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離去
「張仙,不要走了,我求求你……留下來!」
之前說話的執法隊員朝著張仙拱了拱手,很誠懇的說道。張仙那落寞的背影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他知道,對方若是真的走了,將再也不會回來。
「反了反了!你們這些人竟敢違抗我的命令,這是不把張家的族規當成一回事嗎?你們這是要翻天嗎?」
見到眾人不僅沒有抓住張仙,竟然還讓他走了。張玲兒氣的都要吐血了,那雙兇惡的鳳眼冷冷的從每一個執法者身上掃過,其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還不快點過去將他給我抓住,否則,就把你們以同夥的罪名逮捕。」張玲兒言辭激烈,幾乎是扯著嗓子在怒吼。
然而,就是這番極具威脅性的話語,幾名執法者在聽到后卻是無動於衷,一個個靜靜的站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平靜的不能再平靜,彷彿天塌下來也與他們無關似的。
「你們……」
眾人不動,張玲兒只能無奈的敗下陣來。不過她實在是不甘心啊,往日一個可以隨意打罵的廢物,今天不僅騎在自己頭上不說,竟然還敢當著執法者的面如此囂張,簡直是目中無人,無法無天啊!
「呵呵。」
張仙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在那八名執法者身上掃了一眼后,又淡淡的瞥了張玲兒一眼,淡淡說道:「張玲兒,這幾個執法者可是比你有眼光啊,張家有你這樣的大小姐,焉能不敗?張玲兒,記住我的話,以後不要來招惹我,否則……」
張仙握了握拳頭,又在胸前晃了晃,接著臉色一獰,眼中閃過一抹冷光,道:「否則,我就打的連你媽都不認識!張玲兒,好自為之,最好是後會無期!」
「靜兒,我們走!」
說完,張仙瀟洒的轉過身,霸氣的甩了甩頭髮,然後輕輕的握著張靜的小手,兄妹倆就這樣肩並肩,輕輕的,慢慢的向前走去,在眾人眼中越來越小,漸漸的成為了兩個黑點。
「張仙!」
直到視線內再也看不到張仙的背影了,張玲兒才敢出聲。她的眼睛紅紅的,應該是被氣的吧,那張印著鮮明指頭印的臉也稍微扭曲著,口中更是銀牙緊咬,恨恨道:「這個小人,先暫且讓你猖狂一段時間,早晚有一天要你落在我的手中。到時候……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完,張玲兒那通紅的眼中閃過一抹奇異之芒,又盯著張仙兄妹之前居住的那座小木屋仔細的看了一會兒,然後轉身從地上撿起那面被張仙打落的面紗,將之輕輕的戴在了臉上,遮住了滿臉的傷痕。
「總有一天,我會魚躍龍門的!張仙啊張仙,你註定是我前進路上的墊腳石。」
說完,張玲兒高傲的仰起頭來,又恢復了往日那副高傲的樣子,踩著優雅的步子,在一眾「吃瓜群眾」略顯獃滯的目光中,緩緩的離去了。
……
「哥哥,我們去哪兒?」
張家大院門口,轉身看著門匾上那兩個大大的金色字體,張靜的神色有點複雜。畢竟,自己可是在這個家族生活了十幾年啊,雖說這兩年家族的做法讓自己傷透了心,但一想到以後再也不會回到這裡來了,因而一時間有些失落。
「要去哪裡呢?」
張仙抬起頭看著熟悉的大門,熟悉的大字,悠悠道:「海角天涯。」
「海角天涯?」張靜頓時一愣。
「靜兒,你是不是擔心我們從此之後要過著流浪的生活,長期居無定所?」張仙問道。
聞言,張靜神色一動,立刻毫不猶豫的說道:「哥哥走到哪裡,靜兒就跟到哪裡。有沒有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和哥哥在一起。只要和哥哥在一起,那便是家。」
「靜兒你!」
張仙嚯的轉過身來,那眸光在一瞬間深邃的好似星空一般,落在了張靜身上。只不過這眼中沒有一點其他的情緒,有的只是萬丈的柔情和無限的寵溺。
但這目光張靜可是受不了的,很快臉蛋便紅了,小聲道:「哥哥,為什麼用這種眼光看著我?」
張靜的表情變化自然被張仙看在了眼裡,所以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忍不住揉了揉張靜的小腦袋,佯怒道:「嘿,你這妮子,當個女孩子還怕別人看,那你還想有多少魅力可言?」
「額……」
張靜頓時滿腦子黑線,暗道哥哥說的是什麼話啊,怎麼雲里霧裡,一句也聽不懂呢。
「好了,該走了。」
張仙終於讓自己徹底的平靜了下來,輕輕牽著張靜的手臂,道:「靜兒,我們是有家的人。你記著,我們走到哪裡,哪裡……便是家!」
「走到哪裡,哪裡……便是家!」張靜的身體一顫,這句話如雷霆轟鳴,頃刻間刻在了她的內心深處,令她今生今世再也難以忘懷。
