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無食不整……
聚興樓主樓,二層客區內。
此間時屬清晨,按照常人的作息規律來說,此時正是享用晨餐的良機,但在聚興樓內留住的,大都是作息無常、飲食無律的修士。是以,在這偌大的二層客區內,也並無多少人在座,即便加上剛從客房趕來的項回,也就才五六人罷了。
「雖說修士能夠辟穀不食、不用忍飢挨餓,但歸根到底,修士也還是人嘛……這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生,又怎算完整?」
在微微掃了一眼周遭的眾人後,或者說,是眾人身前那只有茶水、倍顯空蕩的餐桌后,項回微搖其頭的發出一聲輕笑,而後將目光投向自己餐桌上的餐點。
「唉……」
望著桌上種類繁多、造型精緻餐點,項回突然憂愁一嘆,滿目惆悵的低喃道:「過了這頓,再想毫不費力的吃到如此美味之食,不知又要等到何時了……」
對於絕大多數的散修來說,那險惡困苦的修行歷程、隻身一人的寂寥和孤獨,以及在萬般苦功下,卻窺不到修為增進的無奈,才是讓其最為不甘,和痛苦的。
但對於項回來說,與這一切的種種相比,在饑寒交迫、食慾突來之時,卻享用不到令腹欲滿足的食物,才是最讓其感到苦悶,和無法忍受的……
在每每回顧過往之時,只要一想到那焦黑如炭、干如枯木,又食之無味、如同爵蠟的野味,項回就倍感牙根發冷,窮出無限的抵觸,與憤恨……
「或許,這就是命吧……」
在悵然失神了片刻后,項回微搖其頭的發出一聲低嘆,而後挺胸深舒了一口心氣,在將心中的雜念揮散后,舉筷夾了一塊糕點,細嚼慢咽的品味了起來。
在品食過筷中的糕點之後,項回微微的搖了搖頭,嘴角微牽的低喃道:「口感倒是不錯,可惜味道偏甜,倒是有些膩味了……」
低喃過後,項回突然微微一笑,而後再度動筷出手,向著桌上的一盤煎餃夾去。
「嗯?」
然而,就在項回夾起煎餃,就要放入口中品嘗之時,其人卻又突然目光一凝,而後慢慢的皺攏起眉頭,將手中的筷子和筷中的煎餃放了下來。
「劉大力?」項回眉頭微皺的望著腕上的乾坤鐲,心中不由浮升出一絲疑惑。
因為此時,在項回的乾坤鐲中,日前那張由劉大力給予的傳音靈符,正閃爍著雖然微弱、且頻率極快的黃光!
「這傢伙……怎會主動找我?」在暗自思索了片刻后,項回默然的搖了搖頭,而後抬手一抹乾坤鐲,將那張傳音符取了出來。
望著手中黃光爆閃的傳音符,項回也慢慢的皺攏起眉頭,但其也並未多作猜想,而是慢慢的閉上的雙眼,隨後散出一絲靈力探入到手中的傳音符內。
在項回散出的靈力,匯入到那傳音符中的一瞬,那傳音符上爆閃的黃光,頓時為之消隱,而與此同時,在項回的腦海中,卻突然的回蕩起一聲急迫的震喝之聲!
「城西斷背山,速救!」
「什麼!」在腦海中震喝響起的一瞬,項回頓時面色一變,猛然的睜開了閉合的雙眼。
在經過一瞬的驚錯之後,項回的面色微微一沉,而後眉頭大皺的注視著手中的傳音符,目光閃動的低喃道:「無緣無故的,這傢伙怎會向我求救……」
……
斷背山,位於羅雲城的西南角,距離羅雲城將近兩百里,是一座連綿將近百里、縱觀之下狀若排簫的山體。而其之所以名為斷背,則是因為此山的形狀,實在是太像被人一刀攔腰斜斬。
此時此刻,劉大力一行四人,正背背相對的懸立在斷背山南側的山頭、也是斷背山最高的山頭的上空。
此時,劉大力四人的身上,多多少少的都掛上了傷口,尤其是那名衣著鮮麗的女修,此時更是面色慘白、神情萎靡,手捂腹部的喘息不止,看起來頗為狼狽。
而在劉大力四人的身外,還有數十名手持各式靈兵的修士!
具量一算之下,這一眾修士的數量,足有三十九人之多!
這將近四十名的修士,在劉大力四人的身外十丈處,圍攏成一個橢圓形的包圍圈,將劉大力四人圍堵在內。眾人雖說衣著打扮各不相同,但從其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是如出一轍的驚人!
「該死!」
劉大力面目猙獰的掃視前方敵修,咬牙切齒的怒喝道:「你們找死不成!竟敢來搠劉某的包兒!」
「嘿嘿!」
聞言,那名位於劉大力正前方,身著紅緞長袍、手持烈火長刀,身軀高瘦、相貌冷峻的壯年男子,頓時咧嘴一笑,笑眼微眯的說道:「劉兄,這事中的因由隱情和發展變換,你我皆是心知肚明,你又何必殊死頑抗?只要你將鬼目火犬交出來,我等是絕對不會為難你的。」
聞言,劉大力眼角一跳,但卻並未出聲駁論,而是目光閃爍的沉默了下來。
「劉大哥!」
察覺到劉大力的異狀,那名背對著劉大力、因靈力透支而萎靡不振的女修,頓時面色一變,滿目焦急的說道:「不能相信他們的鬼話!就算我們把鬼目火犬交給他們,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的!且就算他們肯放過我們,我們最後也難逃一死!」
「秀蓉說的不錯!」
聞言,那名雙肩與劉大力和這女修並肩接踵、身著白衣的吳姓修士,頓時附和出聲,而後面目陰沉的盯著前方的敵修,語氣低沉的說道:「左右都是死,還不如博出一條血路,逃往城主府尋求一線生機!」
「我贊同兄長的話!」
在此人話語傳出之後,那身著黑衣的吳姓修士頓時點頭附和,目中精光強盛的沉聲道:「曾家既然肯付出如此高的價碼,且不惜違背原則的謀取這隻畜生,就不會任由我等慘死於此,讓這畜生被旁人奪走!」
「嗤,曾家?」
見狀,那相貌冷峻的壯年之修,頓時嘴角微撇的發出一聲嘲笑,而後目露嘲諷的說道:「雖然此事,有不少參與拍賣之人心中明了,但在我等知情者,未將事情挑明之下,曾家又豈會主動的站出來承認,甘願淪為千夫所指的對象?」
「呵呵。」
聽聞此人之言,那名位於秀蓉的正對面,身著一套褐色長袍、手無兵刃,身軀高大魁梧、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頓時咧嘴一笑,而後毫不避諱的用目光搜刮著秀蓉的身體,嘴角微揚的說道:「古往今來,從未有任何的家族與商會,會在自己所有的拍賣行中,與參拍的商客爭奪拍寶,因為他們需要避嫌,避免掉所有可能導致聲望破敗的嫌疑。」
言及此處,此人話語一頓,而後聚目凝視著秀蓉的雙眸,笑咧著嘴的說道:「至於這其中的諸般牽涉,你這小娘子自是不知,不過,若是你想要知曉,許某可很是願意為你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