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世今生

  趙森林是個孤兒，他的養父是個不學無術的中年男人，那個男人當過小偷，做過傳銷，最後成了一個騙子。他收留了趙森林，並給趙森林編了一個悲慘的身世，他瘸著腿到各地演講。他的腿是他做傳銷時，良心未泯放走一個女孩兒后得到的回報。他被女孩兒的家人暴打至腿折，後來是警察救了他。


  他用演講籌集的善款蓋了一所孤兒院。其餘的錢便用來揮霍。許是老天看不下去了，於是，他出了車禍，在趙森林面前，那一年，趙森林十歲。趙森林很堅強，他沒有哭，更沒有留下心理陰影。只是不喜歡紅色。


  很久以後，趙森林在一次演講時說，我的養父對於別人來說，是社會的蛀蟲，是個人渣！但是對於我來說，他是我的天！因為在他死時的前幾分鐘，他還在叮囑我，你在馬路邊，好好站著，不要動，我去給你買冰淇淋……而現在的我已經很多年不吃冰淇淋了……就在趙森林的養父死後，一個趙森林從未聽他養父講起的老人，千里迢迢的趕到醫院，接手了趙森林，老人是趙森林養父的父親――趙老漢，至此，趙森林徹底和以前的自己分開了，連名字都改成了趙森林，這個土的不行的名字。但是老人對趙森林很好，好到，老人死後的很多年，他都捨不得改了這個趙老漢絞盡腦汁想出的名字。直到死前，直到死後……


  被趙老漢帶走的趙森林輟學了。因為趙老漢出不起學費，也不願要他兒子的保險金和賠償款。哪怕受益人是趙老漢。老人是把錢都存了起來，說是留給趙森林娶媳婦。趙老漢說，這年頭，上學沒多重要，學上多了，心就野了，心野了，就該闖禍了……


  趙森林被帶到了鄉下，一個很古老的村莊。趙老漢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卻不知為什麼，咬住了一個死理兒-種了一輩子的樹，最後也死在了樹身上。那年他剛栽好了樹，就下起了暴雨，山很高，雨很大，一顆巨大的石頭從山上滑落下，把他永遠留在了山坡上。在那個山坡上，他認識的他的婆娘；在那個山坡上，他的娃一去不回頭；在那個山坡上，留下了他所有的血和淚。在那山坡上啊！有著他的一生。趙老漢說他沒見過世面，卻知道山洪，滑坡是因為樹被砍光了，且一直說樹是個好東西。畢竟，幾十年前自家後山的樹沒被他賣的時候，他的家還沒現在這樣破敗；他的婆娘還沒被山洪沖走；他的娃還沒覺得是爹害死的娘。可是，他終是隨著他的婆娘去了。徒留趙森林一個人在這世上孤孤單單。那一年趙森林十八歲。


  趙森林賣房子的時候發現了趙老漢的日記，原來，趙老漢曾是一個大學生，很多年前，含金量很高的大學生。後來的日記很模糊，趙老漢似乎忘記了該怎麼寫字，只是模模糊糊的寫了幾個片段，寫他多希望掙錢，寫他買了後山的樹，寫山洪爆發時，他的女人把他推出了坍塌的房子。寫他的兒子恨極了他一去不回頭。寫他在他的女人死後，才發現他似乎並沒想象中那麼痛恨這個為了錢才娶的女人。寫他想要贖罪。寫他種樹，一年又一年……


  趙森林燒掉日記，取出趙老漢多年來存的錢，包括他養父的保險金和賠償款。報了成人高考，上了大學。畢業后，他成立了「一棵樹」慈善基金。將籌集下來的善款留下來一部分做生活費，其餘的都用來種樹，他將趙老漢的後山種滿樹后，又跑去了沙漠種，一年又一年，閑暇時，只有網路小說可以聊以慰籍。他的工作分成了兩部分，要麼，西裝革履到各地演講，要麼，穿上最廉價的衣服種樹，一年啊，又一年……


  千里之外，大長老一拍腦袋懊惱道：「慘了，忘記告訴他友誼之石的使用方法了！」


  大長老正念叨著，旅店裡，趙森林一個噴嚏將思緒收了回來，以後做些什麼呢？以前的記憶猶如恍如隔世，好像這些是上輩子一樣，都再也無法觸碰到了，可不就是前世了么？趙森林有些許迷惘，習慣的晃了晃左手腕，沉甸甸的，真好，還在！還在？額……還在？趙森林瞪大了眼睛，抬起左手腕，手腕上一塊精緻的智能手機，發著瑩瑩的綠光。怎麼會發綠光呢？這塊手機陪伴了趙森林很多年，如今又隨著他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趙森林眯起了眼：「穿越的福利？」趙森林握住手機，感受著熟悉的溫度，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至此，趙森林的心才真正的安穩下來。在哪裡活不是活？不都是孤零零的嗎？至少，這一世可以活的更自在一些。趙森林把原本綁在手腕上的智能手機拿了下來，它原本白色的手機殼變成了鮮綠色，按亮屏幕淡綠色微微蕩漾開來。趙森林的手機是多年前的智能手機的最新款，是趙老漢買了好些樹為他買來的，是趙森林的第一部手機，也是唯一一部手機。


