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暗流
「罷了,多思無益……」
片刻后,苦思無果之下,項回默然的搖了搖頭,不再去想此事,而是手掌微握用力一握,在將手中的風刃握散之後,起身下了床榻。
走下床后,項回垂目望著自己的雙腿,低聲私語道:「我本以為,御空而行非化境之修不可為,卻不曾想,這僅僅是一種對靈力運用技巧而已……」
話語間,項回突然抬起右掌、從丹田處慢慢上移至胸前,而後雙目微閉的低喃道:「凝自身靈力外散,感外界靈流涌動,以同源靈力為索引,借噴涌之力而飛升……」
呼……
隨著項回的低喃,項回的身外,漸漸的凝現出道道指粗的青色靈氣。這些靈氣,如同清澈的泉流般,圍繞著項回的身體上下飛旋,將項回整個人都包籠在內。
「散!」與此同時,但見項回突然雙目一睜,其平舉胸前的右掌,也隨之猛然的翻轉下按。
呼轟!
隨著項回的動作,但聽轟的一聲悶響,起身外環繞的靈流,在突然的一頓后,驟然的向著下方噴涌而下。
而在那靈流向下噴涌的一瞬,站立於地面之上的項回,也在身軀微微一顫之後,慢慢的升浮起半尺之高。
見狀,項回微微目中一動,而後慢慢的收回右掌,雙手背負的懸浮在地面之上,聲音平靜的低喃道:「但此法,卻太過耗費靈力……」
話語間,項回突然轉目看向前方的窗檯,而後望向窗外的晴空,目中微光漸起的低喃道:「唯有肉身成靈,在化身同源之下,才能以靈御靈、操控靈流轉動,達到隨心所欲的凌空而行……」
……
而在項回閉門潛修的一個月中,無幽之地的氛圍,也慢慢變的有些微妙起來。
秋葉城,城主府主廳之內。
此時此處,在這偌大的主廳內頗顯清冷,因為其內,僅有秋子楓、秋月和秋子山三人。
「……」秋子楓以拳撐面的靠坐在首座上,面目微垂盯著身前的桌案,其人沉默不言、靜默無聲,面上也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而秋月與秋子山,則分別端坐在下方左右兩側的首位上。只不過,相比於秋子山悠哉品茶的淡然,一旁的秋月,卻是眉頭高攏、滿目擔憂。
秋月秀眉微皺的望著沉默的秋子楓,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好,紅唇微抿的說道:「張、趙兩家,近日來的交往愈發頻繁,且都在大張旗鼓的招兵買馬,我看此事,多是沖著我們來的……」
聽聞秋月所言,秋子山微微搖了搖頭,而後將手中的茶盞放下,撫著白須說道:「日前,九幽突然揮軍強攻,天域南部的多處駐軍家族,都蒙受了不小的損失,而本家,也在始料不及之下損失慘重,如今正是全力抗守、無暇他顧之時……」
言及此處,秋子山突然搖頭一嘆,而後目光微閃的說道:「張、趙兩家,對本家之位窺探已久,如今逢此良機,想必張天華、趙無極二人,是打算藉此削勢奪權了……」
「什麼……」
聞言,秋月先是神情一怔,隨後頓時柳眉倒豎而起,而後滿面怒容的說道:「強敵外擾之下,他們還有心思勾心鬥角、爭名逐利!難道就不怕事後,被軒轅殿查封論處!」
聞言,秋子山微微搖頭一笑,而後嘴角微牽的說道:「張家,在盟軍的軍情處,有位居要職的族人,若老夫所料不假,如今軒轅殿,恐怕對此事還毫不知情……」
話語間,秋子山突然微微一笑,而後面目微垂的說道:「況且,即便軒轅殿已經知情,但如今卻仍任由事態發展,而不外加干預……以此看來,想必上層之人,也是有著自己的謀算了……」
聞言,秋月頓時眉頭一皺,但見其在微微一默之後,聲音低沉的說道:「軒轅殿曾頒布法令,嚴禁各族之間私鬥相殺,如今張、趙兩族公然抗令,軒轅殿卻為了自己的謀算,而視若無睹、不加制止,如此做法,未免太過有失公道!」
聽聞秋月所言,一直沉默在座的秋子楓,突然微微一笑,而後張口說道:「公道是有,但也並非人人都能討得,而是要靠實力來掙。」
聞言,秋月微微一怔,而後轉目看向秋子楓,眉頭微皺的說道:「父親……」
見狀,秋子楓微微擺了擺手,而後從座椅上挺身站起,雙手背負的說道:「此番張、趙兩族,公然違背軒轅令法,欲覆滅本族、取而代之,若是在法令初召之時,張、趙兩族,絕然難逃族滅人亡之局……」
