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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變相濟人

  旭日東升,崆峒山曲徑上,趙八郎與白大郎攜手並肩同行,二人一瘦一胖,俱身穿補丁的粗布麻衣,皆腳穿藤條履,一望即知乃貧寒人士。既是窮苦人,免不了被權貴者所藐視,這不,二人身後奔來三騎,一馬當先的彪形大漢身穿凌羅衣裳,橫衝直撞,渾不把擋道的路人當成活物。慌得瘦如柴火棍的趙八郎緊緊貼住路邊的崖壁,大氣不敢出。驚得胖如水缸的白大郎滾下斜坡,直抱坡下大樹喊救命。


  三騎絕塵而去,徒留塵埃漫天舞。趙八郎下了斜坡,拉白大郎上坡后,心有餘悸道:「乖乖哩,還好俺肚皮不如白大郎的大,否則便被馬蹄踢破哩!」


  白大郎拍了拍身上的泥草,忿忿不平地說道:「殺千刀的裘不威,不過是一條看門狗,卻恁的囂張狂妄!」


  趙八郎且攙扶著白大郎繼續趕路,且說道:「俺只是百窯屯的一介村夫,不識得這號人物哩。不知這裘不威替哪個大官看家護院,得以如此仗勢欺人,莫不是縣令家的?」


  白大郎哼道:「縣令算個屁呀,殺千刀的裘不威乃平涼縣皇甫員外的護院首領。這個皇甫員外可不得了,有親戚在朝中當大官,水漲船高之下,得以在平涼縣一手遮天!」


  趙八郎乾笑道:「俺看白大郎不似個窮苦人哩,你看你,又白又胖不說,還見識不淺。依俺看,白大郎定是個有錢財之主,穿成這般,是想冒充窮苦人去賢虛觀求葯哩!」


  白大郎怫然不悅道:「趙八郎你怎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誰規定窮苦人就得像你一樣又黑又瘦。再說只有窮人冒充富人,何曾有富人冒充窮人之理。我若是有錢有勢的主,何須以足代馬,傻傻的與你同行,一路聞你身上那股窯洞土味……」


  話猶未了,趙八郎指著前方山頂有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巍巍山峰,高興地說道:「前方莫不就是天階山!」


  白大郎揮了下拳頭,興高采烈道:「是極,是極!正如民間傳言,一步登天之山有仙履,萬丈飛瀑之下有神殿,神乎其神的賢虛觀便在此處矣!惡疾纏身百醫愁,而今即將得仙治,不枉你我千里迢迢行一程!」


  二人當下加快步伐,不過半盞茶便行至賢虛觀大門前,絲毫不敢生出嘲笑賢虛觀破舊不堪之意,遂入觀門。或許是時辰尚早之故,二人沒看到賢虛觀內有香客,觀內的院子中央,刻有一個大『道』字的地面上,有一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檀木靈猿像,呈打坐修鍊的姿勢。好奇之下,趙八郎伸手欲摸猿像的大好頭顱,豈料靈猿倏然睜開眼睛,唬得趙八郎一屁股跌坐地上,惹得白大郎取笑道:「沒見過世面的土窯子,活該一輩子住破窯洞,沒聽說過賢虛觀的護院是一隻仙猿嗎你?」


  趙八郎趕緊站起來,對著仙猿憨笑又哈腰,拍拍屁股上的灰塵之餘,便與白大郎走去太上老君殿。至正殿,二人上了香火后,對著太上老君尊像屈膝跪在蒲團上,嘴中念念有詞。忽聞坐在尊像旁邊的太師椅上的胖道士開口道:「二位施主,太上老君一把年紀了,耳朵有點背,二位不妨將求仙之言說大聲一點,好教太上老君得知!」


