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願者上鉤
當萬國侯正與其他人舉杯痛飲的時候,幾十公裡外的南家卻是另一番景象。【零↑九△小↓說△網】
這天晚上,南澤雨沒有像往常那樣帶著妻女出去玩。他擔心老叫花子會再度出現,便要求陶白荷和南澤姣老老實實地留在家裡看電視。
陶白荷雖然有一點兒不滿,但想到校慶那天出的事情,以及丈夫好不容易才壓制住的輿論,還是按捺住了躁動的心。最終,她選擇跟南澤雨一起,勸說南澤姣放棄「萬聖狂歡」的念頭。
而南澤姣的不悅則是顯而易見的:謝狂心約她出去玩,被南澤雨謝絕了;女同學叫她去參加「萬聖尋寶遊戲」,被陶白荷婉拒了。在一個原本可以痛快地玩耍的節日里,她卻不得不坐在家裡看著無聊的電視劇。
她越想越來氣。她給謝狂心發信息抱怨,但對方沒有回復——大概是正玩得開心,顧不上她。
「好煩啊!」南澤姣將腿往沙發上一盤,「煩死啦!煩死啦!煩得我要冒煙啦!」
「姣姣,想不想吃冰淇淋?」陶白荷好言好語地勸著她,「不要瞎想了,我找部電影給你看?」
「不想吃!不想看!」南澤姣氣鼓鼓地說,「我又不是犯人!幹嘛要把我關在家裡!」
「姣姣,你忘記校慶那天的事情了嗎?不是爸爸媽媽故意把你關在家裡,我們是為你好。萬一你出去,又遇到他了,怎麼辦?」陶白荷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你那天真的嚇壞媽媽了。」
「後來也沒事了啊,爸爸是警察頭頭,我還怕他?」南澤姣嘴硬地說,「而且,爸爸不是已經給我找保鏢了嗎?」
「那些保鏢不可能一直跟著你的。你一個姑娘家,上廁所、換衣服,都不方便,壞人不就是趁著你上廁所的時候對你下手的嗎?」陶白荷有些心煩,「你看爸爸這段時間都早出晚歸,就是為了抓住壞人啊。別給爸爸添麻煩,好嗎?」
「媽媽!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呢?」南澤姣一瞪眼,「萬聖節你們不讓我出去玩就算了,還不許我跟狂心哥哥一起簽約,也太過分了點吧?」
「簽約?」一直在看手機的南澤雨忽然冷笑了一聲,「簽什麼約?我們是不讓你吃好的了,還是不讓你穿好的了?」
「老公!你好好說話!」陶白荷見南澤姣癟著嘴,似乎快要哭了,便打斷了南澤雨的話,「姣姣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她輕輕按摩著南澤姣的小腿,「演藝圈很複雜,爸爸媽媽擔心你。再說了,你才十三歲,正是讀書的年紀,一旦進了演藝圈,可能就沒法保證你的成績了。」
「可是,狂心哥哥為什麼就能進演藝圈?」南澤姣不服氣地說,「侯爺為什麼就不擔心狂心哥哥的成績?他也才十七歲,也還是個學生呢!」
「侯爺有錢啊,小謝就算每一門都考零分,他也無所謂的。」
南澤姣笑了起來,「所以,說到底是因為我們家沒有錢咯?要靠我好好讀書來掙錢?」
「姣姣!」南澤雨大怒,「你怎麼跟媽媽說話呢?」
南澤姣倔強地將頭扭到一邊,不願理睬他。
「姣姣,你替爸爸媽媽想一想。假如你的小孩在演出的當天,遇到了一個星探,接著就被壞人綁架了,你會不會覺得很擔心?你會不會不相信那個星探?」陶白荷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啊……」
「你有證據證明星探和壞人是一夥的嗎?」南澤姣撅起了嘴,「侯爺肯定已經派人調查過了,要不他不會放心地讓狂心哥哥簽約。」
南澤姣一口一個「侯爺」、「狂心哥哥」,簡直要把南澤雨給氣死了。「你這麼羨慕他們,你走好了。你去給侯爺當女兒,去跟你的狂心哥哥在一起好了。」他睚眥欲裂,聲音也大得很。
南澤姣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這樣兇狠,她縮了一下肩膀,「哇」地哭了起來。哭著哭著,她跳下沙發,鞋子也不穿就往外沖。
陶白荷連忙追上去,抱住了她,「姣姣,你幹嘛去?」
「我去找侯爺!反正那個人不要我了!」她一邊說,一邊哭,哭得眼淚和鼻涕都混在了一起。
「你不要胡說。」陶白荷又心疼又好笑。她緊緊地抱住女兒,「你哪兒也別去。」
「不要管我!」南澤姣還在拚命掙扎。她打了陶白荷好幾下,眼淚滴答滴答落在陶白荷的薄羊絨衫上。
「老公,你快過來呀!」陶白荷抱著南澤姣,臉沖著南澤雨,「你女兒不要你了!」她對南澤雨使了個眼色,暗示對方過來道歉。
南澤雨在心裡暗暗地嘆了口氣:接連追蹤了三個星期,他的手下還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幾個,卻還沒找到老叫花子;「不仁社」那邊又給他打電話,詢問他近期的行動進展;千楓學院校慶綁架風波雖然已基本過去,但坊間仍然有些令他頭疼的傳聞。
這麼多煩心事攪和在一起,他本來就頭疼得快要爆炸了,現在南澤姣居然又吵著要進演藝圈!
