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執法隊長

  「哥哥！」


  正當張仙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之中時，一道柔和的聲音忽然傳來，打斷了他的遐想。


  「靜兒，怎麼了？」張仙疑惑的看著張靜。


  「哥哥，你看這個死人該怎麼處理？」張靜指了指地上那白衣少年的屍體。


  「哼！」


  一見到那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屍體后，張仙的心中頓時一陣煩躁，索性揮了揮手，道：「直接扔出去喂狗！」


  「啊……」


  張靜頓時哭笑不得，小嘴張的大大的，獃獃的站在那裡，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老傢伙真不是個東西啊！口口聲聲說這廝是他的愛徒，但是最後卻把屍體留在了這裡，這是要讓我給他挖坑埋葬嗎？老傢伙想的倒挺美！」


  說完，張仙揮手招出一團明晃晃的火焰，直接扔在那屍體上，接著只聽轟的一聲，卻是那屍體在瞬間化為了一滴漆黑的粉末，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個人形的輪廓。


  「哥哥你……」


  張靜已經震撼的說不出話來，哥哥現在的實力太恐怖了吧，連第一重死劫都沒有渡過去，竟然能夠召喚出如此可怕的火焰。但是仔細的想了一番后，張靜又緩緩的點了點頭，畢竟，那聚靈境的白髮老翁都在哥哥手上吃癟了，由此可見，哥哥的實力，真的是深不可測啊。


  「呵呵，一個垃圾罷了，竟然妄圖讓我給他收屍，門兒都沒有，就這樣塵歸塵土歸土，最後回歸天地，豈不是更好嗎？」


  張仙淡淡的笑了笑，然後轉過身看著張靜，柔聲道：「靜兒啊，你回去把那些對你而言比較重要的東西拿走吧，這個張家……只怕我們要待不下去了。」


  「哥哥，你是說……」


  張靜的思維和理解能力畢竟不如張仙，再加上張仙說話時跳躍性太大，因而她一時間沒有完全理解哥哥話里的意思，所以一時間有些疑惑。


  「唉……」


  張仙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臉上和眼中慢慢的浮現出了一絲的複雜之色。他的腦海里不斷的浮現出這一年多以來在家族裡所受到的冷落和侮辱，心中便是一陣陣的刺痛。


  小小年紀，便飽受人們的冷眼，未婚妻也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殘忍而去，那時候，他們兄妹的地位，甚至連族長夫人的寵物狗都不如……雖然現在的他只有十四歲，但卻深深的體會到了人間的冷暖，體會到了那種世態炎涼。


  「靜兒啊……」


  張仙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悠悠道：「我對這個家族……很失望。我曾經死過一次，並且在我死的那段時間裡，張家把我的屍體賣給了胡家去配陰婚。後來雖然死而復生，但是張家的人……依然要讓我去配陰婚，讓我這個大活人去娶一個死人……」


  「張家……對這個家族，我已經仁至義盡.…..我巔峰時，曾給家族帶來了無數的榮耀，可是當我落魄時，家族卻帶給了我無窮的屈辱……還有小妹你，這一年多來，你不也是在乞丐與下等人之間苦苦的掙扎嗎？」


  「哥哥……」


  張靜的頭緩緩的低了下來，臉上很快浮現出一絲悲傷。她想起了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在家族裡受到的冷落、白眼，以及悲慘遭遇。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自己體內流淌著和他們一樣的血液啊，但是他們……為何要如此對待我和哥哥？


  見到張靜臉上竟然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張仙知道她已經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於是輕聲問道：「現在……你明白了嗎？」


  聞言，張靜身體一振，猛地抬起頭來，兩隻明亮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張仙的臉龐，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哥哥，我贊成你的想法，這個家族既然不認同我們，我們為何還要死皮賴臉的待在這個家族不走呢？」


  「很好！」


  張仙輕輕的拍了拍張靜的肩膀，然後緩緩的轉過身來看了看遠方，眼中忽然浮現出一絲奇異之色，說道：「既如此，靜兒啊，你趕快回去收拾東西吧，我們馬上就走。」


  「那就走吧。」張靜眨了眨眼睛，道，「哥哥，我最寶貝的東西是這把小劍，還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所以啊，現在就可以走了。」


  說完，張靜從懷裡緩緩摸出一把用絲綢包裹著的青色小劍，然後滿臉笑容的在張仙眼前輕輕的晃了晃，她真的很喜歡這把劍。


  「哼！想走，想往哪裡跑？跑的了嗎？」但就在這時，一道陰冷的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來。