「嘿嘿,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以為我張家是你可以隨意撒野的地方嗎?」
忽然,一道譏諷的聲音響起,接著一道黑影閃過,卻是一個年紀看起來與張仙差不多的少年攔住了去路。
這少年濃眉大眼,面色看起來很是英武。一頭烏黑的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披散在雙肩上,再加上身上的黑袍和手中那桿漆黑的長槍,若是氣勢再滔天一點的話,那便是一個十足的大惡魔啊。
這少年一出現便將手中的長槍一橫,擋住了張仙和張靜的去路,然後臉上露出譏諷之色,冷笑道:「張仙,原以為你已經死了,沒想到竟然活蹦亂跳的從棺材里跳了出來,真是令人吃驚啊。」
「好狗不擋路!」
張仙眼睛微微眯著,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向前走去,似乎並沒有看到眼前橫著的那桿漆黑的長槍。
「找死!」
少年眼神瞬間一寒,臉色瞬間冰冷,呼的一聲舉起長槍,直接朝著張仙的頭上重重砸去,並且口中還不甘寂寞的罵道:「背叛家族的狗東西,還真以為自己是號人物啊,今天,老子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喇叭是銅鍋是鐵!」
「咔嚓!」
然而,黑衣少年的話剛說完,下一息便震驚的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因為……那桿漆黑的長槍被張仙輕描淡寫的抓住了,然後輕輕一折,那用精鐵打造的長槍,竟然應聲斷裂了。
「你……」
黑衣少年瞳孔一縮,張仙折斷的雖然是長槍,但他感覺撕裂的是自己的心,折斷的是自己的自信。他再也不敢囂張,慌忙丟掉手中剩下的那一截長槍,就要趕快離去。
「賤人,都說了好狗不擋路,奶奶的,竟然還敢在老子面前裝筆,那就接受我的怒火吧!」
張仙臉色一寒,直接閃電般伸出雙手,只聽嘭嘭兩聲,那黑衣少年便被張仙重重的打了兩拳,張口噴出鮮血,身體也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從半空重重的跌落在地面上。
「哼!」
做完了這一切后,張仙輕輕的甩了甩手,然後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拉著張靜的手就要離去。
「記住了,好狗不擋路,張全,以後把自己的那對招子放亮一點,否則……吾必殺你,讓你魂飛魄散!」這是飄蕩在張全耳中的話,字裡行間都夾雜著張仙強大的自信和森寒的殺意。
「為什麼會這麼強?」
直到張仙兄妹的身影在視線中消失不見了,張全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晃的離去了。他要趕快把張仙身上那些異常的情況報告給家族。
「咻!」
忽然,一個踩著飛劍的修士從張家大院衝出飛向了遠方。而當看到那飛劍之人的容貌后,正艱難行走的張全頓時臉色一變,驚道:「怎麼回事?怎麼連族長大人都出動了,莫非是去追那張仙了?」
想到了這一點后,張全頓時振奮起來,眼中更是閃爍著明亮的光。再看向張仙離去的方向,口中冷哼道:「張仙啊張仙,你這個家族叛徒也算是面子不小了,竟然能夠讓族長親自出手……呵呵,就算是死,你也可以自傲了!」
在他想來,這一次族長親自出手,那張仙定是在劫難逃,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事實卻是,他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錯的一塌糊塗……
一條陳舊的青石路上,張仙拉著張靜的手,靜靜的站在那裡,然後抬起頭看著眼前那個面色威嚴的中年男子,臉色依然很平靜,漆黑的眸子也如那星空一樣深邃。
對面,是一個面容清癯,頜下留著一小撮山羊鬍子的中年人。此人雙手背後,神色平靜,眼中更是時而清明,時而渾濁,而整體看去,卻是沒有散發出任何的氣息,宛如一個普通的凡人。
張仙在看著他,而他也在看著張仙。
當兩者間的這種平靜的對視持續了一段時間,眼角餘光察覺到張靜已是滿頭大汗時,張仙心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於是開口打破了這種詭異的平靜,先是拱了拱手,而後平靜的說道:「張仙見過族長大人!」
「唉……」
終於收回目光的中年人在聽到張仙的話后,抬起頭看著天空,發出了一聲複雜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