言及此處,秋子楓突然話語一頓,而後搖頭一笑,語氣悵然的說道:「但如今,天局動蕩不止、戰況愈演愈烈,正是大舉用人之時,如今再起此事,想必戰盟也在遲疑之中罷……」
聞言,秋月眉頭一皺,而後面沉如水的說道:「難道軒轅殿,就這般坐看我族滅亡?」
「呵呵……」
聞言,秋子楓微微一笑,而後張口說道:「天界戰盟,從來不養無用之族、不招無能之輩,若此番我族敗亡,想必戰盟即便降罰,也只是走走過場,不會大動干戈……」
言及此處,秋子楓突然微微一默,而後垂目看向身前的桌案,目光微閃的低喃道:「但,若是我族得勝,結局又會如何呢……」
……
與此同時,黑石城。
黑石城,坐落在無幽之地的北部,其城牆高有三丈,通體採用質地堅硬的黑鋼岩堆砌而成,此城之內並無多少特異的建築,多為普通的古式樓閣屋舍。
黑石城城主府,主廳內。
此時此刻,城主府偌大的主廳之內,也只有三人在內,但其內的氣氛,卻毫無秋家的和睦與融洽,而是帶著一股濃重的火氣。
趙德忠端坐在首座之上,面無表情的望著下廳中的趙天,語氣低沉的說道:「你無須多言,此事為父自有分寸!」
「……」趙天微微俯首、身體微躬的靜立在趙德忠的身側,在聽聞趙德忠的言辭之後,其微微抿起的嘴角,慢慢的上揚而起。
趙天滿面怒容的站在下廳中央,眉頭倒豎的望著趙德忠,憤然的怒聲說道:「父親,你這是在拿全家的性命作賭!」
語畢之後,趙天發出一聲怒哼,而後再也不看對方的臉色,突然轉身的大步離去。
「趙天!」見狀,趙德忠還未有所言語,其旁的趙回卻突然眉頭一皺,而後抬手怒指著趙天,冷聲喝道:「你敢對父親如此無禮!」
「哼!」聞聲,趙天身形一頓,而後斜目瞥著趙回,面目陰沉的說道:「趙回,我與父親如何,又何時輪到你來插嘴!」
語畢之後,趙天再不多言,而後拂袖一揮,向著門外大步走去。
「父親!」
見狀,趙回頓時勃然而怒,而後轉頭看向趙德忠,指著趙天的背影怒聲道:「你就任由他……」
然而,趙天話語尚未說完,趙德忠卻突然兩眼一瞪,狠狠抽了趙回一個大嘴巴子。
啪!
「我與你哥哥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嘴!」趙德忠面色鐵青的瞪了一眼趙回,而後轉目看向離去的趙天,其目中的怒火,卻是漸漸的鬆緩下來。
趙回抬手捂著微腫的臉頰,而後將頭深深埋在胸前,目露怨毒的在心中怒吼道:「該死的人妖!為何父親事事都要偏向於你!」
趙天居所。
趙天居所內的布局比較特殊:廳堂在前、卧室在後。其中廳堂又分三堂:中為客堂,以巨幅的屏風為壁,屏風前側置有一張供桌,其上花果爐香整齊擺置,在客堂中央置有一套圓形桌椅;右為偏堂,其內置有一張書案,其上筆墨紙硯樣樣在案;而左側則是一園小圃,其內怪石聳立、細水長流,有數條靈魚沉浮暢遊、好不自在。
此時此處,除了雙手背負、神情憤然的在供桌前,來回踱步的趙天外,在中間的圓桌旁,一身白袍裝扮的趙有為,也赫然在內。
來回踱步中,趙天突然深吸了一口大氣,將胸中的悶氣盡數傾吐,而後轉目看向趙有為,愁眉不展的說道:「趙叔,父親怎會如此糊塗!」
問言剛出,趙天卻是突然搖頭一嘆,而後滿目憂愁的說道:「軒轅殿曾明令禁止各族各勢之間內鬥廝殺,難道那些違令之族的下場,還不足以讓父親重視么!」
聞言,趙有為微微搖了搖頭,而後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清茶,在閉目回味了片刻后,幽幽的說道:「不是你父親糊塗,而是本家糊塗。」
「什麼?」聞言,趙天頓是身形一頓,而後凝目望著趙有為,眉頭緊鎖的說道:「趙叔此話怎講?」
聞言,趙有為微微一默,而後微垂下面龐、望著手中的茶盞,目光微閃的說道:「本家和張家,在戰境鏖戰多年,卻始終不得出頭,而與兩家同出一時的秋家,卻戰威赫赫、連連高升,如今已位列眾將之一,統攔著包括張、趙兩家在內的數支家族軍……」
言及此處,趙有為突然搖頭一嘆,而後接著說道:「兩者相較之下,兩族又豈會甘心?但兩族,卻並未化不甘為動力,而是心生嫉恨,將屈怒施加在秋家頭上,想來此次秋家之所以被敵大敗、險失衛城,也跟本家和張族,有著些許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