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懸棺、照殺天書
冷中凝在迷宮外扯了一條枯藤,一端繫上石塊再次投擲,結果依舊,用力會拉,只要石頭動了,也就證明死域可以被外力影響,那就有辦法通過!
然而石頭紋絲不動,枯藤從外部斷開,那顆石頭帶著枯藤再次滑落,死域確實無懈可擊,誤入其中就是個死!
不能進步,那就退一步設身處地的好好想想。
他退至洞口,只有出入洞口四周可觸內壁,石跳寬不過十米,但唯有這安全地帶沒有方格,設計精心,彷彿意圖保護方格,而方格中定有貴重之物!
冷中凝這裡敲敲,那裡打打,有模有樣。
「啪嗒!」一個大石塊從高空墜下,擊中他的頭頂,將他擊翻在地,他滿腦子嗡嗡作響,一看滿世界都是金子。
「呵~你就會與我抬杠!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五季花赤幸災樂禍,冷中凝不受打擊,起身揉揉「犄角」,仰頭觀望,尋定高處落石方位后,便飛身上去觀察。
只見平整的石壁脫落一塊斑駁,面具大小,形狀雷同,十分規整,若是震落覺不會這般巧合,剛好如面具!
他隨之興奮,湊眼細觀其中內涵,卻見幽深一片,故而眼放赤火深入,卻見一尊頭像。
他嚇得扭頭收勢,許久才平復心驚肉跳,五季花赤也跟著緊張起來,斂聲屏氣,全神貫注。
「把他挖出來呀!快~用你的寶劍!」
冷中凝拔出零空劍輕鬆刺入,接著小心翼翼的卸下石塊,卻露出與人大小一般的石人,好似剝豆子,外部石甲成片剝落,鬆動不沾其身。
石人栩栩如生,著衣與容顏稜角分明,清晰可見,雙手平托,彷彿護著迷宮,雙目空洞,面帶苦艾,卻沉沉入夢,表情很複雜,但冷中凝可以確認,他在入睡!
石人渾身毫無亮點,這讓冷中凝略微失望,一番探尋以後,只發覺他雙手各呈著一顆小圓球。
「不會是他的眼睛吧!」
冷中凝看著石人空洞的雙眼猜測。
「不對!這是帝丹!快將它食下,別讓它跑嘍!」
五季花赤一頓驚呼,冷中凝拿著小圓球觀察片刻,還是將其嵌入石人眼眶,接著稍稍遠離,拭目以待,生怕他會猛然詐屍,亂殺無辜!
「轟隆隆~沙沙沙!」
迷宮突然震顫頻頻,抖落石沙,瞬間又歸於平靜,所有方格突然點亮,細微搖晃掙脫石甲的束縛,成了一個個彷彿可以拽出的抽屜,彼此交接處裂開,已然可以活動!
不僅如此,方格附近的死域通通被血光擊散,血光源於石人的雙眸,色彩如此殘忍,彷彿暗含著某種傷心。
但緊緊是消除了方格附近的死域,石跳下方以及迷宮依舊被死域包裹,這顯然已經進了一大步,至少可以平行石跳四處遊走!
陡然安靜下來,冷中凝從洞口折返,方才他見勢準備脫離。
「死域解除了!好耶!深入迷宮看看,迷宮深處可能有我的兄弟姐妹呢!我之所以落定於此,多半是源於它們的呼喚!」
五季花赤迫不及待,冷中凝則一臉不屑。
「你有腦子嗎?方才還騙我吃他的眼睛!不噎死我才怪!由此可見你的見識是多麼的荒唐,還帝丹~切!」
冷中凝豈會採取它的意見,他試探著飛離石跳,緩緩的來到方格處,果真,部分死域解除了,應該由石人雙目照看,血光漸弱,死域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生長。
只有在石人的雙目照看下,隱形的死域才得以顯形。
冷中凝正雙手把著一塊方格拚命往外拽,他敢確定,裡面肯定躺著人,而所謂的方格不過是一口口懸棺!
可時間不等人,血光柔弱,死域瘋長,他一路向上飛,嘗試所經每一個方格,確定拉之不開,便一個蹬躍回歸石跳,就地一滾,起身已經雙手各拿一塊石頭。
他一揮雙臂,兩塊石頭擊中最上緣兩個方格。
「順~天!」
冷中凝大聲念到,只因他發覺每個方格上都有字。
兩個方格「跐溜」一聲彈了出來,拉出一片灰埃,兩個人猛然從格中站了起來,二人鮮活,面無表情,身穿鎧甲,披肩代掛,威風凜凜,雙目炯炯有神。
「你~你們是誰?聽的懂我說話嗎?」
冷中凝嘗試與他們交流,他內心激動不已,說話都有些哆嗦,雖早已猜中,但還是難以置信。
然而他等了片刻,二人並未應聲,彷彿有時間限制,二人突然異口同聲的喝道。
「我等該死!不要再喚醒我,照殺天書!」
二人說完倒入格中,「哄咚」一聲,懸棺插入。
冷中凝飛身上前觀察石人,石人雙眸折收餘暉,猛然爆破,化為灰燼,宣告此次神秘探索的結束,彷彿唯有他的雙眼可以解釋一切,但那雙眼顯然已經失靈,能奏效已是奇迹,上哪兒去尋找他的眼神!