  白大郎搶先說道:「太上老君法力高,功得無量壽,求你賜我金丹與妙藥,醫我腎虛病,延我白家之香火!香火興,百事成,來年發跡為你尊容貼滿金!」


  趙八郎接話說道:「太上老君大慈悲,求你治好俺腎虛,好教俺娘子變成大肚婆,從此添得一娃把地鋤。俺是苦命人,沒有五斗米來供奉你,只得每日念你一聲好!」


  胖道士又開口道:「客堂有位老道士和小道士會揣摩之術,可揣度太上老君的心思,二位施主若得到他二人的點化,必然得償所願!」


  趙八郎與白大郎趕緊跑去客堂,看見客堂左邊有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道士手執拂塵席地而坐,竹席邊上有一張八仙桌,桌旁有位頭戴包巾的俊道士坐在一把沉香椅上。此外,客堂右邊尚有三人,赫然是裘不威諸人。但見裘不威怒臉向俊道士,恨聲說道:「道長不妨再掂量掂量,若惹惱了皇甫員外,教你賢虛觀從此斷香火!」


  俊道士冷笑道:「莫說天下道觀處於天仙羽翼之下,便說賢虛觀內的眾道士,哪一個不是身懷獨擋千軍萬馬的法力,若你三人打著仗勢索葯的算盤而來,卻是走錯了地方!」


  裘不威怒道:「但你賢虛觀欺人太甚,他人求葯治病不收分文,卻收皇甫員外五萬貫一顆金丹,分明是看人起價!甚麼集得大善修成大果皆是一派胡言,藉機勒索錢財才是真面目!」


  老道士嘻皮笑臉道:「你這俗人,太上老君又沒叫你來,是你心甘情願來求葯,但你又不依太上老君的心意,教我去哪裡幫你拿他的金丹。莫要再耽誤本道長行醫救世人,再過個把時辰,來求醫的人能排到大門外,咱賢虛觀不缺你家主人的供奉。」言盡,老道士對著站立在門口的趙八郎與白大郎招手道:「胖子跟瘦子,過來,過來!」


  白大郎見狀,搶先衝到竹席上跪拜,額蹙心痛道:「道長啊,小的家中貧如洗,住在荒坡的破窯洞,吃了上頓沒下頓,門前槐樹被我啃盡皮,茅坑邊上雜草被我吃完根。屋漏偏遭連夜雨,身有百病來糾纏,只喝井水愣長膘,長成五大三粗惹人笑,不說這個富貴病,且說三尺男兒諱莫如深之疾病,那就是得了腎虛病。腎虛病,要人命,娘子從此想野漢,白家香火斷在我手裡,已在太上老君面前許了願,還望道長給我指個點!」


  老道士點了點頭,指了指俊道士,白大郎會意,滿臉堆笑地走到俊道士跟前。俊道士拿起八仙桌上如頭顱般大的水晶,示意白大郎按手在其上。白大郎的肥手方觸及水晶,俊道士便在灌輸了元氣的水晶上看到一幕幕不堪入目的夢境,有白大郎夜嫖百妓之夢,有白大郎左擁嫦娥右擁王母還吃喝著四大美女遞到嘴邊的葡萄與美酒之夢!

  俊道士倒吸一口涼氣之餘,掐指一算,對白大郎說道:「施主,適才貧道揣摩了太上老君的心思,其意不外乎勸人積德行善方能得償所願,所不同的是太上老君依各人能力而勸之,譬如施主你,太上老君勸你捐六百兩銀子的香火錢!另外,貧道奉勸施主,太上老君無所不知,千萬莫要在他的尊像面前裝窮,正所謂神像面前無假相。」


  白大郎驚呼道:「不是三百兩么,怎的翻了一番,道長你這是坐地起價!」


  俊和尚嘆了一口氣,說道:「你上次派奴僕來求葯,被太上老君識破,今日你又冒充窮苦人來求葯,可見心不誠,犯下了欺仙之罪,但太上老君不追究你,只讓你破財消罪,還可讓你如願以償,對此,施主應當感到慶幸才是,而不是抱怨。」


  六百兩銀子對於白大郎的身家而言,不算多也不算少,但白大郎是個愛財如命的主,每次去青樓縱慾都要與姑娘砍價,更別說要他花六百兩銀子來治病。可這病是腎虛,能讓白大郎邁向閹人之列的疾病!白大郎再三權衡,決計明日備好銀子重來求葯。


