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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衣錦榮歸

  見俞鏡泊板起了臉,華昌大笑了起來,「我開玩笑的啦。你給我錢,我就為你保守秘密。只要你給的錢足夠多,我就把這個秘密帶到墳墓里去。」


  「你說的留一手,到底是什麼?」俞鏡泊忍不住問道。


  「我怎麼能就這樣告訴你呢?」華昌傲慢地說,「你也太小看我了。」


  這時,車子剛好開過一間派出所的門口。華昌看了一眼門頭上懸挂著的警徽和「公安police」的字樣,冷笑了一聲,「你別想甩掉我,我要是再進去,就不是一個人了。」


  俞鏡泊心裡一動,他深知華昌心狠手辣,絕對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他勉強地笑了笑,「我沒那麼想,你也別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華昌扭過頭去看了一眼,見派出所已經消失在視野里,才鬆了一口氣,「前面有個沃爾瑪,那裡有取款機,你跟我去那裡取錢。」


  俞鏡泊無可奈何地說,「聽你的。」


  車子開到沃爾瑪附近時,華昌就急著指揮俞鏡泊停車。俞鏡泊耐著性子解釋道,「這裡停車會被貼條的,我再往前開一點就是停車場,停好了,我們再出來,行不行?」


  「你別想耍花招。」華昌說著,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彈簧刀。刀柄的划痕說明了這把刀已經有些歲數,也暗示了它的使用次數之頻繁。「天都黑了,交警還會加班貼條?」華昌警惕地瞪著他。


  俞鏡泊趕緊賠上笑臉,「我真的是被弄怕了。上個星期,我的車就是晚上被貼條的,就是差不多這個時間。」


  華昌露出了不信任的眼神,但他沒有再說什麼狠話,而是慢慢地將刀子收了回去。「對付你,不用刀子也夠了。」


  俞鏡泊停好車后,將華昌帶到了一個工行的atm前。他握住玻璃門的扶手,問道:「你要進來嗎?」


  華昌搖搖頭,「你取出來給我就行了。」他指了一下天花板,「有攝像頭。」


  俞鏡泊在心裡暗暗罵道:「操,心眼真多。」他堆出一副笑臉,「那,你在外面等我。」


  「你手機借我玩會兒。」華昌忽然說道,「你自己解鎖吧,我也不想知道你密碼。」


  俞鏡泊心知對方是不放心自己,但他無計可施,只好將手機解鎖,遞了過去,「不要給我老婆亂髮信息亂打電話啊。」


  「你提醒我了。」華昌咧嘴一笑。


  俞鏡泊訕訕地拉開門,走了進去。


  幾分鐘后,俞鏡泊將兩萬塊錢遞給了華昌。華昌接過去,笑了一下,「麻煩你啦。」說著,他將兩疊錢塞到了兩邊的褲子口袋裡。他拍了拍口袋,似乎十分滿意,這才將手機還給了俞鏡泊。


  「走吧。」


  「去哪兒?」俞鏡泊沒想到對方還要跟著他,「你不是說明天再來找我嗎?atm一天只能取這麼多。」


  「送我回家呀。」華昌笑嘻嘻地說,「你不想知道我住在哪兒嗎?」


  俞鏡泊只好硬著頭皮將華昌送到了「滬西佳園」小區門口。這是一片相對較老的小區,但乾淨整潔,綠化不錯,所以一眼看上去還算優美。


  「你住這兒?」俞鏡泊有點吃驚,「這兒的租金不低吧?」


  華昌撇了撇嘴,「怎麼了?就你能住別墅?我就該睡天橋底下是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俞鏡泊苦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時間,「我還餓著肚子呢,錢也給你了,剩下的明天去銀行取,我們也算是彼此交心了,對吧?你可以回去了。」


  「不。」


  「你還要怎樣?我夠配合了吧?你別太得寸進尺啊!」俞鏡泊有點忍不住了。


  「呵呵,你動動腦筋好吧。」華昌譏諷地說,「要是你跟我對調一下。你穿著這麼薄的衣服,還有舊得不能要的鞋子,在這個冷得凍死狗的天里,馬上就要被人從暖和的高檔車上趕下去了,你會怎麼想?」