「果然是懸棺!他們因何該死?為何又僥倖成活迷宮?難道是被那石人所救?照殺天書又是何物?」
冷中凝憑藉自己的聰明才智硬是拓展不開,難成華章。
雲舞與念無的殘影擱在半空若隱若現,冷中凝早已發覺,不忍打擾,他們對外界也毫不關心,已經全然忘境。
就在此時,三把劍不知從何方極速刺來,冷中凝反應不及,已然躲避不開,卻驚覺自身不由自主的向後翻滾,但還是未逃出最後一劍。
他只覺背後劇痛,便飛向洞口,撞在石壁上。
兩把劍不依不饒,好似有人把持一般,竟又刺來,冷中凝正欲抽劍,卻一手探空,零空劍已經與那兩把劍戰在一處,前方是一地金屬碎片,想必方才是零空劍自發救主,將第三把劍阻截並且碎屍萬段。
傷勢不重,都不算皮外傷,他內心感嘆——神器就是聰明,關鍵時刻確實能救命,還真被華雲峰說中了。
零空劍明顯更勝一籌,很快便將兩把劍殺破殘廢,然後飛入右手,冷中凝一陣愛撫,檢查它是否受傷。
機關啟動了,裡面危機四伏,他自覺如今實力不可染指。
於是折返,驚魂未定,一路唏噓不已,若不是五季花赤反應及時,後果不堪設想,五季花赤期間一直警惕四周,看來姜還是老的辣啊!
「關鍵時刻還得看我,知道嗎!」
五季花赤怎會忘記顯擺,落得它吹,冷中凝也不反感,畢竟它救了自己一命不假,所以一路忍受,偶爾搭話。
「五千口懸棺!五千具活屍!五千個字!那五千個難道是他們的名字?連在一起又是什麼?一篇華章!」
冷中凝自言自語,彷彿琢磨出了一點頭緒,但時間緊迫,他不能記下五千個字,若是依次讀出,不知會發生什麼!
他探出之前獲取的種子,來到一出自認很乾凈的地方,接著用劍挑了一個坑,將種子放入掩埋,然後坐等。
「這就行啦!」
五季花赤見聞都驚呆了,冷中凝會意,起身對其撒了一泡尿,就像植樹一樣,也許它需要施肥滋養。
「你是不是在逗我?這麼珍貴的寶貝你就這樣粗俗的對待!」
五季花赤責備怒斥,冷中凝解釋道:
「這並非二日之功,等幾天再說!」
「好吧!等等看,我發覺你缺少一枚戒指來裝載你的隨身物品!日後多了不免累贅,總不至於備個馬車吧!」
「戒指?我不戴!一戴准沒好事!」
冷中凝被戒指害了兩次,因此條件反射。
「呵呵!不是那種戒指,而是空間戒指,內有乾坤,可以存放很多物品。」
五季花赤鄙視道,冷中凝這才理解,覺得自己應該備一個,特別是手機,老是硌得慌,又擔心丟失。
「哪裡有?怎麼獲取?」
「很簡單!隨便殺個修然者便可搶取!」
「滾——」
冷中凝不再理會,展望四周,去哪兒呢?無家可歸的浪子,已是流離失所,難道再次寄人籬下?
他自嘲著悲慘人生,感到憂傷寂寞,像喂不飽的魔鬼如影隨形,不斷吞噬著自己受傷的靈魂。
此時再度清晨,顆顆珍珠般的露水點綴在枯枝爛木上,一身華麗的珠光寶氣,卻愈發的慘不忍睹。
讓人饑渴難耐,想伸出舌尖去輕輕碰觸,濃而化不開的霧隱約朦朧,模糊中,彷彿有人等候其中,放眼皆是,於是迷途狂奔,執迷不悟。
冷中凝怎可浪費如此風景,感慨的做了一首詩,有些疲睏,便在一處石堆的縫隙中睡去。
突然晴天霹靂,下去了小雨,漸次瓢潑,很快,他便深陷泥濘,被雨水嗆醒,醒來有些錯愕,思緒銹鈍銜接。
寒心,落魄,孤獨,潮濕的心,一切煞人的辭彙紛紛無情碾壓過冷中凝的心靈。
然界很少落雨,記憶中這應該是第一次,冷中凝極度討厭那種潮濕貼心的感覺,下雨時,獨坐陽台,隔著玻璃看外界漣漪也是一種享受,至少一身清爽!
他用酒罈取滿了泥水,擱在靜處,接著脫光衣服,走入狂風暴雨中發瘋,作癲的引雷喚電,做鬼臉,歇斯底里的亂喊亂叫,卸下平時的莊嚴,在這一刻只為墮落宣洩,抱怨。
同時感受周身被洗禮的清凈,他很乾凈,卻分明看見從肌膚滑落的渾濁,祈求一切可祈求,只願自身像肥皂一樣融化。
五季花赤從費解轉入深思,從嘲笑變為感動,它一直默默感受,那份透過心靈的真諦!
冷中凝很久才結束,然後穿戴穿戴整齊,抽出零空劍在一塊巨大橢石上雕刻起來,火星四濺,碎石紛飛,切一扇石門,然後掏出了一個平整的立體空間,內部十分寬敞,又切了幾劍制了一個百葉窗。
冷中凝拿上那壇水走了進去,提扣上了石門,一座石屋,這還難不倒學建築出身的他。
他在石屋中,小心翼翼的端起那壇水,污泥早已沉澱,表面清澈見底,像一片幽靜的池塘。
他將壇口對嘴,緩緩的品嘗,這口口人生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