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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共同進退

  「看那裡。」高靳伸手一指對面不遠處的半山腰,「那裡要高一些,離得也不算遠,我們可以在那裡打伏擊。」


  萬國侯用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可以試試。」


  於是,一行人打起精神,往對面的山頭走去。


  「侯爺,為什麼不讓我們帶手槍呢?」t3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我用不慣太長的槍,總覺得不趁手。」


  「手槍太危險。」萬國侯解釋道,「你要是帶了手槍,就會忍不住拿出來用,但手槍完全不適合打獵。手槍的槍管短,來複線加速不夠,火藥燃燒不充分,殺傷力有限。尤其是當你面對大型動物時,往往要打上二三十槍才能將它擊斃,而在那之前,它早已經咬死你了。」


  t3恍然大悟地摸了摸後腦勺。


  「侯爺,我們的獵物就這樣放在車上,會不會壞掉?」南澤雨插嘴問道。


  「不會。」萬國侯篤定地說,「車上有防晒塑料帆布,還有冰塊,相當於臨時冰庫,保存一兩天是沒問題的。」


  「太好了。」南澤雨高興地說,「晚上就能吃鹿肉了,哈哈。」


  「侯爺,我已經事先跟p2他們說了,等拿到鹿后先去掉鹿的臊腺,這樣肉就不會有怪味道了。」k1說,「南廳長不介意別人幫你剝皮取肉吧?」


  南澤雨朗聲說道:「當然不會。」他這一路都在暗中觀察k1,但並沒有發現後者有任何異常,而這不僅沒讓他放下心來,反倒使他更加警惕了。


  大約半小時后,一群人到達了目的地。


  「這裡視野不錯,侯爺。」高靳滿意地往下看了一眼,「只等黑熊出來了,嘿嘿。」


  「每過10分鐘用望遠鏡看一次就行,不用一直盯著。」萬國侯說完,看了一眼手錶,「希望熊在下面,如果它跑到我們背後的山坡上去了,那就不妙了。」


  「它又沒有狙擊槍,在高處又怎麼樣?」高靳咧嘴一笑。


  「高總,你仔細觀察一下我們周圍的環境。」萬國侯指了指山坡。只見山坡上到處都是破爛的腐木和雜亂的草坑,一些陰暗的地方還有深深的積雪。凌亂生長的樹枝交錯縱橫,顯然是無法輕鬆劈斷的。


  「黑熊的身材很適合下坡衝擊,以它的體重,往下沖的時候,至少可以達到時速50公里。諸位雖然槍法都不錯,但打移動靶還是有一定難度的。」萬國侯說著,摸了摸鬍子。「這樣吧,我再往上走一段看看,你們在這裡等我。」


  「侯爺,我陪您去。」k1立刻說道。


  萬國侯點了點頭,「z2、t3,你們在這裡陪著南廳長和高總。」說完,他和k1各牽著一條獵犬,往更高的地方走去。


  南澤雨近來缺少鍛煉,體力明顯不如其他人,加上他早起后又沒吃什麼東西,此刻已是飢腸轆轆。他揉了揉眼睛,忽然想起自己的包里有吃的。那是他頭一天在路上臨時買的幾罐香腸,本來是打算當宵夜吃的,結果給忘了。


  他原本就不願當著萬國侯的面吃零食,現在萬國侯離開了,他便迫不及待地打開背包,取出幾個罐頭來。


  「這是什麼?」高靳詫異地問道,「狗糧嗎?」


  南澤雨哭笑不得,「高總,你看看包裝上寫的英文就知道不是狗糧啊。」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蓋子,「是香腸。」他遲疑了一下,又將其它幾罐丟給眾人。


