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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以逸待勞

  萬國侯走進了皇冠主樓。


  剛走上樓梯,他就聽見了清脆的笑聲,而那聲音聽起來竟像是南澤姣。


  「要麼是南澤雨不請自來,要麼是謝狂心自作主張將人帶了回來。」萬國侯心想。他出神地看了一會兒欄杆上的鎏金花朵,然後整理了一下外套,神色如常地往上走。


  在皇冠二樓的一間休息室內,南澤姣、謝狂心、k1、z2正坐在一起吃東西。萬國侯一走進房間,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侯爺!」k1、z2、謝狂心都站了起來。


  「坐吧。」萬國侯解開外套扣子,在單人沙發上坐下,「都在聊什麼呢,老遠就聽到你們的笑聲。」他環視了一圈,「月總管呢?」


  「她一會兒就來了。」回答的是z2。


  「侯爺,我們剛才聊到一個特別好笑的事情。」k1的臉上仍然帶著笑,「z2說他前幾天在pub見到個長腿的妹子,腿不是一般的長。」


  「是的,腦袋底下全是腿。」z2笑著說。


  「這個很好笑嗎?」萬國侯有些納悶,「z2一向喜歡長腿妹子。」


  「侯爺,您還沒聽到好笑的地方呀。」南澤姣輕輕推了推謝狂心,「狂心哥哥,你再說一遍哈。」


  「腦袋底下全是腿的,不是章魚嗎?」謝狂心答道。


  眾人哄堂大笑,笑聲衝上穹頂,幾乎要掀翻天花板。


  萬國侯也笑了起來,眾人見到他的笑容,笑得更大聲了。


  「狂心,你總是那麼毒舌。」萬國侯微笑著說,「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改呢?」


  謝狂心滿不在乎地說:「快了。」


  南澤姣驚奇地說:「狂心哥哥,你的意思是,你以後就不毒舌了嗎?」


  「嗯,等到柯南小學畢業了,我就改。」


  南澤姣放聲大笑,k1和z2面面相覷,「柯南是誰?」


  「好像是個霓虹國動畫片的主角。」萬國侯答道,「雖然我沒怎麼看過,但我猜他永遠也畢不了業?」


  k1愣了一下,「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這時,三下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月漱落推著一輛餐車走了進來。南澤姣和謝狂心立刻迎了上去。


  「歐耶!」南澤姣歡呼起來。


  謝狂心冷眼看著南澤姣的笑臉,心裡感嘆:月漱落真是有兩下子,南澤姣之前恨她恨得不行,現在儼然化身為她的粉絲了。


  月漱落揭開了西餐蓋,盤子里有各式甜點。南澤姣一眼就看中了一碟小熊餅乾。這些小熊的頭上戴著有彩色圓點的小帽子,脖子上系著精巧的小蝴蝶結,雙手懷抱著一顆碩大的夏威夷果。


