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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酒樓風波

  戚州的百年老店,氣派就是不一樣,紅樓綠瓦,廊走飛檐,雕龍環柱,虎踞階前,讓人感到無比的華貴。坐在黑色福特車的副駕駛上,我不禁好好的端詳了一下大門上的那塊金字招牌。雖然是戚州土生土長,但德泰恆菜館,在我心中一直是達官貴人出入的場所,可不是但當年的我,這個窮當兵的可以消費的起的。今天也算是靠著劉文的福氣,進這裡來見識見識。


  想歸想,腳下不敢停歇,趕忙下車,把後門打開,「軍座,到了。」


  「嗯!」劉文的聲音有點沙啞,「小峰啊,下車吧!」說完一欠身子,從車子里走了下來,許峰也從車子的另一側走了下來,臉色非常不好,也只有我知道,剛才那把大駁殼槍又頂在他腦門上了,能高興的起來才有鬼呢。


  「啊呀,軍座賞臉,大駕光臨,我夏龍不甚榮幸啊!」夏龍今晚沒穿軍裝,身著一件紅色長馬褂,從店裡迎了出來。


  「哈哈哈哈啊,夏軍長壽誕,鄙人是一定要到的嘛,以後在戚州,只要是我劉某人能做到的,夏軍長只管提啊?」劉文看上去非常的興奮,「石副官,把我的禮物拿來!」


  我趕忙一揮手,兩個衛兵從車子後備箱抬出了一隻籠子,裡面是一隻近半米大小的青白色猛禽,雖然鎖在鐵質細欄籠子里,那種眼神似乎能隨時衝上雲霄,吞食天地。


  「夏軍長,看看,可認識這個東西?」劉文笑著。


  夏龍走下台階,仔細的圍著籠子轉了一圈,眼睛瞪的老大,異常驚喜的笑道:「海東青——,軍座,這個東西可是只有長白山才有啊,可是不好弄啊,死了不少人吧。」


  「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這可是去年集團軍新編bd兵團司令率軍在吉林圍剿長白山匪徒的時候派人上山抓的,上去了一個特務排,下來連一半人都不到。專程送給金生元帥的玩物。哈哈,金生元帥有好生之德,聽說抓它死了人,還特意大加申斥了一頓。我來戚州時,元帥他老人家特意把它贈送給我,以喻我第六軍大展鯤鵬之志向啊。這不,就知道你老弟從吉林來,喜歡這活物,雄鷹贈英雄,哈哈哈哈,以後,我軍武器提升的大任,望老弟多多費心啊。」我也是第一聽說這東西的來歷,反正就是難得,就是無價,劉文把這來歷說的這麼不容易,我想也一定不會是假的。


  「慚愧慚愧,軍座,您太了解我了,我平時閑工夫比較多,就好玩個鳥種個花什麼的,只是這麼貴重的禮物,我真是不敢收啊。」


  「自家兄弟客氣什麼」劉文也不和夏龍多打哈哈,回過頭對我說:「送到夏軍長府上去。」


  「是」我點了下頭,迴轉身向兩個衛兵打了個手勢,他們兩個就會意的把籠子抬上邊上的衛隊吉普,開車走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軍座,二樓雅間請。」夏龍滿臉笑意,側過身,讓出一條路,伸出左手,請劉文上樓。劉文將披風解下,往後一兜,我趕忙上去接下,兩位便興緻盎然的邊聊邊上樓去。許峰也不多說話,也是靜靜的跟著走上去了。


  我剛要也跟上去,就聽得身後有人叫我,「石副官,等等我,桀桀桀桀桀——」


  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花鼠丁了。雖然我不怎麼願意搭理他,但畢竟和他分數同僚,我也是初來乍道,不好都去得罪,便只有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下。


  花鼠丁今天特意換了一件藏青色的長袍,黑色的禮帽,從長袍子下面露出了鋥光瓦亮的皮鞋,這大冬天的,依然拿著他那把綢布摺扇。從自行車上跳下來,把車子望牆根上一靠,就和兩個黑色衣服的便衣隊員晃著腦袋,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副官大人,感覺不錯把。啊哈哈哈哈,據說昨夜在東南城樓,可是見了好幾個軍法處的女兵,有沒有相中的,老哥哥為你拉拉皮條,哦哈哈哈哈……」


  「對不起,花隊長,你是來赴宴的,我是劉軍長的隨從,你是客,我是仆,咱們身份不同,有什麼話,您上去在桌上和客人們說把。」我略微向後退了一下,讓出樓梯,好請他自行上樓。


