殿中，雖然這隻仙殿遭受重創，不復往日仙威，但裝幾個人還是可以的。
「難道說蕭姨上次說要去辦事，就是去取這隻仙瓶？」梅若言說道，她已經換了對蕭冰的稱呼。
蕭冰點了點頭，這仙器內蘊空間，即使身處其中，也能夠看到外面的場景。
她馭著仙瓶，向著青石古橋飛去。
陸回愈發的感覺這古橋很不凡，雖然處在仙器中，也仍然能夠感覺到它的威勢。
「轟！」
一陣漣漪在虛空泛起，陸回等人踏上了古橋。
……
突然，陸回等人眼中的場景已經變了。
這是一片血色的天地，大地被染紅，天空被撕裂，虛空裂縫有的長達數十萬里，布滿整片天地，無數修士的屍體堆積在地上，不知道有百萬具，千萬具，還是萬萬具。
虛空中還有更多的修士正在博殺，有大有小，有老有少，不止人族，還有著翼族、雷族、虎族……與他們戰鬥的，是一個個身披戰甲的生靈，看不清他們的面貌，因為被戰甲所帶的面具遮擋。
「殺！」
喊殺聲震天，修士無數，戰甲生靈更多，他們彷彿全身都帶著寒意，沒有一絲感情。
「嗤！」
一桿長矛將一個老年人族修士的身子洞穿。
「父親！！！」不遠處一個中年修士看到這一幕，發出了怒吼，眼中恨意滔天。
「咚！」
然而轉眼間，他的頭顱就被戰甲生靈斬下，血灑長空，直至落到地上，眼中還帶著不屈。
「你們都該死！」一個少年怒吼，他渾身浴血，但是下一刻，一柄靈劍洞穿了他的身體，他從虛空墜落。
所有的修士已經癲狂，他們能做的唯有殺戮。
無盡的道法交織，各種仙器撞擊，大地被打裂擊沉，天被打破，漫天的火光與雷霆。
最終，修士都被擊殺，那些戰甲生靈帶著無窮的寒意與殺意遠去，似要奔赴下一處戰場。
所有修士全部隕落，無一人活著，肉身不全，神識盡碎。有的人到死都在博殺，他們用殘缺的刀劍插進了戰甲生靈的身體中。有的人血已泣干，再也無淚，他們的父母同門，一生摯愛，皆埋葬在了這裡。
這裡已經不是人間，是煉獄，真正的煉獄！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梅若言與葉靈萱看著這一幕，眼中已是布滿淚水，那些死去的修士中，有如她們一般年紀的少女，正值芳華，可是卻倒在了血泊之中，甚至還有的修士，只是幾歲大的孩童，他們明亮的眼睛此刻已經化作血色。
「不要！」青鳥稚嫩的聲音中充滿哀痛，它落淚了，如同一個孩子一樣大哭。
蕭冰眼中也有淚水流轉，即使以她活了近千年的心性，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落淚。
「天缺殤！這是天缺之殤啊！」蕭冰大呼，聲音中充滿著哀凄。
陸回閉上眼睛，不忍再去看。
良久的沉默，眾人皆是無言，此刻，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有的，只是無盡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