  「卡哇伊!」南澤姣激動地拿起了碟子,「我都捨不得吃了。」


  「那我幫你吃。」謝狂心拿起一個小熊,假裝要放進嘴裡。


  「你別搶我的!」南澤姣著急地奪了回來,「你不是有專屬的嗎?」


  「在這裡。」月漱落揭開了另一個蓋子,微笑著說,「狂心不喜歡吃甜的,專門給你做了檸檬流沙芝士撻。」


  謝狂心眼睛一亮,也不道謝,直接就將盤子拿了過去。


  「我呢,我呢?」k1跳了起來,「有沒有我的?」


  「你們自己看。」月漱落抿嘴一笑,揭開了第三個蓋子。


  k1和z2不約而同地將手伸向了同一盤海鹽巧克力軟曲奇。月漱落看他們吃得起勁,忽然慢悠悠地說,「其實,這款曲奇可以加熱了吃,裡面的巧克力會爆漿,更有味道。」


  z2瞪大了眼睛,「你不早說,我都要吃完了。」


  「誰讓你那麼急。」謝狂心吃東西很斯文,小口小口的,不像k1和z2那樣豪放,所以他的速度要慢得多。「好像趕著去見章魚似的。」


  眾人又笑了起來。


  萬國侯故意誇張地嘆了一口氣,「月總管,你是打算將我的人全都養成胖子嗎?」


  「侯爺,我以為您會晚些回來。」月漱落笑了笑,「您還沒吃飯吧?」


  萬國侯點點頭,「一會兒開飯吧。」他看著南澤姣,「小美女,快給你媽媽打個電話,你要在這裡吃飯了。」


  南澤姣卻搖了搖頭,「不行的,我要回家吃飯。」她有點惆悵地說,「我要是隨便在別人家吃飯,回去了爸爸要生氣的。」


  「看來,南澤雨還是非常謹慎的。」想到這一點,萬國侯的心裡忽然有了幹勁兒,敵人太弱,也就沒什麼樂趣了。


  「對了。」南澤姣放下碟子,「漱落姐姐,你剛才答應了幫我們演節目的,什麼時候開始排練啊?」


  「演節目?」萬國侯詫異地看著月漱落,「你要參加他們的校慶嗎?」


  「他們說想弄一個非常中國風的節目,然後想找個助演。」月漱落的臉微微泛紅,「我剛好練過書法,能幫一點忙。」


  萬國侯聽完點了點頭。他轉向南澤姣,「喂,小美女,跟你爸爸說,我要找他收費了。」


  「收費?」南澤姣正好伸手拿了一塊北海道冰淇淋蜜瓜包,還沒來得及吃。【零↑九△小↓說△網】


  「是啊,在我家吃我都沒吃過的美食,然後還拐走了我的月總管和狂心去陪你演節目。」萬國侯理直氣壯地說。


  南澤姣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逗她。她做了個鬼臉,「那我也把我的狂心哥哥借給你好了。至於漱落姐姐嘛,你要是不嫌棄,就把我媽帶走吧。」


  其餘的人都大笑了起來,只有萬國侯忍住了笑,「你這樣說,你媽媽聽到了會很傷心的。」


  「不要緊的,她只要能逛街買新裙子、新包包,馬上就可以滿血復活了。」南澤姣咬了一大口蜜瓜包,露出了陶醉的表情,「而且,我媽媽又不會做好吃的。」


  她那孩子氣十足的話令人忍俊不禁,但萬國侯知道,這種隨心所欲的性格,來自於她那物質豐富而又充滿愛的家庭。他想起了dna檢測報告,不覺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


  「那你們家誰下廚啊?」k1好奇地問道。


  「我爸爸呀。他做的壽司和飯糰可好吃了。」南澤姣答道,「不過我爸爸這幾年做的也很少了,我們都是吃的保姆做的。」


  「南廳長擅長做日式料理?」月漱落十分吃驚。


  萬國侯若有所思,「好像沒聽南廳長提起過他的父母呢,說不定,是從他父母那裡學到的。」


  「我爸爸是孤兒,我的爺爺奶奶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啦。」南澤姣說道,這時她已經吃完了一個蜜瓜包。「反正,我沒有見過他們,我媽媽說她也沒見過。」


  「想不到,你爸爸也是個苦命的人。」謝狂心也吃完了最後一個芝士撻,他的表情似乎有點同情。


  「我爸爸才不覺得自己苦命呢。」南澤姣笑嘻嘻地說,「他說他小時候可滋潤了,不想寫作業就不寫,不想睡覺就不睡,根本沒有人管他,不知道多自由。」


  「那是誰把他養大的呢?」提問的人是月漱落。


  「不知道哎,我爸爸好像在孤兒院呆了幾年,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有人給他捐款,他就離開孤兒院了。他很少講小時候的事情,我也不是記得很清楚。」


  萬國侯露出了微笑,「對小孩子來說,沒有人管教,大概真的感覺很不錯吧。即使是看起來非常自律的南廳長,童年也是這樣想的呢。」


  與此同時,南澤雨恰好在自己的車裡打了兩個噴嚏。他惱火地從儲物箱里抽出幾張紙,揩了一下鼻涕。


  「不要緊吧?」坐在副駕上的陶無法問道。


  「沒事。」南澤雨估計自己是在掃墓那天吹著風了,有點受涼。「你接著剛才的話說。」


  「我找人去查過了,那兩個小孩果真有共同點。」陶無法說道,「而且我完全沒有想到。」


  「不會是兩兄弟吧?」南澤雨皺了一下眉。


  「不是。他們倆不是一個學校的,也不住在同一個小區。」


  南澤雨對陶無法那賣關子似的表述極為不滿,「快說。」


  「他倆都喜歡下象棋。」陶無法說道,「而且水平都還不錯。其中有個參加過少年宮組織的比賽,還拿了第一名。」


  「這和莫烏斯有什麼關係?」南澤雨感到莫名其妙,「莫烏斯給他倆送象棋了?」


  「不是的。據說,莫烏斯會不定期出現在街頭。他會擺出一張殘局圖,等待別人來破。只要能破殘局,他就給兩百塊錢,破不了的,就得幫他跑一次腿。」陶無法隔著褲子撓了撓大腿,那裡是他紋身的地方。