  「好說,好說!那我就先上樓了,你們兩個在樓下點幾個菜,好好吃著,算我的。」說完,便抬起腿上了五六級台階。


  「慢著!」從樓上走下了一個女軍官,一步步的,緩緩的走下樓梯,每一步走的很穩,軍靴砸在木樓梯上咔咔的作響。


  我抬頭看去,見原來是顏平,便朝著她笑了一下。


  顏平還了我一個微笑,旋爾,轉過頭,沉下臉,繼續一步步的下樓梯,直到把花鼠丁逼的退到一樓樓梯口。


  「我從夏軍長那裡得到的命令是,今天晚上請的全是第六軍的軍營悍將,全是軍人,至於那些不是軍人的,恕不接待,雖然今天是夏軍長包場子,如果花隊長想要在德泰恆吃個便飯的話,可以在樓下找個位置,算在夏軍長賬上。」顏平狠狠的盯著花鼠丁。


  花鼠丁原本笑嘻嘻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太陽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顏秘書,這是何必呢,我特意為賀壽而來,請不要拒人以千里之外啊,桀桀桀——」


  「這個啊,我代夏軍長謝謝您的好意了,然後,您請便,小二——」


  「來了,來了」店小二哈哈的跑了過來。


  「今天花隊長在一樓的帳記在夏軍長頭上。」顏平笑道。


  「好嘞,花隊長,您有什麼吩咐?」小二又哈哈的跑到花鼠丁的身邊。


  花鼠丁根本沒有理他,只是直勾勾的看著顏平。我向著店小二擺了擺手,他立刻明白了過來,悻悻然的趕快跑開了。


  「顏平,你不要欺人太甚!」花鼠丁把臉拉的老長,「你一個小小的少尉,別以為仗著夏龍就可以欺負到老子頭上。」


  「花隊長,你誤會了,我顏平從來不欺負人。」顏平再一次收斂了笑容,「至於一些不把自己當人的活物,我不介意欺負一下。」


  「你說什麼?」花鼠丁身後的兩個便衣隊員掏出了駁殼槍指向顏平。


  「誰敢!」我掏出手槍舉起在胸前,我這一聲喊的有點大,一樓大廳唱歌的幾個煙花女子都嚇得停下了她們的琵琶。二樓那邊卻依然是評彈錫劇聲音很大。門口警衛連的一個班的士兵看到我拔槍,也沖了進來,6支半自動步槍齊刷刷的對準花鼠丁三人。


  「石副官,」花鼠丁對於我的舉動有點愕然:「你和我可都是軍座的人,你犯的著為了夏龍的人,和我翻臉?」


  他用袖子擦了擦鼻子,朝著我笑了起來:「如果說你是覺得這個小妮子長得不錯,看上了,我覺得沒有必要,哈哈哈哈,長星樓的姑娘可是個個比這長得好看,喜歡幾個,哥給你打包票。」


  我冷冷的看著花鼠丁:「我從來不喜歡自認為是誰的人,如果非要分個群族,那麼,我和顏平是第六軍的,你…………不是。第二,我對煙花女子不感興趣,如果你實在是想把我往長星樓里拉,那麼我只有先把你給閹了,第三,我告訴你,我看不得一個男人拿著槍指著女人,現在我只說一句,把槍放下。」


  「我要是不放呢?我就不信你能在這裡打死我。」花鼠丁覺得劉文就在樓上,我絕對不敢開槍打死他這個忠實親信。


  警衛連的六個士兵有點猶豫了,雖然依然舉著槍,但都向我看過來。


  我也沒有想到花鼠丁居然能囂張到如此的地步,看來在劉文那裡,他的確是有些許特權的,我的舉槍確實沒有仔細考慮到後面怎麼辦,但現在騎虎難下,我斷不能在這個時候讓步。


  「啊呀,豬頭,我屁股又癢了,好想被老劉打屁股啊!」


  「咯咯咯咯,啊呀,胖子,你這樣可不好,你憲兵隊整個戚州從軍隊到百姓誰都可以管,比我的軍法處強那麼好幾倍,卻總是拿著一把喜歡走火的破手槍,你說你今天要是又走火了,打傷了個把良民百姓,軍法上說,誤殺可是要坐牢的,但是不要怕,只要不打死,按照解軍長對你的依賴,應該就是打幾下屁股吧。」


  門口,一男一女打打鬧鬧的走了進來,就是王三炮和曲小亥,王三炮手裡拿著一把手槍,曲小亥一邊走一邊作勢要奪,三炮躲著,但我卻看到,不管胖子怎麼躲閃,那把手槍得槍口始終指著花鼠丁。