  打定注意之餘,白大郎便走至正在交頭接耳的裘不威諸人身旁,且看看趙八郎如何求葯。趙八郎也是一到竹席便跪拜老道士,皺眉苦臉道:「俺的病也是腎虛,導致到了而立之年還不得一子。問郎中病因,郎中告訴俺: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俺問郎中何意,郎中他說此乃病因,無葯可治。聽說到賢虛觀求仙能如願,俺便來了!」


  老道士從袖裡取出一張道符遞給趙八郎,說道:「拿此符去給胖道士,便能治癒腎虛!」


  趙八郎接過道符后,喜得磕頭如雞啄食,九個響頭過後方離開客堂,白大郎也跟隨著他來到了正殿,正殿的胖道士接過趙八郎手中的道符后,走去庫堂又返回,身後多了一個手執桃木劍的凶道士。凶道士在太上老君尊像面前揮舞著刺穿了道符的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金丹妙藥速速來顯靈,附在神仙符上治百病,揚我道家千秋萬載名。」


  詞盡於此,凶道士所執的桃木劍上的道符驀然自焚,瞬間化為灰燼。凶道士將符灰浸入帶來的白瓷公道杯后,公道杯便從神台上緩緩升至太上老君尊像的手上,而後凶道士對著趙八郎大喝道:「我代老君問施主,世間多有短命鬼,能否獻出九年壽,以此換得神符水,倘有善心許下願,老君便能如你願!」


  趙八郎毫不遲疑跪倒太上老君尊像下,許願道:「趙八郎我心甘情願獻出九年壽,用以轉贈給短命人。」


  話音剛落,太上老君尊像手上的功道杯便緩緩降落趙八郎手中,趙八郎大喜之下,一口將符水喝盡。胖道士扔給他一袋粟米,板著臉說道:「此米喚作損命米,米袋裡有七七四十九升米,吃盡一升減壽一月,家人同吃沒事兒,若你不肯吃,莫怪太上老君休你命!」


  趙八郎唯唯諾諾,千恩萬謝太上老君尊像之餘,高高興興地扛著米袋出正殿,跟在他身後的白大郎撇嘴道:「山窯子高興個啥,以命換藥不值得哩,該高興的是我,捐獻些銀子便能換到葯!」


  趙八郎停下步伐,望向客堂說道:「就像小道士說的那樣,依能力積德行善,俺一無所有,如今用九年命行善積德,乃俺力所能及與義不容辭之事,再說,來年俺還能抱得個大胖小子哩!」


  就在趙八郎一瞥之際,客堂內的裘不威正在與兩位道長討價還價,但見裘不威盛氣凌人道:「好教二位道長知悉,皇甫員外今日讓我隨身攜帶一百五十萬貫的巨額飛錢,不單單要買皇甫員外一家人所需要的金丹妙藥,而且還要買下賢虛觀內所有的金丹妙藥!」


  老道士哈哈大笑,隨即正色道:「你道以為金丹妙藥是我等煉出來的么?那你未免想錯矣,此金丹妙藥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嘗?我等只不過是幫太上老君傳個話而已,你想求得金丹妙藥,還得看太上老君樂不樂意哩。正所謂千金難買貴體,回去與你的主人商量好再來罷!」


  俊和尚趁熱打鐵道:「或許施主再來之時,太上老君見你心不誠,讓你多捐點香火錢也說不一定!正如方才那位白施主,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聽聞兩位道士如是言,裘不威猶豫不決,再三考慮之餘,終將懷裡的五張飛錢放到八仙桌上,無奈道:「悉聽尊便,為求得太上老君恩賜皇甫員外三粒延年益壽的金丹,就此捐獻一百五十萬貫的香油錢。憑此飛錢可至平涼縣的鹽鋪兌錢,平涼縣僅有一家鹽鋪,為皇甫員外所有,隨時拿飛錢去合券隨時可換錢。」


