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宇兒
「宇兒,在洛陽住的還習慣嗎?」
「宇兒,洛陽的飯還吃得慣嗎?」
「宇兒,不是伯母說你,在外面租什麼房子啊,直接搬到家裡來。」
「住進我家,你也好和怡秀多增進增進感情不是。」
陳怡秀家中,鄭秀榮一口一個宇兒,叫的那個親切,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張宇多親密。
陳怡秀如此淡定的一個女孩,都忍不住雙手捂臉,真是太丟人了。
饒是張宇二世為人,經歷的諸多磨難,此刻也被鄭秀榮一句一個宇兒喊的渾身哆嗦,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整個人感覺都要炸了。
鄭秀榮笑的跟朵花似的,湊到張宇面前,眯著眼說道:「以前沒看出來,咱們宇兒居然有役使鬼神的本事,將來入了天師堂,定是大富大貴。」
鄭秀榮是大家出身,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她知道,古漢國設有一處天師堂,專門收羅驅鬼殺魔之人。
凡入天師堂者,便受朝廷供奉,領正三品驅魔大將軍銜,直受皇帝統領,可謂是一步登天。
前幾日她聽陳學兵說起張宇之事,心裡一動,認定張宇的手段足以加入天師堂,直接晉陞三品官員。
這陞官,可比中狀元來得快,而且地位尊貴。
想到這一點,鄭秀榮對張宇的態度,立刻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打轉彎,現在她是極力促成張宇和陳怡秀的婚事。
被摧殘的快崩潰的張宇聽到天師堂三個字,神色一愣,有些好奇的問道:「什麼天師堂?」
不但張宇,即便陳學兵和陳怡秀也一臉茫然,眼睛不由瞅向鄭秀榮。
終於有機會顯示一下自己的見識和身份,鄭秀榮揚了楊驕傲的下巴,得意的說道:「你們不知道天師堂很正常,那可是古漢國的機密,只有身份到了一定的級別才能知道。」
經過鄭秀榮的一番講解,張宇倒是對這個天師堂有了幾分好奇。
「宇兒啊,你看你父親都贊同了你和怡秀的婚事,要不然咱們就把事情定下?」
張宇還在思索天師堂的事情,鄭秀榮那令人銷魂的宇兒又喊了起來,差點沒把他給嚇斷氣。
鄭秀榮是唯恐這條金龜婿跑了,準備快刀斬亂麻。
「媽,你說什麼呢?」
陳怡秀就算再鎮定,這下也受不了了,埋怨的喊了一聲,跑到裡屋去了。
張宇一看這架勢,知道再不跑就可能交代在這兒了,於是隨意的應付了幾句,就趕緊抽空跑出了陳家。
出了陳家,心有餘悸的張宇忍不住一哆嗦:「我的媽啊,這一句句宇兒叫的,差點沒把我魂叫散了。這陳家,以後是不能再來了。」
離開了陳家,張宇又去王秉文家轉了一圈,打聽了一下天師堂和玲瓏玉石的事情。
可是,一無所獲。
王秉文對天師堂一無所知,而那塊玲瓏玉石也是他祖上偶然得到的,根本無從查起。
後來沒說幾句,張宇就離開了。
王秉文那股子恭敬勁,他有點受不了。
張宇走後,王秉文無奈的搖了搖頭喊了一聲:「出來吧,人都走了。」
這時,只見王玉心鬼鬼祟祟,一步三張望的從屋內溜了出來,焦急向王秉文問道:「爺爺,張公子有沒有問起我,你沒說漏嘴吧?」
王玉心此時患得患失的模樣,哪裡還有之前的刁蠻潑辣勁?
王秉文是過來人,如何不知道王玉心是對張宇動了心。
「哎,何苦呢?」
可他明白,以張宇的身份和地位,不可能看上自家孫女,只能常常的嘆了一口氣。
張宇離開了陳家,一時間又無處可去了。
家裡他暫時不想回去,吳炫鈴和柳雲整日在家中搞怪,搞得他一回家就頭疼。
「好久沒去書院了,也該去上一節課了。」
他入學時間也不短了,總共也就上了兩節課,今天難得有心情去書院溜達一圈。
一進書院大門,張宇就覺得不對勁。
有些人見他就像見到了瘟神一樣,躲得遠遠的。
帶著疑惑,張宇向自己的教師走去。
當他走進教師門口的時候,一位白髮先生正在滔滔不絕的誨人不倦。
「遲到了就在門口站著聽課。」
白髮先生一聽腳步聲,知道是有學員遲到了,頭也不回的冷言冷語道。
尊師重道,遲到挨罰的道理張宇還是懂的,於是他也沒反駁,乖乖的站在了門口。
白髮先生不認識張宇,可教室里有學生認出了他。
聽到先生罰張宇站著聽課,認出張宇的人同時屏住了呼吸,暗道老師你真牛,連這個殺神你都敢惹。
張宇殺李牧滿門,最後卻無罪的消息早已傳遍書院。
這時張宇在他們心中的形象就是一個,一言不合就殺你滿門的惡魔,而且這個惡魔背景深厚,最起碼比李牧背景深厚。
不管怎麼說,反正就是一個得罪不起的人。
最後,一個前排的書生,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提醒那白髮先生道:「老師,我覺得吧,張宇同學遲到,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不應該懲罰他。」
「放屁。」