  聞言，張靜嚯的抬起頭來，視線死死的盯著不遠處出現的八九個小黑點。而張仙呢，則是雙手抱在胸前，眯著眼睛，好整以暇的看著那些小黑點在眼中急劇的變大。


  「呵呵，好大的排場啊，連家族執法隊的人都找來了！張玲兒，你就這麼厭惡我們兩個兄妹嗎？這是想要置我們於死地嗎？」張仙忍不住冷笑道。


  「哥哥，我們該怎麼辦？」


  經歷的多了，再看到這樣的場景時，張靜那張發黃的小臉上已經看不到憂慮和不安了。她的臉色一片平靜，眼中古井無波，對面的那群人雖然氣勢洶洶，但在她的眼裡，就像是普通人似的。


  「呼！」


  終於，執法隊中修為最高的鐵面執法隊長率先來到了兄妹兩個的身前。當看到這兩人如此從容鎮定時，執法隊長的眼中閃過一抹愕然和奇異，但是很快又變成了嚴厲和無情。


  「張仙，你可知罪？」執法隊長厲聲喝道。


  「敢問華安隊長，我張仙何罪之有？」張仙並沒有被華安那強大的氣場所懾，他抬起頭靜靜的注視著這個人高馬大的執法隊長，臉上一片平靜。


  「你……」


  見狀，執法隊長華安的瞳孔狠狠的縮了一下，這還是以前那個見到自己后唯唯諾諾，謙卑的不像話的張仙嗎？怎麼現在他的眼睛……就像是一口平靜的湖水，無論再大的風浪也無法在其中掀起任何的一絲波瀾？

  「呵呵。」


  張仙輕輕眨了眨眼睛，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執法隊長，笑道：「華安隊長，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張仙，何罪之有？」


  「唉……」


  執法隊長的眼中露出一絲複雜，當年，他可是親眼見證著這個少年的崛起，又眼睜睜的看著他從神壇跌落，最終淪落為張家最落魄的人。現在，他用這種眼神看待自己，又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這是放棄了任何的抵抗，打算破罐子破摔嗎？

  想到之前大小姐眼中那近乎實質性的殺意，執法隊長的眼中忽然起了一絲波瀾，自己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少年死去嗎？他緩緩的搖了搖頭，畢竟，這個少年已經失去了一切，難道還要失去那廉價的生命嗎？

  執法隊長終是沒有忍住，看著張仙，他眼中的同情和憐憫勝過其他的情緒，口中小聲道：「張仙啊，等會兒大小姐來了，你將姿態放低一下，再跪下去叩幾個頭認個錯，我想……大小姐會給你一條生路的。」


  「讓我給她叩頭認錯？哼，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張仙絲毫不為所動，看了華安一眼，繼續說道：「華安隊長，念在你這麼多年執法還算公正的份上，我不會讓你為難的。你現在帶著你的手下離去吧，就當今天沒有找到我們兄妹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把事情鬧大了。」


  「哼，好大的口氣，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敢大言不慚，張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忽然傳來，然後便見一穿著粉色大長裙，臉上卻蒙著一層輕紗的高挑少女從一棵大樹後方緩緩的走了出來。這個人，自然是曾被張仙打成豬頭的張玲兒了。


  「大小姐你……」


  見狀，執法隊長的瞳孔也是微微的縮了一下，萬萬沒想到大小姐竟然早就到了，並且還躲藏了起來。看來……華安的目光掃過那張仙時，心中忍不住輕輕的嘆息了一聲，看來，這一次他是凶多吉少了。


  「張仙，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嗎？」


  張玲兒直接無視了華安，當看到張仙時，眼中頓時浮現出一抹冰冷的殺意，口中則冷冷的說道：「讓我來告訴你的罪名吧。第一，沒有履行與胡家的婚約，讓我張家丟盡了面子，淪落為清風鎮的笑柄。第二，肆意毆打侮辱族人，甚至想要痛下殺手，這一點，違背了祖訓，按理當斬。第三，殺害九華山的內門弟子，給我張家帶來了強大的仇家。」


  「張仙，這三條中的任何一條就足以致人死地，而你三條全占，所以，要千刀萬剮，死無葬身之地。當然了，你也可以反抗，但若是那樣的話……只怕你這如花似玉的妹妹也要受到牽連了。」


  說完，現場頓時一片寂靜，張仙沒有說話，他的眼中和臉上一片平靜。而張靜也沒有說話，她靜靜的看著哥哥，心中暖暖的。而執法隊長華安，則是眸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


  至於張玲兒嘛……若是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只怕張仙早就死了成千上萬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