  「別,別,別——」花鼠丁似乎很懼怕憲兵隊,「你們兩個,還不把槍放下」兩個手下趕忙把槍插進腰間。我也順勢收起槍,幾名衛兵也如釋重負的槍口衝下,退出酒樓,到外面警戒去了。


  「王隊長,你,你的槍能不能收起來說話?」花鼠丁有點著急,「上次城樓的事情,是手下人所為,鄙人真的不知情啊。」


  花鼠丁說話的當口,三炮的槍一下子被曲小亥搶了過去。


  「啊?沒事沒事,我這個人呢,自己犯賤,有時候呢屁股癢,哈哈哈,剛才你們這麼多人在聊什麼來著,這麼熱鬧,來來來,石頭老弟,告訴我,聊什麼哪?」


  「沒什麼,沒什麼,呵呵呵呵!」沒等我回答,花鼠丁急忙接過話去:「這個,顏秘書,既然夏軍長沒有邀請我,我就先行告退了,先走了,先走了。」說完,脫下禮帽,朝著在場的幾個人,都欠了下腰,帶著兩個人,匆匆的走了。


  看著花鼠丁走出去后,顏平走下樓梯,向我們三人微笑著立正敬禮,「感謝三位長官的支持,請上樓把。」


  「不不不不,顏秘書,我們都不是高級軍官,應不在邀請之列,我和曲處長,只是例行公事,這裡今天軍人聚集的比較多,所以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維持和協調的,替我們祝夏軍長生日快樂,哈哈哈哈。行了,走了!」王三炮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是大副官,見官大一級,就像以前乾隆老佛爺手下的大太監,你應該上去喝兩杯,我可告訴你,今天可全是拉菲,拉菲知道吧。」


  「好啦好啦,」曲小亥覺得他話又多了,朝著我和顏平笑的那叫一個……,「以後見到我們,別長官長官的,把我都叫老了,人家還沒你們大呢,咯咯咯咯。」說完把搶過來的手槍扔到王三炮懷裡,拉著他往外跑去。王三炮一邊走,一邊回頭朝著我傻笑:「大太監,你和顏平欠我一頓飯,哈哈哈哈,你個女豬頭,你慢點兒,哎,怎麼又把車開走了,媽的,我還沒上車呢……你們軍法處除了倪娜,沒一個好東西……」


  兩個活寶走了,顏平笑道:「怎麼,大——額,大副官,「顏平突然意識到,女孩子不能隨便,臉有點紅,「你也不準備上樓?」


  「不不不,顏秘書,你先請。」我走到顏平的左前側,請她上樓。「


  「請!」顏平客氣了一下,便帶著我向二樓走去。樓下的歌女又彈起了琵琶,唱起了戚州灘簧,一片祥和之氣,似乎剛才的劍拔弩張,都沒有發生過。


  德泰恆外,北大街。


  花鼠丁三人成品字形從中間低著頭走著,路上的行人都躲著他們,稍微躲得慢一點的幾個,被花鼠丁一腳踹到旁邊的貨攤上去了。


  「隊長,您的車還在德泰恆,」右邊的小個子顫顫巍巍的說。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他臉上,「他媽的,車丟了可以找回來,這回他么的老子臉都丟盡了。」


  「隊長,消消氣。」左邊的瘦子,連忙過去把花鼠丁剛才用力過猛摔在地上的帽子撿起來,在身上撣撣土,鄭重其事的幫花鼠丁戴上,「咱哥們今天長星樓,叫幾個頭牌,消消火,他德泰恆吃的再好,也沒有娘們兒陪著是不是,咱不是軍人就不是軍人,咱還不願意當呢,對吧。」


  「就是就是,」小個子被打了一個趔趄,卻像打了別人一樣,跟沒事人似得,「隊長,咱們走著,我請客!」


  「走著,桀桀桀桀桀——」花鼠丁一聽到女人,就渾身來勁,一張剛才陰沉的臉總算有著笑意,「猴子,你去醉仙居,打二十斤上好的女兒紅帶上,花爺爺我就愛那一口。田雞,你去德泰恆,把我的車給我騎過來,哥幾個長星樓門口匯合。」


  「是,是是。」兩個便衣得了命令,歡快的走了。


  花鼠丁整了整衣領,回過身,朝著德泰恆的方向望去,雙眼射出鷹一樣的凶光:「媽的,顏平,石楊,王三炮,曲小亥,還有夏龍,解良,你們給我等著,總有一天,老子讓你們跪著叫我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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