  「那要是來了個成年人怎麼辦?」南澤雨冷笑一聲,「小孩子好騙,成年人才不會幫他跑腿。」


  「一般的成年人不會去破他的局,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或者常年下象棋的老頭子,才會去破殘局,而老頭子往往都是能破的。如果老頭子最後沒破成,那他只要隨便提個要求就可以了。所以,他主要就是為了贏小孩子。」陶無法說道,「我估計他手裡不缺錢,所以成年人來不來,他根本不在乎。」


  「原來如此。」南澤雨摸著方向盤,「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根本就只是為了找小孩子來幫他跑腿的。」


  「而且,他經常換地方,很難被人追蹤到。」


  南澤雨微微一笑,「挺狡猾的嘛,這傢伙。他知道成年人不可信,而小孩子單純又沒心機,只認輸贏。」


  「我以前眼睛還好的時候,也喜歡沒事下下象棋。我猜,莫烏斯用的是古棋譜的殘局。有些古棋譜的設計非常精妙,你要準確無誤地走上七八十步才能取勝,只要錯一步,就輸定了。普通的小孩子,除非天賦異稟,否則很難破解莫烏斯設下的局。」


  南澤雨聽得「嘖嘖」了兩聲。


  「那麼,假如雙方都會下棋,都沒走錯呢,那不就和棋了嗎?」南澤雨問道。


  「是的。可是,莫烏斯明確說了得贏才行,那和棋自然也就算輸咯。」陶無法嘲諷地說,「這傢伙算盤打得挺精。」


  「那兩個孩子你問出什麼來沒有?」


  「沒有,他們說的接頭地點早就作廢了。」陶無法冷笑著說,「說不定莫烏斯早就知道我會找這兩個孩子了。」


  「莫烏斯以前會下象棋嗎?」南澤雨的問題令陶無法一怔,「會啊,不過好像他更喜歡下國際象棋。反正我以前看他時常和他兒子下國際象棋。」


  南澤雨開動了車子,沒有說話。


  「你的意思是……這個老傢伙不是莫烏斯?」陶無法大驚失色,「那會是誰?」


  「我沒有說他不是,我是覺得此人的行事風格十分詭異。他殺人不眨眼,又很高調,還會幹這種在街頭擺殘局的營生。」南澤雨咂了咂嘴,「我總覺得這人很桀驁自我,跟你描述的莫烏斯有些區別。」


  「莫烏斯已經失蹤了這麼多年,性情大變也是有可能的。」陶無法分析道,「而且,倘若他不是莫烏斯,還有誰會對我們這樣窮追不捨?」


  「我就怕漢諾威家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活人。」南澤雨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


  這句話讓陶無法感到一陣恐懼,「可是,社裡沒有給我們新消息。」


  「嗯。」南澤雨想起了九條晴臣那張威嚴的臉,「希望是我想多了。」


  「那麼,我們下一步怎麼行動?」陶無法聽到路對面的一家新開張的炸雞店正在播放的音樂,頓時皺了一下眉頭。


  「你覺得呢?」


  「我們可以試著找個小孩子,讓他輸給莫烏斯,這不就可以順藤摸瓜了嗎?」陶無法胸有成足地說。


  「哦?那麼,去哪兒找這麼個既能讓我們放心、又不會出賣我們的孩子呢?就算找到了,又要這孩子去哪兒找莫烏斯下棋呢?魔都這麼大,你敢保證他一定會出現在你的視線範圍內?再說了,如果這孩子找到了莫烏斯,那直接抓莫烏斯不就好了,還摸什麼瓜?」


  南澤雨的話讓陶無法感到沮喪,後者垂下了頭,不敢吭聲。


  「聽著。」南澤雨瞟了一眼陶無法,「莫烏斯老謀深算,不要再用這些簡單的小兒科去對付他。」


  「是。」陶無法低聲下氣地說。


  「其實,我們根本用不著去找他。」南澤雨冷冷地說,「我們只要做好防範就行了。」


  陶無法琢磨了一會兒才回過味來,「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他會來找我們?」


  「以前,我總是想早點出擊,搶佔先機。」南澤雨把車開上了高架橋,他看著流暢的車河,心情也變得好了一些,「但這次從霓虹國回來后,我改變了想法。與其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轉,還不如以逸待勞。」


  陶無法點點頭,「那我們這段時間要加強戒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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