  z2和t3接過罐頭,但並沒有打開。顯而易見,他們只是出於禮節接受了南澤雨的饋贈。


  高靳見南澤雨吃得很香,頓時有點心痒痒,「聞起來味道不錯啊。」


  南澤雨看了一眼包裝,「檸檬蜂蜜腸,我還是第一次吃這種口味的小香腸。高總,不嘗嘗?」


  高靳正有此意。他利索地打開了蓋子,湊到鼻子邊聞了一下,「有點意思,好吃的話,回頭我也買一點。」


  南澤雨吃得極快,一會兒工夫就吃完了一罐,但仍意猶未盡。t3看出了他的心思,便主動將自己的罐頭遞了過去,「南廳長,你吃吧,我不太喜歡吃香腸。」


  南澤雨躊躇了一秒,便爽快地笑了,「那我就不客氣了。」他的手上殘留著油漬,開罐頭的時候一不留神,便割破了左手的食指。


  「靠。」南澤雨甩了甩手指,面露不愉,「小河溝里翻船。」


  「南廳長,我包里有創可貼,拿給你?」z2連忙說道。


  「不礙事。」南澤雨擺了擺手,「小傷。貼著不透氣,更麻煩。」說完,他又毫不客氣地吃起了香腸罐頭。


  幾分鐘后,高靳吃飽了。他扔下罐頭盒子,打了一個滿足的飽嗝。


  「怪不得我女兒每次出去春遊,都要帶一堆吃的。」南澤雨一邊吃,一邊開玩笑地說,「在外面吃東西就是香啊。」


  高靳哈哈大笑,「作為一個開飯店的,聽到您這麼說,真是高興啊。」他見南澤雨心情不錯,便又說道,「南廳長有陣子沒去小店了,改天去坐坐?」


  南澤雨點點頭,「等回國。」


  這時,高靳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尿意襲來。他在褲子上擦了擦手,然後將槍背到了背上,「南廳長,我去轉轉。」他打了個招呼后,起身走到了稍遠處的灌木叢邊上。


  就在高靳掏出「槍」的一瞬間,一陣陰風襲來。緊接著,一團裹挾著濃重腥味的巨大黑影幾乎擦著他的身體,以一種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撲向了仍在大快朵頤的南澤雨。


  南澤雨發出一聲慘叫,z2和t3瞬間端起了槍。但是,他們忌憚著南澤雨,一時不敢開槍,只能幹著急。黑熊的速度竟比他們想象得還要快,它一邊抓著南澤雨的肩膀,一邊用爪子在空中呼扇著。


  z2腳邊的獵犬汪汪地狂吠著,它不敢衝上前,但仍保持著勇猛的氣勢。


  高靳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哆嗦著跑了兩步,想要拿出背後的槍,但那槍卻像是冰塊一樣,凍在了他的背上,無論如何也拿不下來。


  「砰」的一聲槍響,黑熊的腿中彈了。黑熊一個趔趄,跪了下去。


  高靳戰戰兢兢地回過頭去,看到了萬國侯,後者正神情嚴肅地端著槍,瞄著黑熊。顯然,剛才那一槍是他打的。


  k1沖了過去,情急之下,他只顧得上大喊了一聲,「腰!」


  z2最先反應過來,他和k1一人一邊,低下頭將黑熊攔腰抱住。兩個壯漢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臉都憋紅了也不能將黑熊從南澤雨的身上挪開。黑熊像是南澤雨的宿敵一般,死死地抓住了他。


  萬國侯和t3沒有牽狗繩,兩隻獵犬衝到黑熊的腳邊,沖它狂吠著。


  突然,黑熊張大了嘴巴,試圖去咬南澤雨的頭。南澤雨用左手死命地推著黑熊的脖子,左腳則拚命地蹬著黑熊的肚子,然而黑熊紋絲不動。


  「嗷!」黑熊被z2和k1纏住后,動作變得有些遲鈍。它不耐煩地怒吼了一聲,接著一巴掌拍在了k1的背上。k1疼得咬緊了牙關,但沒有放手。


  「呼……」黑熊從鼻孔往外噴著氣,腥味十足的水氣熏得南澤雨幾乎要昏過去了。他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肩膀劇痛無比。


  「也許是被熊掌打穿了?」他胡亂地想著。


  「砰砰砰。」萬國侯找准機會,接連開出三槍,都打在了黑熊的身上。


  黑熊吃痛,頓時鬆開了南澤雨。就在它轉過頭去的一瞬間,t3抽出匕首,撲了上去。他將自己緊緊地鎖在黑熊的背上,同時尋找著機會攻擊熊背。


  黑熊張開血盆大口,瘋狂地怒吼了起來。它的面前是躺在地上的南澤雨,腰裡綁著z2和k1,背上還貼著膏藥一般的t3。


  高靳呆若木雞,他的背上就是一支獵槍,但他像是被人用冷水潑過了一樣,渾身都在發抖,更遑論拔槍射擊了。雖然他也曾在搏擊場上浴血奮戰,但卻從未見過這樣高大和危險的敵人——一頭真正的、充滿憤怒的黑熊。


