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蘭侑廷站起身來,沉吟道,「那就希望你的感覺沒有出錯!」
「哼,弘重那傢伙的氣息,我是不可能會認錯的,若不是李太初那小傢伙出手,我方才便能找到它的真正宿主!」
「還有一事,方才在大殿之中,除了弘重之外,還有一個女子,她身上的血脈與你們尊上的血脈極為相似,或許,她能讓我們的計劃事半功倍。」
蘭侑廷閉目回想著方才大殿之上每一個人的氣息,突然,她睜開雙眼,冷漠的臉上破天荒地閃過一絲喜意。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言罷,她的身影化作一道雷弧,消失在樹林里。
此時,在葬魂大漠內的大殿上。
「軒午,你要做什麼!」江小蠻驚慌地看著陳軒午,失聲道。
「對不起了,師父,我們不能再留在你的身邊了。」
陳軒午話音一落,右眼中的八條白色符文輕輕蠕動,而江小蠻的身影也隨著陳軒午的注視,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渡魂門之上。
江小蠻多想制止住陳軒午,可到嘴邊的話,被那渡魂門吞噬進去,連她自己的身體也在一瞬間完全被那黑暗所淹沒。原本便搖搖欲墜的渡魂門,在江小蠻通過之後,也終是飄散於空氣之中。
渡魂門消失在大殿之上,除了滿地的白袍屍體和南九岳師兄弟三人,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原點。
「老頭兒!你的心腸這麼歹毒,就不怕以後生孩子沒**嗎!」布留禪手握塗佛,惡狠狠地盯著李太初罵道。無數的黑氣從其後背湧出,在一瞬間凝成一個巨大的黑色巨人,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架勢。
陳軒午橫跨一步,擋在怒氣沖沖的布留禪面前,示意其別輕舉妄動,以免惹怒李太初,將局勢攪得更加無法收拾。
「李前輩,我師徒四人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陷我等於此困境。」
「哈哈哈!」李太初仰天大笑三聲,笑道,「你們兩個傻小子,我是看你們與我有緣,才將你們留在身邊,待老夫心情好了,指點你們幾招,可不比辛辛苦苦修鍊來得快多了!」
陳軒午搖搖頭,絲毫沒有被李太初所言影響心境,冷靜道,「師父曾說過,自己的路,自己走,一個整日被攙扶的人,遲早會瘸的,前輩的心意我等心領了,還望前輩能夠放我們回去。」
李太初頗為讚賞地看著陳軒午,說道,「不錯,不錯,雖然你們師父的修為不高,但有這份道心也是難得。」
李太初突然話風一轉,打量著陳軒午腰際的雙劍問道,「你腰上配劍,長劍可叫斷空,短劍可叫知悔?」
陳軒午心中一驚,可隨即臉色鎮定道,「兩把拙兵,讓前輩見笑了!」
李太初點了點頭,隨即視線移向陳軒午的右眼,說道,「你的右眼,可是稱作八回眼?」
「正是,前輩難道知道八回眼的來歷!」通過李太初的兩個問題,陳軒午心中篤定他必定知道某些關於自己父母的消息!
但出人意料地,李太初搖了搖頭,半躺在蓮座上,慵懶地說道,「不,老夫什麼也不清楚,老夫只知道這八回眼乃是擁有特定血脈之人,方可擁有。這八回眼威能無窮,蘊含著超脫五行之外的空間力量,一旦完全掌控這股力量,移山填海,也只是覆手之事也。」
「小夥子,年紀輕輕便擁有此等力量,老夫觀你以後必成大器!」李太初意味深長地看著陳軒午,說道。
可李太初所言並沒有讓陳軒午有絲毫的欣喜,反而失落至極,相比於其父母的消息,其餘一切對他來說,都只是過眼雲煙而已。
「前輩高看晚輩了,晚輩只想知道,我的父母如今到底在哪兒。」
「老夫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盡知,你這小輩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李太初瞄著陳軒午腰際的斷空、知悔,莫名其妙地說著。
李太初轉頭望向布留禪,眼神里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莫名情緒,似是悲傷、似是開心、更似是惋惜。李太初伸手一揮,布留禪手中的塗佛竟脫手而出,飛向他的手心。
布留禪頓時急紅了眼,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塗佛竟然這麼輕易地便被人奪走了,最奇怪的是,他能感覺得到,在李太初手心的塗佛沒有絲毫的掙扎,反而有種莫名的欣喜。
塗佛之上的黑氣收斂進劍身,露出了它那銀白色的劍刃。沒有黑氣覆蓋的塗佛,平淡而又質樸,就彷彿鄉間鐵匠鑄就的廉價鐵劍,但卻更有幾分獨有的靈性。