白髮先生平日牛氣慣了,從來沒人敢和他頂嘴,一拍桌子怒斥道:「什麼原因不原因,遲到就是遲到,沒什麼理由好說的,就算老爹死了也不能遲到。」
那名書生微微嘆氣,為白髮先生默哀三秒鐘:「老師,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張宇原本也沒生氣,遲到挨罰很正常,可那白髮先生的話卻讓他眉頭一皺,說:「先生的話,未免過了。」
「什麼,我過了?」
白髮先生轉身瞪著張宇,冷笑道:「你現在可以滾出書院了,以後再也不用來了。而且你今日不敬師長的事情,我會上報提學司,革了你的秀才功名。」
這白髮先生名叫白嚴冬,是洛陽書院有名的老頑固。
平日里他仗著資歷深,最愛在學生擺譜。
學生稍有不恭,他非打即罵,甚至還開除了幾個頂撞他的學生,同時革除了他們辛苦半生才得來的功名。
這幾名書生的一生就這麼毀了。
所以書院的書生都怕他。
白嚴冬最受不得別人對他不敬,張宇的質問讓他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
最重要的是,他認為張宇沒有任何背景,因為所有有背景的學員他都打過交道,這些人他不會去輕易得罪。
張宇同樣惱火不已,生員考取功名有多難他最清楚不過,而這白嚴冬居然為了自己的一點面子,就隨意革除他人功名,實在可惡至極。
想到今生自己考取功名的各種磨難,張宇上去一步,冷冽的問道:「先生可知,為了考取秀才功名,家父長跪門前,哭求他人。為了考取秀才,學生早晚苦讀,頭懸樑,錐刺骨,從不敢有半分懈怠。如此這般,苦讀十年,才有了這秀才功名。」
「那又如何?」白嚴冬不屑,他絲毫不在乎他人感受。
張宇真的怒了,緊盯著問道:「那又如何!看了我等各種磨難,在先生看來,都抵不過你的一絲顏面了。」
「放肆。」
白嚴冬眼睛一瞪,怒火衝天,從來沒人敢和他如此說話,咬牙切齒的怒吼道:「無論如何,你的功名,今天我是革定了。」
牛叉!
您老真是太牛叉了,所有認出張宇的學員同時為白嚴冬的勇氣點贊。
沒認出張宇的人,在有些幸災樂禍:「敢頂撞白先生,真是不知死活。」
張宇確實已經怒極,轉身找了一處凳子坐下,啪一聲打開摺扇,瞪著白嚴冬說道:「我今天倒要看看,誰能革了我的功名。」
「囂張之極,囂張之極。」
白嚴冬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張宇仍然如此囂張,冷笑道:「看了我最近是太仁慈了,一個小小的秀才都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他轉身向屋外喊道:「護衛,護衛。」
書院有自己的護衛隊,平時負責驅趕一些無事生非之人。
巡邏的護衛聽到白嚴冬的呼喊,立刻沖了進來。
見到護衛隊進門,白嚴冬大袖一揮,指著張宇不屑道:「將這個人,給我扔出去。」
「遵命」
護衛隊齊喊一聲,氣勢十足。
可當他們看清要抓的人時,所有人都麻爪了。
之前張宇當眾打斷李牧手腳時,他們就在現場,將張宇的容貌看的是清清楚楚,只是當時情況太過詭異,他們沒敢露頭。
護衛隊同時回頭瞪了一眼白嚴冬,暗道:「你丫的找死,幹嘛拉上我們。」
他們可是知道,張宇將真箇李家給平了,而且還是當著知府的面,最後還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這要多大的背景啊。
張宇輕搖摺扇,斜睨護衛隊,嘴角掛了一個微妙的弧度:「你們要把我扔出去。」
「不敢,不敢。」
護衛隊的人同時嚇了一身冷汗,連忙擺手,一窩蜂的逃跑了,被這個煞星盯上就死定了。
其中有一位護衛應該和白嚴冬有些關係,臨走前提醒說:「白先生,我看你是不是搞錯了,張公子可是剷除了洛陽惡霸李雲波的英雄。」
白嚴冬本想呵斥逃跑的護衛,可聽到最後一位護衛的提醒,心中頓時一涼。
「張公子」
「剷除惡霸」
「李——雲——波」
白嚴冬嘚啵嘚啵的重複著護衛的話,下巴不自覺的開始打哆嗦,他終於知道張宇是誰了。
在那一霎那,白嚴冬感覺就像遭到了五雷轟頂一般,整個人徹底蒙了。
他驚恐的望著一臉笑意的張宇,眼神中全是悔恨和絕望。
「白老師威武,連這個魔王都敢惹。」
「傳說張宇可是學政陳學兵的女婿,白嚴冬居然還想革除他的功名,真是好笑。」
「白嚴冬,你也有今天,蒼天有眼啊。」
瞬間,所有的書生亂成了一鍋粥,紛紛討論不已。
多數是在幸災樂禍,還有暗爽不已的,卻沒有一個同情白嚴冬的。
因為他不配。
張宇卻始終不言不語,就這麼靜靜的盯著失魂落魄的白嚴冬,看不出是喜是悲。
「張公子饒命,是我瞎了狗眼,是我該死。」
最在乎顏面的白嚴冬在權勢面前,毫不猶豫的撕下了自己的偽裝,忘記了自己的尊嚴,跪地求饒。
張宇壓下怒火,平靜的說道:「今日若不是我,換做他人,結果又會如何?」
說完,張宇起身就走。
白嚴冬聽出了張宇話中之意,明白自己算是徹底完了,猶如斷了脊椎一樣,癱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