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烈火內鬥
「你就守著我的分身,好好地待在那兒吧!」已經易容的牟偉一個人在陽城的大街上閑逛著,內心滿是得意。
神州魁首自當年修行界三大險地之一,玄元谷一戰成名,他教授的法訣自有其獨到之秘,牟偉雖說花了不少力氣,但卻成功的留下了一個可行動不會說話的分身來應付雪兒,而自己當然要溜之大吉了。
和母親的談話中,牟偉直覺有某處不對,但又一時之間想不出來,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龔嵐。
從來就沒有敢私自叛出師門的弟子!龔嵐,這一次,你休想隱瞞著我。
但當牟偉出來之後,又發現了一個問題,和上次一樣,路盲。
龔嵐說他住在城外,父母早亡,但陽城外面又是何其廣闊,自己如果一寸一寸地去找,那要找到何年何月?
「就沒有我打聽不到的消息!」牟偉心中一動:宋鵬!
「公子,這個真不能怪我,我只負責陽城內的一些消息,而且現在已經快忙不過來了,您要找的不但是個無名小卒,還遠在城外,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走在城外的草地上,牟偉有些泄氣,現在找不到龔嵐的住處,該怎麼辦呢?
牟偉此時正位於城東外面,因為此地約十里處有幾個村莊,他推測龔嵐兩人在這裡生活的可能性比較大。
「我傻啊!有這個辦法幹嗎不用?還用得著一點點慢慢去找嗎?」牟偉正欲前去,忽地一拍腦門,醒悟道。
原來他忽然想到自己學習的法訣:心歸六合訣。這是神州魁首的獨門法訣,與一般的修行法訣有較大差別,且修鍊出來的靈識亦與眾不同,不是那種純粹的靈識,而是由嗅覺、視覺、觸覺等諸多感官糅合而成,可以使靈識查探之處如親身經歷一般。
說干就干,頓時,牟偉運起元力,先將靈識放出至周圍,忽然,牟偉睜開雙眼,因為在前方的山腳下,他看到了兩方人馬對峙的場面。
「那是……」牟偉猛然驚醒,心中吃驚,「他們怎麼會在這裡打起來?」
陽城外,伏龍山腳。
兩隊人馬對峙而立,一方俱是紅色衣衫,為首一人乃是烈火堂三大分堂之一的赤風堂堂主,朱瑞。而另一方卻衣色不齊個個略帶不屑之色地看著對面,當頭一人正是龍膽堂堂主,鮑世鈺!
烈火堂的兩股重要的勢力,為何卻在陽城之外擺下了戰場?
「鮑堂主,你這是什麼意思?把我們喊來,是為了示威不成?」朱瑞臉上隱現怒容,聲音之中也是暗含質問,「你幾乎將龍膽堂中的人手全都帶了出來,是要幹什麼?你有通稟過堂主么?」
鮑世鈺長發飄揚,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肩頭的灰塵,淡淡道:「你問這事?沒有。」
自與金少聰惡鬥一場之後,鮑世鈺被丁敬安所救,很快就養好了元氣,回到烈火堂中,他性情大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文爾雅的風範,而是開始不斷打壓、排擠其他兩堂,手段強硬。朱瑞實力不敵對方,再加上為人雖陰沉卻不善鬥狠,故而在對抗之中處於下風。鮑世鈺幾乎蠶食了赤風堂近一半的實力之後,終於主動向朱瑞下了挑戰書,約定城外伏龍山攤牌。
作為烈火堂骨幹,朱瑞自然不甘心把大好勢力拱手讓人,而這一戰自己情知勝少敗多,說不定今天就是自己赤風堂的滅堂之日!可是,對方所做的一切,總堂主知道么?難道鮑世鈺你還想獨霸烈火堂?