「老頭兒,你這是找死!」布留禪怒吼一聲,身後巨人揮起重拳,狠狠地砸向李太初,陣陣鬼哭狼嚎的黑氣隨之襲向李太初的四肢要害之處。
一陣震耳的轟鳴傳來,巨人一拳落在李太初頭頂上方不遠處,卻巨人像是被什麼無形之物攔住似的,不得寸進絲毫。
蓮座上的李太初沒有搭理氣得跳腳的布留禪,而是認真地輕撫著塗佛劍身,眼裡全是關愛與懷念之色,低聲自語道,「瀧兒,這孩子,跟你長得真像,不光樣子像,性子也像。」
「只可惜,師父不能再吃到你做的菜了。」
李太初神色一冷,將手中塗佛扔向布留禪,布留禪接過塗佛,摟在懷裡不斷地擦拭,怒視著李太初,嘀咕道,「這臭老頭兒,該不會是有什麼古怪的癖好吧!」
「無禮小兒,你可知你身體內的黑氣是什麼嗎?」李太初挑起眉頭,戲謔地看著布留禪。
布留禪收好塗佛,生怕又被李太初奪去。他昂起頭直視李太初的眼神,怒道,「關你什麼事,臭老頭兒。」
「無禮小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能活到現在還不死,真是讓老夫意外。」
聽著李太初這危言聳聽的話語,布留禪一臉怒意,喝道,「你這怪老頭兒,咒誰呢!有能耐便說個門道出來,別在這兒故弄玄虛,亂嚇唬人!」
李太初冷哼一聲,斥道,「你身上的黑氣,是罪業。」
「是滔天大罪,不可饒恕之罪,是無數逝者的怨氣、恐懼與憎恨!」
縱使膽大如布留禪,聽完李太初這番毛骨悚然的話語,也是心裡一顫。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布留禪不屑道,「你騙誰呢!要真像你所說,那我豈不是大惡人?可我從出生到現在,沒幹過一件壞事,沒殺過一個好人,又何來的罪業!」
「呵呵,口氣還真是大著呢,就連得道高僧都不敢如此大放厥詞,你敢再說你沒幹過一件違心事?」李太初笑著問道。
被李太初那眼神打量地發毛的布留禪輕咳幾聲,嘟嚷道,「那、那些看姐姐們洗澡之類的,怎、怎麼算得上壞事?」
「哼!」李太初冷哼一聲,隨即話風一轉,說道,「而且,老夫也未曾說道,那些罪,是你犯下的。」
正當布留禪一頭霧水的時候,李太初突然朝著他伸手一握,眨眼間,布留禪的身體便飛向李太初。
李太初緊緊地捏住布留禪的肩膀,即使布留禪擁有無匹神力,仍是掙不脫李太初的束縛。
「前輩,留禪口快慣了,不曾有惡意,還望前輩手下留情!」
陳軒午踏出一步,朝著李太初拱手請求道。
蓮座上的李太初來回捏著布留禪的肩膀,突然,他鬆開手,仰天大笑道,「真是有意思,有意思,怪不得被罪業纏身的你,還能活到今天,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布留禪從蓮座上滾落下來,瘋也似的爬起身來,朝著李太初喊道,「什麼,你知道我父母是誰!」
「老前輩!剛才是我不對,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求求你告訴我我父母是誰!他們現在在何處!」
李太初淡淡地望了一眼布留禪,說道,「小子,你在胡說些什麼,老夫方才什麼也沒說。」
「這樣吧,你們兩個不是想出去嗎?那就跟老夫玩一個小遊戲,如若你們贏了,我便讓你們出去,如若輸了,便在這葬魂大漠里陪老夫解解悶,興許幾十年後就放你們出去!」
陳軒午和布留禪對視一眼,紛紛看見了對方眼中的決意。
「前輩,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一些有關於我們父母的消息,如若我們勝了,還望前輩能告知於我們!」陳軒午誠懇地拱手道。
「好,便依你們所願,我會讓你們知道你們應該知道的東西。」
李太初一口允諾之後,喝道,「那我們之間的賭約,便開始吧!」隨著話音一落,李太初雙手成指,分別指向布留禪和陳軒午二人。
隨著李太初出手,兩道玄光也從他的指尖洞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二人,那玄光無形無息,怪異至極,但卻蘊含著奇妙的力量。
陳軒午和布留禪不敢大意,紛紛取出兵器格擋,可那玄光彷彿能穿透一切事物,直接透過二人的兵器,打在二人的眉心上。
被玄光打中的陳軒午和布留禪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紛紛兩眼一翻,昏死過去,兩聲重重的落體聲在南九岳耳邊響起,嚇得南九岳頓時六神無主!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醒醒啊,你們別嚇我!」
南九岳擔憂地衝到二人身旁,他身側的陳軒午和布留禪看起來沒有受到任何傷,呼吸也如正常人般平穩,就彷彿是睡著了般,可無論南九岳如何搖晃,二人偏是不醒。
「咦,奇怪,怎麼多出你個小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