  俊道士收飛錢入袖裡,倒取出三張道符遞給裘不威,笑嘻嘻地說道:「拿此道符去正殿,自會有道士幫你作法求丹!」


  老道士等裘不威三人離開客堂后,便側頭問小道士:「小師父,俺老孫觀這三人絕非善類,你不怕此中有詐?」


  小道士正是周星星,周星星哼道:「你師父好歹也入了仙流,區區惡人何足道哉,且不管有沒有詐,稍後師父去一趟平涼縣,若飛錢提不了錢,回來路上便收拾他三個!」


  老道士正是孫悟空,孫悟空嘆氣道:「正如小師父所言,如今我師徒具是神仙之流,本應去干一番大業,但卻在此做些瑣碎事,直教人窩心!」


  周星星開始悠悠不倦地對孫悟空勸導:「猴子莫要好高騖遠,常言說得好,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就以你當年去西天取經的大業來說,還不是一路上認真做好每一件瑣事之後,才可抵達西天修成正果?再以如來在東土大唐發展西天佛教的大業來說,何嘗不是諸佛與眾菩薩親力親為地奔走於大唐各地作佛法宣傳與宣揚之後,才得以出現佛教力壓道教後來居上的局面?這事你可以問問你的妙師娘,問她昔日當觀音菩薩之時到底做了多少瑣碎的善事。


  現如今,咱師徒四人即將去西方傳教,這也不失為一番大業。且不管諸天神佛與何方神聖安排此行的目的究竟何在,也不管咱師徒心懷何鬼胎。師父以為傳教路上應以造福眾生為本,如此無愧於天於地於已之下,才能避免發生磨擦,最終讓各方與彼此都能達到彼岸。既是去造福眾生,光憑磨嘴皮子還不行,還得施捨眾生,一味地去化緣倒顯得咱師徒空有一副仙囊。因此,猴子眼下所做之事乃是在造福眾生,勿以善小而不……門外的那個誰,賊頭賊腦的,說的就是你!」


  門外探頭者乃是一個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瘦弱者,聽聞周星星如是說,便走了進來。孫悟空見狀,跳將起來,指著瘦弱者大喝道:「妖怪!快快露出原形,否則吃俺老孫一棒!」


  這話唬得瘦弱者跪在地上,告饒道:「大聖饒命,小女我只是一隻微不足道的白免精,何須大聖出棒,只須伸出一根小指頭就能摁死我!」


  周星星正色道:「白兔精,人妖殊途,你今日登門造訪,所為何事?」


  白兔精仰首說道:「小道士是人,但大聖卻是妖仙,乃三界眾妖引以為豪的妖仙楷模,如此一位驚天仙泣鬼神的妖仙,自然會替三界的眾妖排憂解難。小女我便是一隻有憂有難的妖怪,原本住在六盤山玉兔峰的望仙洞府里,家中有父母親與七弟六妹,誰想狼怪得知我家洞府里長有仙菇后,率領手下來霸佔,還把我父母脊梁骨皆打斷。自此全家流落至龜裂峰,住進狗熊丟棄的石洞里。


  沒有了仙菇續妖命,我的七弟六妹眼看匆匆數載即成鬼,可憐我父母長年累月躺床上,無能為力乾瞪眼,可恨小女沒本事,也沒有膽量去偷搶別個妖怪山頭上的靈芝與仙草。聽說大聖在此道觀以醫造福眾生,我便兩手空空來求大聖。盼得大聖的憐憫,送我靈丹妙藥醫濟我父母!好讓雙親能夠行走自如,為孩兒們尋覓賴以延命的仙芝與靈草!大聖如能遂我願,從此家裡的神台上,只立齊天大聖的長生牌!」


  孫悟空冷哼道:「少拍俺老孫的馬屁,天下妖怪自生自滅乃是尋常之事,俺老孫哪有閑事來管這些宿命事。沒有那點法力來守洞府,你就安安生生地住在狗熊棄洞里,莫要怨天又怨地。沒有本事尋得仙芝與靈草,你就老老實實地吃路邊草,休來悲天憫人求靈丹。


