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剪除羽翼
「文歡?!要小的和他……」文悅面露犯難之色,支吾道,「小的一個人也許……」
「夠了!」文智琪一把揪住文悅的衣領,後者又開始顫抖了,「聽著,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們兩人之間的那些小九九,只是懶得理會你們,這次我要布下天羅地網,若是你們因為這點恩怨而讓他跑了,到時候你們兩個有幾條命也不夠賠的!明白么?」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
「明白就好。」文智琪鬆開對方,「去庫房拿三十瓶凝元丹,分給所有天淵衛,一人一粒,十天之後的老爺子大壽之日,若是擒賊有功,每人再獎一套武學!下去吧!」
「牟偉,我會讓你知道,你縱有萬般算計,諸多後手,在我面前也是不足一哂!」
……
「這個時候,你也差不多猜到了我的身份來意。那麼,就是執行第二步計劃的時候了!」一家醬牛肉鋪外,牟偉變換了一張略顯清秀的面孔,一邊吃著醬牛肉,一邊喝著老酒,同時還偷眼瞄了瞄貼在牆上的通緝令。
「老闆,銀子放桌上了!」牟偉叫道,起身離開,他閉眼回味了一下,「牛肉還是那般醬香味道,可惜酒的力道卻遠不如前了!有些失望啊!」
牟偉笑了笑,大踏步向街道巷尾走去,而關於他和文智琪之間的戰鬥,也正式拉開了帷幕。
……
「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若說去文家搗亂,我們這些不入流的乞丐可能就沒那個膽子了,但要是去祝賀他嘛,伸手不打笑臉人,他文家再怎麼跋扈也應該不至於打殺我們,公子且放心。」
牟偉聽完這陽城中堪稱一些乞丐的頭領所說,搖了搖頭:「凡事小心為妙,有命在,才有更多的可能。」
那乞丐也是飽經風霜之輩,聞言深以為然,拱手道:「必不讓公子失望!」
牟偉似乎想起了某個人,自嘲一笑,隨即向遠處走了。
這乞丐並未看清楚牟偉臉上的落寞,因為手中沉甸甸的銀子已經讓他沉浸在飛來橫財的喜悅中了。這個僱主著實奇怪,居然要求自己在十天之後的文家大壽之上去蹭吃蹭喝!他驚訝的是對方為何會提出這種要求,因為身為乞丐的他們但逢酒席筳宴,自然是要去打打秋風的,這僱主不是多此一舉么?
「不過也無妨,難不成他還能存心算計我這個小人物不成?這銀子可不是騙人的!」乞丐咂了咂嘴,朝後面的一干小弟大聲道,「走!帶你們瀟洒去!」
眾人轟然叫好,這是屬於他們的歡樂。
牟偉此時想殺人。
文家滅了他牟家的門,雞犬不留,現在他想先討點利息回來,應該不過分吧?
「天淵衛,文家精銳力量,一旦遭受重創,要想使其回復如初,難如登天!好,就從天淵衛下手吧!」牟偉心中計定。
冷月高懸,凄清小巷。
打更聲在夜晚顯得異常清亮,小巷中,兩人正有說有笑地緩步而行。
林全與邵貴是天淵衛中的兩名普通衛士,在天淵衛中算是中等偏下層次,不久之後便是文家老爺子文長風的七十大壽了,文家今時非同往日,權勢煊赫,那麼這壽宴的規模自然也小不到哪兒去,他兩人受命外出採購相關物品,足足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直至晚上,才返迴文家。
「現在的日子可算是越過越滋潤了,這不,走到哪兒,有誰不是低聲下氣的?可真是過癮!」林全手中提著個大禮盒,臉上滿是傲慢之色。由於文家勢大,他們這些小人物也隨之沾了不少光,原本藏在心底的那些陰暗貪婪的性子,也開始不加掩飾地表現了出來。
「可不是!那老頭居然還敢找我要錢?我都表明了身份,他居然還不識相,活該被氣死!」另一旁的邵貴一般臉色,不忿道,「可惜了那個小娘子,模樣兒也算精緻,卻寧死也不從我,實在可惜了!」
林全謔笑道:「你還敢勾三搭四,不怕回去后嫂夫人扒了你的皮?」
「嘿!她算什麼!看得跟什麼似的,娘們兒!以前那是讓著她!這些天來,我已經漸漸讓她明白,這個家中是誰做主!」邵貴腰身挺了挺,傲然道。
林全哈哈大笑:「是嗎?那你可敢在嫂夫人面前說這話?」
沒有回應。
林全一怔:「你小子怎麼不……」他說著,側頭一看,卻見一道寒芒掠過,眨眼間便失去了知覺。
輕鬆除掉兩名人渣,牟偉胸中為之一暢:「敗類!留著也是禍害!」
如果殺的是普通人,牟偉說不定還真的有所愧疚,可是天淵衛實在是讓人失望,牟偉只恨自己沒有殺的更多。
不到三天時間,文家天淵衛中凡是外出之人,或多或少地,均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狙擊,死傷不小,這在陽城中可算是激起了軒然大波。現今還有誰敢捋文家虎鬚?不要命了么?