他看著痛哭流涕的南澤姣,那小小的一抖一抖的身子不知怎地令他有些心疼。【零↑九△小↓說△網】他搖了搖頭,起身走了過去。
「姣姣,對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不該亂髮脾氣。」他抓住南澤姣的一隻手,「你打爸爸兩下,出出氣?」
南澤姣將臉扭向了另一邊,同時拚命抽出了自己的手,不願跟他對視。
南澤雨跟著走到另一邊,而南澤姣又將頭扭了回來。南澤雨也不生氣,就這樣跟著她轉來轉去。幾次之後,他忽然說道:「姣姣,你是不是把爸爸當成向日葵了?」
南澤姣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陶白荷立刻說道:「呀,笑了笑了,公主笑了呢!」
南澤姣趕緊繃住了臉,想要恢復到生氣的狀態,但她畢竟是小孩子,笑過之後,就很難再生氣了。
南澤雨低聲下氣地說:「姣姣,不要氣啦,之前是爸爸不好,爸爸明天給你做鰻魚飯,好不好?」
「真的?」南澤姣眼睛一亮,「你都多久沒給我做過好吃的了,你知道不?」
「爸爸這不是忙嘛。」南澤雨見女兒語氣緩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好姣姣,不生爸爸的氣了,啊。」
南澤姣的眼珠一轉,「哼,除非你讓我跟狂心哥哥一起簽約,進演藝圈!」
南澤雨一怔,他沒有想到女兒會這樣堅持,「姣姣,你為什麼非要進演藝圈呢?你很喜歡唱歌、演戲這些事情嗎?」
「我喜歡!」南澤姣毫不猶豫地說。她看南澤雨若有所思,又補充說,「我覺得我有天賦,而且星探也來找我了,那還是個特別厲害的星探,你們不是也找人打聽過了嗎?」
南澤雨牽著南澤姣,回到沙發上坐了下來。他挨著南澤姣坐好后,開口問道:「那麼,你是打算以後就做歌手和演員了,這是你的理想,對嗎?」
南澤姣猶豫了一下,「我沒有想過做一輩子,但至少現在可以試試。」她扭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陶白荷,「前幾天,我們老師叫我們讀課外讀物,有一句話對我特別有啟發。」她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珍珠似的牙齒,「成名要趁早。」
陶白荷見南澤姣神情堅定,忍不住說道:「那你要是因為拍戲唱歌而影響了成績……」
「不會的!」南澤姣斬釘截鐵地說,「我要是成績開倒車了,我就退出演藝圈!」
她仰著小臉,說話的樣子像個大人似的,令陶白荷忍俊不禁,「你還沒進去呢,就說退出了?」
「白荷!」南澤雨見陶白荷似有讓步之意,連忙打斷了她,「這件事得從長計議,不能這麼快就下結論。」他思忖了一下,「這樣吧。我聯繫一下那個皮休。」
「讓他到家裡來,或者專門約個地方,我們全家去跟他談談?」陶白荷問道。
她隱隱有些興奮,「我說不定就要成為『星媽』了!」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笑了笑。
「讓他來家裡吧,這事是他求我們,不是我們求他。」南澤雨站起身,往樓上走去,「我去給他打電話,明天是周日,看他怎麼說。」
第二天上午十點,皮休準時地按下了南家的門鈴。
保姆將他領進門后,南澤姣立刻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皮先生!」她生怕一會兒父親會得罪皮休,便趕緊討好地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早!」
「你好。」皮休微笑了一下,並迅速打量了一圈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客廳。