  萬國侯始終一言不發。他瞄準熊的胳膊和腿,又接連開了數槍。


  在萬國侯和t3的合力攻擊下,黑熊終於有些承受不住了,它用儘力氣,掙脫了z2和k1,接著一把抓住了背後的t3,然後狠狠地摔到了地上。t3反應很快,順勢一滾后,就要鯉魚打挺地彈起來。但黑熊竟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又狠狠地擊出一掌,正打在他的腰間。


  t3哀嚎一聲,翻滾著昏了過去。


  黑熊一刻不停歇,繼而又撲向了南澤雨。它那低沉、憤怒的嘶吼就像是突然敲響的喪鐘,讓南澤雨瞬間清醒了。南澤雨立刻轉過身,用左邊胳膊扒著地,匍匐著向前爬去。


  「打!」萬國侯的子彈用完了,他來不及補充彈藥,就沖著k1和z2喊了起來。


  兩人連忙端起槍,對著黑熊一陣射擊。雖然黑熊和南澤雨靠得很近,但他們顧不得那麼多了。


  在兩人打完了槍里的子彈之後,黑熊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一步,然後像是終於再也支撐不下去了似的,轟然倒地,它的頭正砸在南澤雨的兩腿之間。


  萬國侯見狀,立刻沖了上去,「快看看t3!」他吩咐道。z2和k1連忙照辦。


  「南廳長?」高靳這才如夢初醒。他跑到南澤雨身邊,關心地問道,「南廳長,你沒事吧?」他小心翼翼地脫下了南澤雨的夾克,只見對方的肩膀上血流如注。


  「沒事,應該沒有傷到骨頭。」萬國侯看了一眼傷口,接著掏出手帕按在了傷口上。他安慰地說,「我們現在就下山。」


  「t3……」南澤雨艱難地坐了起來,「他怎麼樣?」


  萬國侯看了一眼k1,後者神情複雜,「不太好。」不知為何,他下意識地嘆了一口氣。接著,他拿出對講機,聯繫了山下的p2。


  「這頭黑熊大概有8、9歲了。」萬國侯說道,「它應該是聞到了什麼味道才過來的,南廳長之前開的那一槍大概也有點影響。」剛說完,他就看到了地上的罐頭。他無奈地聳了聳肩,「南廳長,這是你開的嗎?」


  z2正用清水沖洗著南澤雨的傷口,後者苦笑了一聲,「對不起,侯爺,是我大意了。」


  「南廳長開罐頭的時候,弄傷了手,我要給包紮,他不讓。」z2略帶不滿地說,「也許黑熊就是聞到了血腥味才過來的。」


  「算了。」萬國侯搖了搖頭,「黑熊是怎麼來的,已經不重要了,趕緊給南廳長止血,做個應急的包紮吧。」


  萬國侯說話間,z2已經從包里拿出了乾淨的紗布和繃帶。他包紮的手法輕巧而專業,這使得南澤雨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你學過急救?」


  z2有些遲疑,在看到萬國侯點頭示意后,他才輕聲說道:「侯爺身邊的人都學過。」


  南澤雨一怔,他本能地想起了錢大侑的案子。


  k1蹲在t3身邊,盯著t3那張慘白的長臉,憂心忡忡地說:「侯爺,這傢伙好像斷了幾根骨頭!」


  萬國侯點點頭,「但他救了南廳長的命。」


  「男人出來打獵嘛,多少是要挂彩的。」高靳見氣氛凝重,便開玩笑地說,「而且我們打到了這麼大的熊掌呢。」


  南澤雨配合地笑了兩聲,但他的頸部一用力,便會牽動肩膀附近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高總說得有道理。」萬國侯沉默了幾秒,說道,「打獵確實很容易挂彩。但打獵最迷人的地方不在於捕獲獵物,而在於人和人之間的關係發生了奇妙的變化。」他又看了一眼手錶,語氣中有種不容忽略的感慨,「所有人都拿著武器,一樣面對生死。在一番奔波之後,我們都渾身臭汗、疲於奔命,誰也不比誰高貴,人人都是平等的。在這種情況下,人和人的關係會變得親密、距離也會隨之拉近。如果有了收穫,所有人都會覺得有成就感;如果遇到危險,所有人都不會掉以輕心,因為所有人都得共同進退。」


  「不,侯爺,有一點您說錯了,人與人之間是不平等的。」南澤雨吃力地說道,「永遠都不會平等。」


  萬國侯驚奇地看了他一眼,但沒有說話。他看向遠處的山林,太陽不知何時隱到了雲后,迷濛的霧氣漸漸升起,四野都是冷冽的風和沉默無聲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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