  「你要我的衣服鞋子?」俞鏡泊驚呆了。「那我穿什麼?」


  「你的卡里肯定還有錢啊,你隨便開車到哪個商場,再買兩件不就得了。」華昌不以為然地說,「放心,我不要你的內衣褲。」


  「你真是瘋了!」俞鏡泊看華昌又拔出了彈簧刀,只得氣鼓鼓地甩下這句話。然後,他不情願地將車子往前開了一段,停在了一個街道辦事中心的停車處。他看著華昌那狼一樣的眼睛,以及寒氣逼人的刀鋒,只得脫下了他的梅紅色burberry羊絨風衣。


  「還有。」華昌用刀子比劃了一下俞鏡泊的西裝。


  「你比我胖,穿著不合身吧。」俞鏡泊還在哀求。


  「快脫!」


  俞鏡泊在心裡哀嚎了一聲,然後慢吞吞地脫下了他的定製西裝上衣——他原本是為了和萬國侯一起吃飯才精心打扮的,想不到現在卻要把衣服送給一個人販子。


  「褲子……也要脫嗎?」俞鏡泊剛問出口就後悔了。華昌的眼睛里充滿了嘲弄,「你想脫,我還不想要呢。」他用刀子指了一下俞鏡泊的鞋,「你腳多大的?」


  「42……」俞鏡泊吞吞吐吐地說,「或者43,差不多是42碼半。」


  「我正好穿42。」華昌動作麻利地脫下了自己的鞋,「把你的給我。」見俞鏡泊遲遲不動,他有些不高興,「我每天出門前都會擦鞋的,這鞋我買的時候花了七百多呢。」


  俞鏡泊咬咬牙,將腳上的皮鞋脫了下來,遞給了華昌,然後接過了華昌的鞋子。他聞到了一股酸臭的味道,不知道是華昌的鞋子散發出來的,還是華昌的腳。他屏住呼吸,將華昌的鞋子丟到了腳下。


  華昌興高采烈地穿上了俞鏡泊的西裝和風衣,接著往腳上套俞鏡泊的鞋,「你這鞋子是什麼牌子的,我以後穿壞了再去買一雙。」


  俞鏡泊苦笑了一下,「勞克。」


  「這是什麼鬼牌子?我都沒聽說過。」華昌皺起了眉頭,「你不會是買的山寨的牌子吧。」


  「是個英國的牌子,也是別人推薦給我買的。」俞鏡泊看著打扮完畢的華昌,「我真是服了你了。」這句話倒是他的心裡話,他現在已經被整得沒脾氣了。


  「你就當是送我的見面禮了。」華昌嬉皮笑臉地說,「我們這麼多年沒見面,還不該給我點好處嗎?」


  俞鏡泊在心裡想,「我又不是沒給你錢。」不過他不敢說出來,畢竟華昌兜里有把彈簧刀。「你真是在為難我啊,我回去怎麼跟我老婆交代?」


  「隨便編唄,我看你挺在行的。」說著,華昌像撫摸哈巴狗似的摸了摸俞鏡泊的頭髮,「你還年輕呢,我可是身子骨不行了,這個天,你肯定不會感冒的,我就不好說咯。」


  俞鏡泊盯著他,「我明天一早就去銀行預約。」


  華昌笑了,「那我中午去找你?」


  俞鏡泊嘆了一口氣,「行吧。」


  華昌推開車門,「明天再見啦,哥們。」說完,他快速地走上了人行道,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一條小巷子里了。


  而他行走的方向,並不是「滬西佳園」。


  「操!」俞鏡泊怒氣沖沖地砸了兩下方向盤。他想到等會兒得去買一套衣服,回到家還得騙隋青柳說自己喝多了吐在衣服上了,就忍不住「啊」地嚎了一嗓子。


  「好不容易從萬國侯手裡弄到一筆錢來維持善家的運轉,結果又遇上了個敲竹杠的!還偏偏不能不管他!」俞鏡泊將頭伏到了方向盤上,恨不得大哭一場。


  與此同時,華昌一邊快速地往出租屋走,一邊謹慎地不時回頭觀察,他生怕俞鏡泊會偷偷跟蹤他。


  但顯然,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華昌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屋子裡的幾個人正百無聊賴地玩著撲克牌。四個年輕一點的小夥子嘴裡罵罵咧咧地摔著牌,另外一個年紀較大的白胖漢子則用手機在看一個濃妝艷抹的網路女主播直播跳舞。不到六十平方米的小屋,被幾個大男人塞得滿滿當當。