這時,他看到了從樓上走下來的高大男子,「你是南先生吧,你好,我是皮休!」他掏出自己的名片,雙手捏著遞了過去。
南澤雨單手接過名片,冷漠而疏離地說:「你好,請坐。」
皮休在沙發上坐下。
「皮先生喝點什麼?」南澤雨瞟了他一眼。
「不用。」皮休笑了笑,「我今天是來談事情的,直接開門見山好了。」
南澤雨欣賞地說:「皮先生倒是個爽快人。」
「姣姣是個非常優秀的女孩子。」皮休沖南澤姣一笑,「之前我的員工有向我推薦她,後來我看了10月10日的校慶晚會,姣姣的主持和演唱都很出色,是天生的明星。」
南澤雨懶洋洋地說:「這些我都知道。」
「那麼,你的顧慮是……擔心影響到她的學習?」皮休謹慎地問道。
「這是一部分原因。」南澤雨答道,「最主要的是,我對演藝圈的人印象不好。」
「爸爸!」南澤姣著急地喊了一聲。
「姣姣,你先上樓,去找媽媽。」南澤姣對父親的話感到極度不滿,但她不敢當著客人的面發脾氣,只好撅著嘴上樓了。
「南先生,你不必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皮休目送南澤姣走上了樓梯,然後收回了視線。「我知道你是警察,我想,你平時工作當中可能聽說過一句話,慈不掌兵,善不從警。」
南澤雨略顯詫異地說:「你知道得不少。」
「然而,不可能沒有心軟的警察吧。」皮休微笑著說,「難道心軟就不是好警察了嗎?」
「你想說什麼?」南澤雨皺起了眉頭。
「任何行業的人,專業水平都是參差不齊的,不適合那個行業,卻一直從事相關工作的也大有人在。」皮休慢悠悠地說,「說到底,進演藝圈也只是選擇了演藝這種職業而已。你不喜歡一些演藝圈的人,我完全能理解。但你不能因此認為,那些人就代表了演藝圈,他們只能代表他們自己。」
「你口才不錯。」南澤雨不動聲色地說。
「謝謝誇獎。」皮休身子前傾,一臉誠懇,「你女兒真的很有天賦,我不希望看到她的才華就這樣埋沒。」
「假如姣姣跟你們簽約,你們會安排她做什麼?」南澤雨問道。
「我們會給她安排最好的經紀人,然後先出唱片,她的形象和歌聲都會很受歡迎的。」皮休胸有成竹地說,「當然,所有的合同,都會先讓你們過目,直到你們滿意為止。」
「我實話跟你說吧。」南澤雨翹起了二郎腿,「校慶那天晚上,在你離開之後沒多久,有個男人綁架了我女兒。好在當時我和我的同事在附近執行任務,第一時間救出了我女兒。」
皮休瞪大了眼睛,「什麼?真的嗎?這太嚇人了!」
「姣姣倒是沒事,但是我老婆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南澤雨說道,「不管你跟那個綁架犯有沒有關聯,你出現的時機都太糟糕了。」
皮休扶額,「南先生,你可以再派人去調查,我相信你很快就能發現,我和那個綁架犯一分錢關係都沒有。」他保持著彬彬有禮的儀態,但顯然是動怒了,「我真心覺得南澤姣是一個不可埋沒的天才少女,何況她也願意進軍演藝圈。」他往後靠了靠,彷彿是在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我真誠地希望你能考慮我的提議,儘管你剛才對我說的話實在是不太禮貌。」
南澤雨盯著他看了幾秒鐘后,忽而一笑,「皮先生,請你諒解,我的職業比較特殊,有時候說話不夠嚴謹。」
皮休點點頭,「我理解。」
南澤雨輕輕地敲了敲沙發的扶手,「我們這樣的家庭,按理說是不會考慮將孩子送進演藝圈的。她不需要那些浮華的裝點,我們也不需要這種名頭。」他觀察著皮休的表情,繼而話鋒一轉,「但是,我尊重孩子的選擇。我請你到我家來,就是希望雙方能有一個推心置腹的談話。」
皮休笑了笑,打開了隨身的手提包。「我把合同,還有南澤姣和謝狂心組團的詳細計劃書都帶來了。」他字斟句酌地說,「南先生,請你相信我,我對這個孩子的用心,不會比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