然而無論陽城眾多宗門之人多麼驚訝,文家又是多麼震怒,但也沒能找到兇手的一片衣角,甚至連其殺人手法,是何來歷,也是茫然不知。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文家,終於迎來了它的敵人!因為在每一條屍體的旁邊,都留有一行血字,血債血償!
看來這陽城才沉寂不久,便又要風起雲湧了。許多修為高強的宗門領袖,有些已經是文家麾下,此時卻都起了新的想法,因為沒有人會心甘情願地被人一直壓著。
他們都知道那些血字是誰寫的。
「已經過去五天了,你一直沒有對我提起此事,眼中可還有我這個爺爺?」文長風厲聲道。
靜室的氤氳紫氣如同驚弓之鳥,被這股突然爆發的氣浪震成了翻滾的雲海,在彰顯著老人不平靜的心境。
文長風很生氣,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自己好歹也算是上代家主,居然在五天後才得知有關訊息!誠然,對於自己的這個孫兒擔任家主,他沒有任何意見,一代新人換舊人,這也是一個家族繁榮昌盛的必然選擇。但現在事關族中根基,天淵衛是祖祖輩輩好幾代人歷經磨難才打造而成的文家羽翼,假如被人零碎斬殺殆盡,那文家如何翱翔天下?又會讓其他天淵衛寒心多久?
「小事而已,不用驚動您老人家。」與文長風的橫眉怒目形成鮮明對比,文智琪不慌不忙地淺飲一口茶,淡淡道。
「小事?天淵衛總計三百多人,短短几天之內已然身殞六十餘人!這還是小事!」文長風怒極反笑,以他多年浮沉的沉穩性子,也兀自忍耐不住了。這個孫子是怎麼沉下心來的?當真是當家才知柴米貴嗎?「天淵衛培養之不易你也應該清楚,照這樣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我文家可用之人將所剩無幾!到時候縱然抓住了兇手,你又拿什麼去鎮服那些老狐狸?」
文智琪聞言一怔,放下了手中茶杯,這一點他倒是沒想到,對於宗門權謀和勢力平衡之道,他畢竟還是太嫩了。但他年輕氣盛,哪裡肯認錯?仍道:「我以力壓住他們即可,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你是真糊塗了還是這兩年來的平穩順利磨去了你的警覺?」文長風怒火更熾,「你還沒搞清楚他的目的嗎?他一步一步蠶食文家,復仇之心無比強烈,目的顯而易見!就是要讓我文家勢力大減!從而被所有人背叛,就像當年的金家和丁家一樣!以力合併,莫不因力而分!你還不懂嗎?一旦他最後找上你,打敗了你,文家的下場不堪設想!」
文智琪默然半晌,眼中火花跳動,他一字一頓道:「我不會敗給他,絕不會!」
文長風怔了怔,口氣放緩了點:「這是誰也無法保證的,為了安全起見,還是……」
「憑什麼!」文智琪勃然變色,捏碎了茶杯,「如果他真有信心打敗我,為何不敢現身與我一戰?卻只會使這些讓人噁心的伎倆?嘿,玲瓏筆自當年一戰之後已成廢品,他根本就不可能打的過現在的我!我何必去找他?」
「更何況,他也清楚,這麼殺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就算他把天淵衛殺完了,文家的滅亡也不會馬上發生,這能滿足他的復仇之心嗎?只要我沒死,他就不會滿足!所以……」文智琪森然道,「他一定會主動找上我的!而且我有預感,這一天不會太遠!」
「一定會!」
良久,文長風才悠悠嘆了口氣,道:「你……你真有把握?他能做出這等事還不被我們發現他的實力必定……」
文智琪冷笑一聲,並不答話,長身而起,推開房門,便離開了。
又是一陣令人幾欲發狂的靜謐。
文長風太了解自己這個孫子了,年紀輕輕便功成名就,驚才絕艷,可是太傲了!
「剛過易折,孩子,你太驕傲了,太自信了!而我,決不能讓你和文家去冒這個險!」文長風雙眼一翻,射出兩道與其年齡截然不符的炯然厲光,「牟家孽子么……很好,當年你父親和我未能酣暢一戰,老夫深以為憾,如今且就從你身上找回來!瞧瞧當年你爹的風采,你又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