  「昌哥回來啦。」聽到開門聲后,幾個人呼啦一下圍了上來。「哇,昌哥買新衣服了!」一個人嚷嚷著。


  另一個人又驚又喜地笑著喊道,「昌哥發了!」


  白胖漢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雖然也很高興,但表情明顯要矜持得多,「阿昌,回來了。」


  華昌推開幾個小年輕,走到了白胖漢子的面前,然後從兩邊的褲子口袋裡拿出了兩疊錢,「伍哥。剩下的我明天去找他要,提款機一天提款有上限的。」


  白胖漢子這才笑了起來。他的小眼睛眯縫在了一起,「就知道你辦事行。」


  此人正是伍晨。他只接過一疊錢,「剩下的,你拿著吧。」


  「這怎麼行?」華昌慌忙將另一疊錢放到了伍晨的手上,「還是都交給你來分配吧。」他見伍晨收下錢,這才鬆了一口氣,「我跟那傢伙說好了,每月的第一個星期一給錢。」


  「昌哥,他會不會跟條子說啊。」一個馬仔有點不放心地問道。


  另一個比他黑一些的人劈頭給了他一下子,「你是說昌哥辦事不牢靠咯?」


  華昌胸有成竹地說:「放心吧,他不敢說,除非他想讓他老婆知道他干過的事。」


  伍晨拍了拍椅背,示意華昌坐下,但後者堅持要伍晨先坐。等伍晨坐好了,華昌說道:「我仔細觀察過,他沒有保鏢,車上也沒有刀槍什麼的,弄他,比弄女人還容易。」


  「哈哈。」馬仔們鬨笑起來。


  「但是,我建議先不要弄他。」華昌嚴肅地說,「弄了他,還得小心他家裡人報警,魔都這邊,派出所和探頭太多了,不像韓城那麼好下手。」


  伍晨若有所思,俄頃,他意識到華昌還在等他發話,「你接著說。」


  「按照現在跟他講好的,每個月18萬,這是雷打不動的。我回頭再想點辦法,讓他多給點,估計每個月二十來萬不成問題。」


  「全給現金?」


  華昌點點頭。


  「昌哥,我就不明白了,為啥不讓他一口氣給完呢?」之前提問的馬仔又提了一個問題。不過,這次沒有人打他的頭了,幾個人都瞅著華昌。


  「很簡單啊,你想想,要是你特有錢,然後你的一個老鄉來找你要錢,是一口氣管你要200萬,讓你難受?還是先管你要十幾萬,然後每個月都來找你,讓你難受?」華昌耐心地說,「姓俞的這個人呢,特別愛錢,還特別喜歡算計,你讓他一口氣吐出幾百萬來,他是絕對不幹的。但你一個月一個月地跟他要,就容易多了。」


  「有道理。」伍晨說道,「而且,我們不能全指望這個姓俞的。」他摸著自己光溜溜的雙下巴,「一個連自己小舅子都敢賣錢的人,肯定是靠不住的。」他看了一眼手機,「我們還是要想辦法找到高執才行。」


  「你還是想讓高執給安排一條路嗎?」華昌顯然有些不贊同,「他是念舊情的人嗎?」


  「他念不念都得給我們安排生意。」伍晨冷笑著說,「他可是越獄出來的,他那點事,我比誰都清楚!」


  「伍哥,還是你沉得住氣啊。」華昌欽佩地說,「11年1月我就出去了,聽說2月份的時候,高執那幫人都混出去了,你居然能忍著不走,硬是扛到了12月期滿。」


  「哼,我要是當時跟高執一起溜了,我他媽現在墳頭上的草都有幾丈高了!」伍晨沒好氣地說,「他也真是命大,可惜了小光。」


  「是的。」華昌有點傷感,「小光死得太慘了。」


  「不說這個了。」伍晨不願再回憶往事,「明天,我們兵分兩路,你去找姓俞的,再多要些錢。我去找高執。」


  「已經找到他了?」華昌有些驚訝。


  伍晨搖了搖頭,「這個死光頭,不知道改成什麼名字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個朋友,肯幫我打聽一下。我明天去見這個人。」


  「行,聽你的。」華昌說完,將身上的風衣和西裝上衣脫了下來,「伍哥,你明天要見朋友,穿這套吧。」


  「你買的?」


  「不是。」華昌有點尷尬,「你就別問了。」


  伍晨想了想,「還是你穿吧,你明天也要見人呢。」他的胖臉上帶著笑,心裡卻在埋怨,「這個尺寸,給我,我也穿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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