  由於常年在無信號的山區或沙漠里種樹，所以趙森林手機中的娛樂軟體並不多，反而以各類網路小說和各種圖片居多，趙森林是個絨毛控。只是沒時間打理貓狗，於是在網上下載了大量毛絨獸類的圖片，過眼癮。擺弄了幾下后，趙森林發現所有的功能都用不了，心情漸漸煩躁。「咣！」手機從手裡滑落掉在地上。趙森林慌忙的下床撿起手機，拂去灰塵，將手機仔細的重新綁回手腕上，然後平躺在床上。算了，壞了就壞了吧，至少，你還陪著我。良久，趙森林漸漸睡去，手機殼上的綠光漸漸消失。


  夢中，趙森林來到了一個虛擬的數字空間，空間整體呈圓柱，空間壁上分別有著四小五大共九個門，五個大門上分別寫著金，木，水，火，土。四個小門上寫著風，光，暗，空間。只有木字泛著瑩瑩的綠色。空間中心懸浮著一個銀綠色的球狀物。球狀物上是一個淡綠色的屏幕，屏幕上方寫著「請輸入機主指紋」趙森林想了想伸出手放在了屏幕上，屏幕上的字幕開始滾動。「靈魂識別成功」「指紋識別成功」「身份核實成功」「啟動手機基礎功能」「開啟手機人工智慧」「開啟手機寵物」「初級通靈寵物開啟」「初級通靈寵物資料收集完成」「中級通靈寵物更新開始」「警告！警告！通靈寵物出現異常！保護機主！保護機主」


  隨後，趙森林猛地醒了過來，拿出手機，漆黑的手機屏幕上幾個字綠的瘮人，「正在更新1％、2％、3％……98％、99％、100％更新成功！！！」手機屏幕恢復了黑屏，趙森林小心翼翼的按亮手機，什麼都沒改變，想了想，趙森林點開很久以前下載的手機寵物，竟忘記了之前什麼功能都打不開的事了，萬幸的是，手機寵物被點開了，粉綠色的版面上寫著「中級通靈寵物出現異常，請求機主手動開啟手機寵物」趙森林考慮了一會兒，終是點了開啟。之後便冒出一個同從前一樣的版面：是否開啟語音識別？機主語言識別，播放語音語言，播放語音類型，寵物命名，寵物昵稱，寵物性別，寵物對主人的稱呼，寵物形態，寵物來歷……趙森林點了點空白的輸入法，卻發現輸入法未開啟，請語音操作的字樣。於是，趙森林捧在手機道：「開啟語音識別，機主語言識別為漢語，播放語音未為漢語，播放語音類型，萌蘿莉，寵物命名：貓貓，性別：男，對主人的稱呼：少爺，寵物形態，相冊中的咕嚕貓，寵物來歷設定東方大陸鬼修世家趙家大公子的靈寵。」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女生的機械音響起：「中級通靈貓開啟成功，由於發生了一些故障，貓貓可能出現異常情況，請機主注意，祝機主使用愉快。」隨後一隻毛絨絨的小貓從一扇門后爬出來，圓滾滾的身上短短的胳膊和腿都毛呼呼的。靈活的耳朵和粉紅色的鼻子都小小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佔據了大半個身子。聲音也軟軟糯糯的，不過，聽上去更像是正太。「少爺，中午好！」


  趙森林條件反射的回了句：「好！」隨後，趙森林有些惶恐，這手機到底是怎麼了？按滅手機，無意間瞥到了手機電量，竟然還是滿電！到底是什麼？生命樹種？無意識的把手按在手機上唯一的按鍵上，一瞬間，趙森林又來到了數字空間，這回的趙森林很清醒，他試圖推開每一扇門，發現只有木的門可以打開，門裡是一個綠色的空間，一塊綠瑩瑩的東西懸浮在空間里。反身回到中心那個似乎是操控台的珠子旁。趙森林試探著把手按在上面，然後，大叫了一聲，出去。隨後，只覺得似夢醒一般。又回到了現實。看來手指只要按在按鍵上，就可以進入這個數字空間。想了想，趙森林從房間里找出一張紙，用筆在上面勾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