  天下道觀之門只對世人開,太上老君神像只會笑臉相迎前來供奉的善男信女,你區區一隻不起眼的白免精,何德何能,敢來道觀求神仙恩賜予你?若賢虛觀內的道士不是俺老孫師徒,換成其他道士,看見你來褻瀆聖地,早將你亂棍打死!念你我同為妖,快快滾罷,莫要嚇壞了賢虛觀的香客!」


  白兔精被孫悟空一頓斥罵,無地自容,掩面悲泣之餘,奪門而出,踉踉蹌蹌地奔出了賢虛觀。此時,趕來賢虛觀求仙的香客三三兩兩出現在曲徑上,白兔精為掩藏真面目,只好往山上跑,就在她且奔跑且縱情大哭之際,不期而遇賢虛觀內的那位俊道士,嚇得她躲到大樹后,惶恐不安之餘,倒忘了灑淚水,只是一味地一吸一頓。


  一臉微笑的周星星倒背著雙手走向白兔精,但在白兔精看來,此乃惡人露出了猙獰笑。膽顫心驚之下,白兔精摘掉頭上的裹布,露出了妖怪真面目,裝腔作勢道:「惡人,別過來,再靠近一步,我就……吃了你!」


  周星星哂笑道:「你就別逗了,本仙來是給你送金丹,不是來讓你吃的,再說你充其量不過是一隻五百年修為的白兔精,本仙放個屁,都能把你刮到天上去。」


  聽聞周星星來送好事,慌得白兔精跪倒在地,千恩萬謝猶覺輕。周星星心安理得地接受白兔精跪拜,扔給她一個裝有金丹妙藥的佩囊,說道:「念你為了親人隻身敢闖賢虛觀的份上,讓你如願以償!」


  白兔精拾起佩囊,站起來打開一看,但見滾圓圓的金丹流光溢彩,不下二十粒,每一粒上皆雕有字,有延年益壽,或強身健體,抑或接骨連筋。就在白兔精喜不自勝之際,周星星漫不經心地問道:「適才孫悟空如此斥罵你,你覺得是否妥當?」


  白兔精搖頭道:「大聖所言甚是,並無不妥之處。小女哭泣只是因為覺得自己沒有本事幫助家人。」


  周星星又問道:「狼怪占你家洞府,搶得仙菇,還打殘你父母,你認為狼怪此舉妥不妥當?方才聽你在道觀內述說時,好似並不以為然,是以本仙好奇之下才有此一問。」


  白兔精回答道:「妖怪介於禽獸與人之間,強肉奪實之念根深蒂固,是以小女並不認為狼怪此舉有何不妥之處,只能怪自己沒有本事。就如花草被我吃,也是天經地義之事。」


  周星星點點頭,隨即又問道:「若你有了不弱的修為和法力,是否會以強者自居,奪回洞府,報父母傷殘之仇,去搶他妖山頭上的仙芝靈草。」


  白兔精搖頭如潑浪鼓,回答道:「不會,不會。即便是我那有法力的父母親傷勢痊癒后,也不會有此念頭,只因兔精一族天生俱是善類,縱然修鍊得一身的修為,也斷然不會修鍊其他的法力來欺弱惹強,天生的法力穿山鑿岩只用在挖洞上,還有跳縱千尺的法力只用來逃命。」


  周星星仰視天上的浮雲良久,方開口道:「若我收你為徒,你願意變成一隻兔子跟隨我么?」


  白兔精瞪大眼說道:「能拜仙人為師是妖怪的造化,但小女乃一隻未曾脫胎換骨的妖怪,教我如何變回兔子!」


  周星星不慌不忙地從乾坤袋裡取出一個蟠桃,惹得白兔精兩眼發直,狂喜之下脆聲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九拜!」言盡,白兔精屈膝跪在周星星足下,結結實實地磕了九個響頭。


  周星星將蟠桃遞給白兔精,笑吟吟地說道:「為師亦僧亦道,不好替徒兒取法號,不妨給你取個名,喚作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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