「沒有?嘿!你說的可真夠狂妄的!可有半點把總堂主……」
「可有把總堂主放在眼裡是吧?」鮑世鈺不等他說完,便搶斷了他,用一種含著悲憫的目光看向對方:「除了這一句話你還能說點別的嗎?你難道說不膩?」
這已經是赤裸裸地羞辱自己了!朱瑞臉上一紅,大聲道:「你嘴巴放乾淨點!」
「還在那兒做著沒根據的夢,真是無藥可救……」鮑世鈺沒有生氣,只是輕嘆一聲,不再看向對方,而是看著赤風堂其他眾人,口氣變得無比冷冽,「你們想必也知道了這幾天的情況,那我也不再跟你們廢話了。聽好了,今天,是龍膽堂招人的好日子,若有前來當我們的好兄弟的人,我鮑世鈺熱烈歡迎!但是如果還有想繼續在赤風堂待著的人,我也不阻攔,只是不要怪我以後不講情面了!」
這話聽起來冰冷徹骨,眾人都是一驚。
朱瑞見狀大怒,招人?這不擺明了挖牆腳嗎?太過分了!他指著鮑世鈺大聲道:「你要幹什麼?我警告你鮑世鈺,你再這麼下去,堂主不會放過你的!」
「不會放過我?為什麼?我做了什麼有損堂中利益的事了嗎?」鮑世鈺饒有興緻地道。
朱瑞平復了下氣息,緩緩道:「你這是在兼并!你想奪取堂中大權!」
眾人一凜。
「哈!……」鮑世鈺大笑不止,良久方才帶著嘲弄的表情對朱瑞說道,「朱堂主,你的意思是我有謀反之意?是嗎?」
朱瑞不置可否,哼道:「你自己心中明白,不然你做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赤風龍膽虎咆三堂本是一體,你強行拉人,不是有反意又是什麼?」
「夠了!」
鮑世鈺冷叱道,臉上罩上了一層寒霜,「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面孔吧!三堂一體?虧你還說得出口,你以為你對本堂就是一片忠心?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含血噴人!」朱瑞心中一驚,破口罵道。
「我懶得跟你說下去,也是,以前我是過於保守了,但那絕不是因為我怕了你!可是,有些人,還是不知死活地要自己找上門來!」鮑世鈺冷冷道,「告訴你吧,這事義父早已同意,只是礙於情分,他不好開口,所以才由我來動手。不然,以你的能力,你捫心自問,你夠這個位子的資格么?」
「你……你說什麼?」朱瑞眼睛睜大,「堂主,堂主他……」
鮑世鈺再無心情和他廢話,徑直向前走了幾步,頭顱微歪:「剛才的話你們都聽到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很期待能有更多的人才來我這兒,現在我數十個數,記住,只有十個數!願意投奔龍膽堂的人過來站在我後面,不願意的,嘿嘿,你們自己好好琢磨吧!對於我來說,無論是兄弟還是敵人,我都歡迎的很!一!」
「二!」
赤風堂中眾人本就由於鮑世鈺的雷霆手段而擊潰了原先的信心,此刻勝負已分,而且對方已經下了最後通牒,那麼自己等人又何苦再跟著這個大勢已去的朱瑞?人都是要往高處走的,自己何苦無謂執著?
「三!四!五!……」
「朱堂主,對不起了!」
有了開頭的人,接著便陸續有將近多半的人經過面色陰翳的朱瑞身邊,走到了鮑世鈺的後面。一時之間,朱瑞身後的紅色已是寥寥無幾。
「九!」鮑世鈺大聲道,盯著朱瑞身後僅剩的三人,目光中閃過一絲異光,「你們可要想好了!」
「鮑世鈺!你別欺人太甚!」朱瑞突然道,令鮑世鈺一怔,之見朱瑞的表情變得十分猙獰,「你果然夠狠,不過你以為你贏了嗎?」
鮑世鈺淡淡道:「這是你自找的。」
「自己找的?嘿!自找苦吃……說的真好聽啊……」朱瑞眼中漸漸浮起几絲血紅,「從一開始我就不服你,你一個街頭流浪之人的後代,如何能一進堂中便能在我之上!我出身名門,為什麼總得低你一頭?我不服!不服!!」
「不服?」鮑世鈺冷哼一聲,「直到現在你還是執迷不悟,只會一昧怨恨,全無上進之心,心胸狹隘、容不得他人,你就不會去想怎麼樣才會導致現在這個地步,這就是你的失敗根源!不服又如何?誰會關注這個?」
說完,鮑世鈺又大聲地喊出了最後一個數:「十!」
朱瑞與站在他身後的三人,俱是一臉憤怒地看著對面。
「很好,看來朱堂主還是有幾個忠心的手下,不過以後的日子恐怕就要難過了!祝你們好運吧!」鮑世鈺說完,大手一揮,「我們走!」
「等一下!」
鮑世鈺回過頭來,目光連閃:「怎麼?還是不服氣?」
卻不是朱瑞發出的聲音,而是站在他身後的一人。
「你們……」朱瑞錯愕地看著三人走至自己面前,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平日里他對赤風堂眾人可以說是未曾有過半點恩惠,不然今天也不會在看到這麼多人背叛之後沒什麼反應了,但現在在這種四面楚歌的情況下不但有三人留下,還敢主動找上對方,一時之間朱瑞心中五味雜陳。
「堂主,這件事不止是你一個人的事,也有我們三個的份!作為赤風堂的一份子,我們無法忍下去!」那中間的一人眼神堅毅,沉聲道,「赤風堂決不能就這麼垮了!」
另外兩人也是如此應和著。
朱瑞眼中閃過一絲難言的光芒,而後,他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你說得對,就算今天再怎麼樣,赤風堂……」他又看了看鮑世鈺,「決不能垮!」
「鮑堂主,小的封平!
「封田!
「封雲!
「請求一戰!」
三人並肩而立,聲音響徹雲霄,令人為之動容,甚至站在鮑世鈺身後的原本是赤風堂的弟子們,也有些臉上發燙了。
「還有我!赤風堂堂主,朱瑞!」朱瑞縱身而起,浮於天空之上,目光如刀,直指鮑世鈺:「請鮑堂主生死決!」
生死決!
烈火堂堂規,訂下生死決,生死各由天!不到一方主動認輸或是死亡,決鬥便不得停止!
氣氛,陡然降溫。
微風輕拂,已近臘月,這股風吹在眾人臉上也顯得有些涼颼颼的,但人們更多的還是感到心中一陣發涼。畢竟,在烈火堂中,除了創立初期,已經很少經過有人訂下生死狀了,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能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是現在,兩個彼此勢不兩立的人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